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奇怪的他
- 棲歸處
- 白瑪牧九
- 3310字
- 2015-06-19 21:25:20
一早睜開眼,便看到蘿卜像個八爪魚一樣摟著她睡。現在已經是三伏天了,兩人貼著睡,竟也沒感覺到熱。
獨自起床去鍛煉,卜云感到渾身清爽,而且覺得今日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活力滿滿。她把這好精神歸結于今天是個好天氣。
今兒確實是個好天氣。天空湛藍,澄澈如海。白云的浮絮如鱗片的形狀,化作長龍直指天際。空氣清新如洗,其中隱隱夾雜著涼爽。好天氣就是會使人有精神。
也有幾日沒有到店鋪看一下了。要說“悠然居”剛開業,應該是最忙的時候,可誰讓她兒子要過生日,而她又想大辦一場呢。家人比什么都重要,店里的事只好先交給顧以岑了。
想來,顧以岑這兩天應該忙的厲害,昨日蘿卜生日時也沒呆多久就急忙忙的走了,許就是因為店里的事吧。走之前還特地說要給她放幾天假,在家里好好歇歇,一副“一切我都包了”的樣子。不過,以前可沒見他在生意上這么積極過,果然是因為這次開的店屬于他的愛號范圍吧。
人做自己喜歡的事,往往有無限的激情與動力。
收拾好,卜云還是準備出門去悠然居看看。剛到大門口,卻看到門房正和個長工在那里嘀咕著什么,還時不時的往外張望。卜云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一跨出大門,就看到門前石獅子的底座上坐著一個人。
他斜倚在石獅子的腿懷中,一只胳膊揚起,搭在石身的拱背上。翹著二郎腿,旁邊還立著兩個小廝,一個敬職的拿著扇子給他扇風,一個諂媚的在和他低語些什么,好不自在。
在別人家大門口能這么一副張狂樣,也只有王財富干的出。
如今卜云對他的德行是見怪不怪了。但這一年總是時不時的在家門口堵她,死乞白賴的纏著她,也真是讓人煩不勝煩。卜云不止一次的后悔自己三年前的決定。
這個狗血的劇情是這樣的。三年前的某天,卜云從鎮上獨自回家的路上,正遇到一出強搶良家婦女的戲碼。
“小娘子長得實在標志,與爺我回家,保你榮華富貴可好?”
“我...我...我已經定親了,你...你莫要再靠近,不然我叫了啊。”
“喲,小娘子脾氣倒是挺硬,爺就喜歡你這樣的。”
“你莫要過來...救命啊...救命...啊...”
“喊吧,喊吧,就算你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敢壞爺的好事的。”
......
古代光天化日之下的強搶民女,卜云也是第一次遇到,直把她給新鮮的,于是乎逗留在那看的是津津有味。強勢的一方肥頭大耳,一身紈绔氣,還率領幾個痞氣十足的小廝,將反派角色上演的淋漓盡致。弱勢這一方,長得也是嬌人標志,在惡霸的襯托下也是楚楚可憐惹人心疼。
到了最關鍵的關頭,按說這時候該是英雄出來相救,譜寫一段街頭惡霸、英雄救美的佳話的時刻。
然而朗朗乾坤之下,面對這樣明目張膽的行惡,旁邊的路人竟都不敢上前攔阻。有的直接遁走,有的著急的跺腳卻無計可施。
讓人都顧慮成這樣,看來,這人是有權勢的。
那時的卜云更是一窮二白,沒地位也沒靠山。可這不是理由啊,勇氣從來不關乎身份。
眼看咸豬手就要碰到那小姑娘,卜云見義勇為的心直接爆棚,她平地一聲吼:
“住手!”
那些人果然都停住了,齊刷刷的轉頭看向她。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強搶民女,還有沒有王法?!”卜云心想,該走的程序還是要走的,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時總該要問上這么一句吧。
“哼哼,老子就是王法!”果不其然,壞人就是要說這一句的。
那還說什么,開打吧!
