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逝,又是一年夏天到來,眼看著高中生活也快走到了盡頭,高考的臨近,高三的師生都人心惶惶。試卷作業漫天飛,忙不完的功課,使人人都變得麻木。他不出所料的進了美術班,整天呆在畫室,倆人幾乎一天都見不到幾面。
但是,趙嘉還是會在忙碌中抽出時間,每天午后去操場邊的廣玉蘭樹下看夕陽。這時候,他也會不約而同的來到這里,幾乎成了一種不言而遇的默契。
趙嘉的努力沒有白費,她成功地被保送了,去云南。那是一個很遠地地方,也是她一直所企及所向往地遠方。
保送的前一天晚上,她去找他,卻一無所獲。她很失落,沿著街角往回走。不遠處,學校的大門赫然醒目。趙嘉又來到了操場上,操場邊的廣玉蘭盛開著,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香。
跑道邊的照明燈將操場照射的格外空曠。趙嘉站在廣玉蘭樹下,用心懷念著這里地一點一滴。
“你是趙嘉嗎?”一個很好聽的女孩子的聲音在背后響起。和初見晨風一樣,趙嘉被嚇了一跳。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她慢慢的循著聲音的方向走去。借著微弱地燈光,她驚訝地發現在廣玉蘭樹下,竟站著晨風的妹妹。
“你是趙嘉嗎?”女孩兒又問。
“我是啊,你不是晨風的妹妹嗎?怎么會在這?你哥哥呢?”
女孩沒有回答她,只是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她的眼睛很深邃,和晨風一般。
女孩兒從背后拿出了一只畫板,將它遞給趙嘉“這是哥哥留下的,他說是給你的”趙嘉慢慢從她手里接過畫,借著微弱地燈光,她看清了那畫。那上面,畫的竟是她!
時間仿佛一下子倒流。
昏黃的夕陽映紅了花樹,樹下的草坪上坐著一個女孩,正在專心的寫東西。她的側臉被夕陽映出了好看的輪廓。是初見的場景,而一筆一畫都被他藏在心里,不為人知。他決定把她畫在他的畫紙上,是因為在他的心里,早就認定了這才是世上最美的東西。而現在他不再想將一份美給全世界看,他想一個人獨自欣賞。所有的感情,都在他的一筆一畫中包含,雖沒有任何文字,卻比任何文字任何話語來的更透徹。
回憶像破堤地洪水,很快將她淹沒。“你哥哥呢?”趙嘉的眼里滿是焦急。
“我哥不會再回來了,你忘了他吧!他沒有感情,不會愛上任何人”女孩看著趙嘉。
“什么不會回來?他是人怎么會沒有感情,為什么連你也這樣說!”趙嘉快要哭了。
女孩望著趙嘉很久沒有說話,眼里滿是心疼。“原來你這么在乎哥哥!那好,我就將一切都告訴你”
“哥哥給你說過吧!我們不是人類,是一直住在玉蘭花里的精靈,可以化為和普通人一樣的人形,不老不死”女孩看著趙嘉的眼睛,很平靜地說著。
趙嘉難以至信的看著她。
“也許,你很難相信,但事實確實如此。我們精靈一族沒有感情,在很小的時候就被族中長者將感情從身體里抽離,為的就是避免族中遭受災難。”
“原來是這樣,難怪晨風對她說自己沒有感情呢!原來是真的”趙嘉小聲的說。
“而他應是沒有感情的,可自從遇上了你,他竟生出了感情,實在難以至信。”女孩頓了頓,臉上漏出一絲悲傷:“也正因為這樣,族中長者已經將他重罰”
“那他現在怎么樣了?”趙嘉難過的問。
“還記得上次那場流星雨嗎?那是哥哥用了很多靈力才讓你看到的,后來修養了很久。他一直對我說,你在等他,還沒有完全恢復,他就偷偷的跑出來找你了。族中長者發現了他體內對你的感情,一氣之下將他的靈力打散了”“那……那他……怎么怎么樣了?”趙嘉的聲音在顫抖。
女孩哭了:“他將永遠變為游離狀,飄在看不見的氣態里。不死不滅,觸不到,更抓不住。”
趙嘉伏下身,抱著畫板無聲的落淚。她在抬頭時,那女孩已不見了蹤影。一切好像一場夢,卻真實的讓她不得不相信。
初升的太陽懶懶地賴在山頭,新的一天又開始了,趙嘉很早就起來了。草草的收拾了行李,將那副畫精心包好,放進行囊。她去和母親告了別,母親執意要送她,被她拒絕了。多年來,她一直清楚地記得母親是怎樣摧殘她年少的夢想的,多年過去,當年那個霸道的女人如今已是風燭殘年了。在趙嘉的心里,她早已不再恨她。而她依然決定離開是因為,她只是單純地想去遠方,去過她想要的生活。
臨行前,她在機場遇到了小琪,小琪早早的就在那里等她了。
“嘉兒,我會想你的,去了那邊別把我忘了啊!”小琪傷感地說。
趙嘉笑了笑:“死小琪,別搞得那么傷感嘛!”
小琪傻呵呵的笑了。
趙嘉百感交集,心里卻有種說不出的難過。在這里,她經歷地太多太多,現在離開了,也許就是最好的選擇了吧!
尾聲
YN省最知名的大學,這里環境很是優美。趙嘉在臨近學校地地方租了一套房子,依山傍水,環境不錯。趙嘉在這里可以安靜地創作。屋前的小院里有一塊空地,她在那里種了一棵廣玉蘭樹。
日子一天天過著,平淡的如同一杯白開水。不知不覺,院里的廣玉蘭已經長得很高了。晨風送她的那副畫也被她精心表過,掛在了屋子里的正墻上,雖以事過境遷,卻從不曾褪色。
一晃四年過去了,大學也快畢業了。趙嘉在文學寫作上也小有名氣,她打算畢業之后去文學社工作。
夏天姍姍而來,云南的夏天分外炎熱。趙嘉地小院里,那棵廣玉蘭已經開花了,花香在空氣中蔓延,使人心情異常平靜。
夜里,麗江古鎮中多了幾分繁華靡麗。燈火空明,人來人往,趙嘉卻視若無暏。一個人呆在屋子里,寫著自己的故事。她抬頭,便看見了窗外的廣玉蘭茂盛的盛開著,花香飄了進來,她的心里竟有一絲莫名的難過。
她想起了晨風,想起了那個穿著黑色外套坐在花樹下的晨風,想起了那個讓她看到一場美麗的流星雨的晨風,那個沒有感情卻深愛著她的晨風……
“晨風,對不起!”趙嘉的淚水從臉頰滑落下來,打在了紙張上,變成了一滴透明的淚痕。
多年來,他一直是她的一個缺憾,在她的腦海中根深蒂固,久久揮之不去。
她把他寫進了自己的小說,不久之前還獲了獎。他貫穿于她的整個生命,在她心里占據了一個不可動搖的位置。趙嘉自責,要不是因為她,他便不會這樣,要不是流星之夜她許下的愿望,他也不會愛上她,便不會害了他。
趙嘉的心口痛的連筆也握不穩。
“趙嘉”
“啊?”她循著聲源望向窗外。
廣玉蘭樹下站著那抹熟悉的身影,他對她笑著,不改一慣的溫柔,融化了她干澀的心,她的眼眶濕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