那是一種屬于自由的驕傲!
金之南大大方方地走近賀蘭哲,行禮道:“臣女參加三殿下?!?
“免禮。”賀蘭哲溫潤地笑笑,“還真是金小姐,不知小姐這是從哪回城啊?”
“這不剛從玉龍雪山回來,三殿下沒去可能不知道,玉龍雪山可熱鬧了,延春閣的花魁大典在山下舉行,一名叫如墨的女子更是以十五萬黃金的高價競得花魁!”金之南笑著說道。
果然不出所料,賀蘭哲在聽到“十五萬兩黃金和如墨”時流露出一絲異樣,哪怕很輕微,很謹慎,金之南還是敏感的捕捉到了。
這場城門搜查果然不簡單!
金之南輕輕靠近賀蘭哲,有些猥瑣地說道:“這如墨當真人間絕色,可惜三殿下是無福消受了,前幾日陛下將宋郡王的明珠郡主賜予殿下為正妃,如若不然,殿下倒是可是前去游樂一番?!?
“哦?當真人間絕色?”賀蘭哲溫潤一笑,淡淡問道。
“當真!”
賀蘭哲了然地點點頭,又問道:“那比你如何?”
金之南一愣,隨即嘿嘿一笑,十分大言不慚地說道:“還差點,還差點!”
“咚咚”一聲,金桔聞言,腳下一滑,摔倒了。
她接觸到自家小姐殺人的目光,急忙站起來,訕訕地說道:“下,下雪天,路滑?!?
“路滑就好好走路!”金之南冷聲厲喝。
賀蘭哲了然地笑笑,也不在意奴婢的失禮之處,他悠悠地說道:“既然比金小姐都還要差些,那哪能算什么人間絕色?”
金之南聞言,冷冷一哼,極為不規范地行了一禮,冷冷說道:“臣女不妨礙三殿下公務了,臣女告退?!?
金之南向著馬車走了兩步,隨即轉身,對著賀蘭哲無聲地做了一個口型--狐貍哲!
賀蘭哲見狀,無聲地笑了起來。
金之南上車之后,臉上憤恨地表情突然一變,再無半分小女兒的羞憤。置身于馬車外的男子也突然收起了那一絲溫潤的笑。這是一種無言地默契,在敵我不分,皇朝涌動的動蕩歲月里,這些天朝貴胄們人人都是能擺上臺面玩的優秀獵手!
回金府的路上,金之南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大燕太子選妃大典在即,兩國使者前來恭賀之余,這天下大勢究竟會發生怎樣的改變?
爭權奪勢的陰謀還在時代的浪潮中翻滾,命運的齒輪已經漸漸啟動,向著不知名的結局緩緩前行。
馬車剛剛停在金府大門前,王管家就急急忙忙跑了上來,滿臉著急地對著金之南行禮道:“小姐,老爺找您一上午了,這會正在書房發脾氣呢!”
還未等金之南開口,身后的金桔忙上前兩步,緊緊地扶住金之南,關切道:“小姐,頭可還疼?哎,定是回城的路上吹了冷風,感染了風寒,這可如何是好?要不奴婢扶您回房好好休息休息?”
話音剛落,周邊的下人紛紛一副了然的表情。似乎每次小姐調皮任性后,將軍召見之時,金桔總會恰到好處的開口說話。
每次不是:“小姐騎馬摔傷了,快快快,扶小姐回雅閣小筑?!?
或者就是:“小姐,你怎么了?快快快,小姐昏倒了,愣著干嘛,去請大夫啊?!?
還有就是:“小姐,右相府中的公子又在強搶民女了,需要您去懲惡揚善啊,快快,要出人命了,救人如救火啊?!?
不同于以往的每一次,這次金之南仿佛沒有聽見金桔的話,任憑那丫頭眼睛都快眨抽筋了,她依然靜靜地站著。
半響之后,她一語不發地向著書房的方向走去。
金桔傻傻地站在大門外,看著那個漸行漸遠的身影,低聲自語:“小姐這次是真的生病了,是真的?!?
“我看你才有病?!蓖豕芗遗暫鸬溃骸懊看味几〗愫[,小姐不懂事,可是你也算府中的老人了,怎么如此不知輕重?居然帶著小姐在外,徹夜不歸?”
還未等金桔開口,王管家像放連環炮似的,“念在你平日也算盡心盡力侍奉小姐的份上,罰你半年月錢,若是膽敢下次再犯,家法處置?!?
金桔看著王管家越走越遠的身影,無語問蒼天。天啦,似乎自己從伺候小姐以來,就一直沒有領過月錢,這要扣到何年何月???
金之南輕輕推開書房的大門,慢慢地走了進去。書房并不算大,布置也極為清雅簡單。兩排書柜上擺滿了書籍,紫木書桌擺置在房中央,金勇正躺在紫木雕花大椅上,雙目緊閉,神態蒼老而疲憊。
金之南越過書桌,半蹲在地,輕輕依偎在金勇的雙膝上,輕喊一聲:“爹!”
金勇聞言,緩緩睜開疲憊的雙目,低沉地說道:“南兒回來了。”
“嗯?!?
過了很久,兩人都未開口說話,并不寬敞的書房內一片寂靜。
“南兒?!苯鹩螺p喚一聲,金之南緩緩抬頭,對上父親那雙疲憊的雙目,心中泛起隱隱疼痛。
“爹老了?!?
金之南聞言,心中一片苦澀,她直搖頭,聲音帶著些許哽咽,“不,爹爹正當壯年,一點都不老,和女兒小時候記憶里的爹爹一樣?!?
金勇輕笑出聲來,他緊緊握住金之南的小手,“你長大了,所以爹也老了,是真的老了??!”
金勇越發握緊她的手,他的聲音很低沉卻異常的堅定,“縱然這樣,爹依然會護你一生!”
父親低沉而堅定的聲音觸動了金之南最柔軟的心房,豆大的淚珠順著她的臉頰滂沱而下,她哽咽地說道:“爹,女兒長大了,已經不再是躲在你羽翼下肆意撒嬌的小丫頭了?!?
“是爹沒用??!”金勇重重地嘆了口氣,說道:“你就是爹娘心坎上的肉,你就該一生無憂無慮,快快樂樂,是爹讓你卷入了這場血腥。孩子,你的心里裝的應該是一片自由的樂土,而不是權謀,殺戮。這些都不該加注在你身上??!”
金勇仿佛陷入了很久很久以前的回憶,他望著窗外飄飄灑灑的白雪,說道:“我認識你娘那一年,雪下得也這么大。那時的我只是莊將軍帳下的一名小小先鋒,莊將軍大敗犬戎,班師回朝之日,皇上在宮中大擺筵席,因為立下戰功,所以我這名小小的先鋒也有幸參加了這場盛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