卜云那時候的身體才恢復一年,但也把這惡霸連著作惡的仆人都揍了個底朝天,解救了于水火中的一平民小娘子。
這里的惡霸便是王財富。他是鎮上“大名鼎鼎”的王縣丞家的嫡長子,在青云鎮也是臭名遠揚,無人敢招惹,今日卻栽在了一名不見經傳的女子手中。眾人在既驚奇又解氣的同時,也十分擔心王財富對卜云的報復。
然而到這里劇情就直轉而下了。
那王財富竟然沒有按照劇本說“你等著,老子記住你了”這句話。
他雖然被揍了,但卻是被卜云的風姿給吸引住了。長這么大還從來沒見過這么能打的女人,一拳一腳中都透著英氣和魅力,而且卜云長得比剛才的小娘子還要標志,一下子就讓他沉淪了。
不僅當場沒有找卜云的麻煩,反而還承認自己的過錯,給那小姑娘賠了禮道了歉,表示自己要洗心革面,痛改前非。只把現場人給驚掉了眼球。
光這樣也就好了,可氣的是自此他就纏上了卜云,一纏就三年。
后來的這兩年還好,顧以岑鎮著,連他爸也不敢怎么的。然而第一年,卜云可是身處水深火熱之中,與王財富各種斗法。不止一次,卜云都想提著毒藥潛伏進王家大宅里把王財富給直接做了,還能為民除害。
但是她忍下來了。其實,卜云真的都到王家宅子里了,只是竟無意間聽到王縣丞的姨娘和心腹的對話,讓她放棄了那次沖動。
原來,王財富早年喪母,被姨娘養大,其下有兩個弟弟,都是姨娘所生。為了家產,姨娘從小就不教他學好養成紈绔的性子,又屢次陷害于他娶回來的妻妾,使得他膝下無子,所以后來才有王財富克妻克子的謠言。而庶子們卻個個爭氣,和他形成鮮明的對比。所以他父親對他也是早就失望了。
卜云第一次真正見識了大家宅里的腥風血雨,一陣唏噓。她坐下來好好想了想,突然覺得王財富也沒那么十惡不赦了。他也就是好色了點,紈绔了點,一無是處了點。其實,他的那點騷擾也不是個事兒,自己還是能承受的,犯不著因為這個就拿人命玩。
你看,人人都不是完美的,也不存在絕對的好人和絕對的壞人,所以事情也不該做死。于是卜云原諒了他,并繼續受著荼毒一直到現在。
正在石墩上愜意的坐著的王財富,一眼看到剛出門的卜云,眼前一亮,忙推開擋著的小廝站起身來。
“阿云,你這是要出門?”
阿云?咱還沒有到叫閨名的地步吧?卜云瞪了他一眼,走到馬叔牽來的馬處,翻身上馬,揚長而去,一氣呵成。
王財富也立馬跑去騎自己的馬追。“阿云啊,你聽我說啊。”
“這親事你不同意沒事,我等啊,我會一直等的。”
眼看街上已經有人出來了,這廝還這樣大聲喊,真是個豬腦袋啊。正好經過幾顆棗樹,卜云抬手從中摘了一顆,向后瞄準,發射。
“嗯嗯...嗯...嗯嗯嗯...”王財富啞了。
這隔空點穴,還是卜云根據醫術自己琢磨出來的,平常十次有一半是打不準的,這次這么準看來老天也不幫他啊。
卜云加快速度,甩開王財富,徑直奔到店鋪門口。天色還早,街上大多店鋪都沒有開張。朋來酒樓和悠然居也都是大門緊閉。
卜云下馬,從巷子走到朋來酒樓的側門,敲了敲,便有人來給她開門。臨進去時,卜云側耳聽了聽。
有人在跟蹤她。
天吶,自己也就是個小人物吧,這被人跟蹤是什么情況?從出家門,她就感覺到有一個人在跟著她了,剛開始以為只是順路而已,直到現在她才確定自己真的被人跟蹤了。
卜云進去后,側門重新被關上了。不久,有兩個灰衣人飛速的來到緊閉的門前。
一人低聲道:“進去了,怎么辦?”
另一人默不作聲。
這時,木門猛地被打開。
卜云先是進去屋子后又悄悄返回來,她很是好奇跟蹤自己的那個人到底是誰?可誰知,打開門居然有兩個人。
兩人都穿著毫不起眼的灰衣,頭上戴著垂著灰紗的帷帽,看不清真容。其中一個因為被突然發現,不自覺的往后退了一步。而另一個穩重的一動不動。
卜云也不說話,就這樣盯著不動的那人看。又是個厲害的,她竟然都沒有發現他在跟蹤她。
就這樣,三人一動不動的僵持著。
終于,穩重的那個,踏開步向著卜云走去。步履輕松,如一般行人。卜云不知道他這是什么意思,眼看越來越近,不得不往旁邊讓去。只見那人穿過卜云,朝院子里走去。另一人看他進去了也趕緊跟上。
卜云就眼睜睜的看著兩個跟蹤她的人,大搖大擺的進了院子,熟門熟路的坐在院子里墻的四人圓桌石凳上。然后隨意的摘下帷帽放在桌子上。
這時,一經過的打雜仆人,還狗腿的跑去給他們上了一壺茶!
卜云有點混亂,這是什么人?在有自己一半的酒樓里進出如入無人之地,然而自己卻并不認識!關鍵是那兩人剛還跟蹤她,現在竟然裝沒事兒人!是自己打開方式不對嗎?
她裝作很淡然的關上門,向兩人走去。
其中那個被她發現的人她倒沒有很在意,只是另一個人,因為去了面紗,卜云也看到了他的面容。
走的稍進了才發現,他臉上從額頭到臉頰,一條很長的刀疤。見她走過來抬頭向這邊望了一下,眼神凌厲而深邃,繼而低頭繼續品茶。
“二東家”剛倒茶的小仆從卜云身邊過,恭敬的道。
卜云向兩人那邊呶呶嘴,“嗯,那兩人誰啊?”
“是京城的貴夫人帶過來的。”
貴夫人?京城的?卜云心里一突。
“是京城顧家來的人。”小仆又補充道。
原來是顧以岑的家族來的人,卜云安了安心,她可從來沒有忘記六年前的事。
但,顧家來的人,跟蹤自己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