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宴,就這樣慢慢落下了帷幕,而本該是主角的老王妃,卻只出現了一會兒就離開了,所以不管怎么說,眾人還是怨念了一會兒的。
但也就一會兒,就過了。
因為那可是老王妃啊!
另外,徐幼珊這次來王府赴宴的目的也達到了,她這江左徐家長房二姑娘的名頭,那總算是穩穩的了。
至于其他的一些意外……
忘了,忘了,我從來就沒見過那個比混混還混蛋的人,我們沒淵源,沒淵源...一點淵源都沒有,我們再也不會見面了。
這句話,成了之后很長一段時間內,徐幼珊對自己非常、非常深度的暗示。
但,現實的殘酷卻會告訴我們,世上往往有些事、有些人,你越避,它就是越會碰見、越會發生。
東陽巷
盛安軒
“誒,你們說,會是因為什么?”
這時離老王妃大壽已經過去好久了,久的舊年已去,新年到來。而徐幼珊四人的生活也和以往一般無二,只是偶爾在大人那兒聽說,老王妃的壽宴過后,北定王府內部就進行了一次大清洗,規模之大,是近年之最。而關于蒼榕亭的后續,她們反而沒再聽到一丁半點的消息。
不過當然了,除了在夜深人靜,獨自一人的時候,徐幼珊四個女孩還是會不可抑制的被蒼榕亭前的那一幕所后怕外,她們也是不愿再提起這事的。
“不知道。”
“……”徐明嬗嫌棄的看了徐幼容一眼,“你可真無情。”
“這跟無情有什么關系?”徐明婳奇怪的問道。
“當然有了,溫先生當了我們的西席這么久,可你看看幼容這冷淡的態度。”徐明嬗說道。
徐幼容卻白了她一眼,“是,是,是,我無情,可就不知要是溫先生知道了你這么‘關心’她,會不會很感動呢?”
“噗...”徐明婳沒忍住,她們都知道,說八卦和多管閑事,都是溫如意最討厭的。
徐明嬗瞪了徐明婳一眼后,才對徐幼容說道:“你可別去亂說哦,我這真是關心。”
“哼哼……”
“怪了,你們就真的一點都不好奇?”徐明嬗不死心的再問道。
現下,已是辰末了,可敞屋里卻只有徐幼珊四人和各自兩名服侍的人,而溫先生居然沒在,這可是自她執掌盛安軒的女學以來,從未發生過的事啊。
“好奇啊,可再好奇我們也不能怎樣啊。”徐明婳說道。
在盛安軒里,他們都是得遵守男、女學各自的執掌者所定下的規矩的,而就算徐幼容和徐明嬗這兩個大房、二房的嫡長女在這兒,同樣也是不能例外的。因此,現下就算她們對溫先生今日詭異的遲到了近一個時辰多還沒來的事,很好奇,但她們也是不能在學時擅離敞屋的。
“哎呀,你真笨,現在是不能怎樣,但一會兒散學了就行啦。幼容,你怎么說?”
這就是要私探敞屋后的小院子啦?
“行。”徐幼容答應了。
徐明嬗大喜,徐明婳卻受驚的看著徐幼容,“容姐姐……”徐明嬗向來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哪怕青垅榭之事后,也只是打擊到了她的一丁丁丁點的積極性。但相比之下,徐幼容則變得更加穩重一些了,但今天她怎么會...
“我也很好奇。”
“……”五個字就說的很透徹了。
徐明婳無語,但徐明嬗卻突地扭頭,瞇著眼笑嘻嘻的看向她,徐明婳一僵,腦子里卻登時一閃,道:“別算上我啊,我不去。”
“不許,你得去,少數服從多數的約定,你忘了?”
“我沒忘,但現在可不是我們少數的時候喔...你說對吧,幼珊。”
……
……
徐幼容和徐明嬗都一愣:糟了。
果然,圈坐在了一起的四個女孩中,一直沉默著細細傾聽的那個女孩——徐幼珊,彎了彎眼小聲道:“對,我也不去……”
“砰”
有人飛身而去,撲倒了某個人,使得她的反對胎死腹中。
“大姐,你怎么能這樣。”徐明婳動作也不慢的想去解救被徐明嬗撲倒在地的徐幼珊,但徐幼容的動作更快,已經抓住了徐明婳,也一個壓倒并同樣捂住了她的嘴,并還假惺惺的說道:“婳姐兒,珊姐兒,我們再問一次哦,你們有意見嗎?……嗯,不出聲就是沒有了,那這次行動成立。”
“……”
“……”徐幼珊真的、真的很懷念,被她們三個排斥的那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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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月早春時節,微風寒峭,可神都里的解佩梅居然已有開花者。
盛安軒里,女學的那間敞屋后得小院中的春蘭,更是已早早盛開,碧玉色的花瓣被寒風顫顫的拂動,帶起一片幽香。
“你還是這樣喜歡蘭花啊。”
女子的這句話是肯定的語氣,但那也很好理解,因為只要見了這片小院子里遍植的春蘭、蕙蘭和墨蘭外,再無其他種類的花朵先不說,只說現下正是開花時節的春蘭,那樣明顯的比別處蘭花要大一圈和形狀更優美的花朵后,就可知主人的用心程度了。
“人哪那么容易變,你還不是也一樣?那樣讓人不喜。”溫如意冷冰冰的回敬。
“唉...”女子不惱怒,嘴角反而上揚,輕嘆道:“你就是這樣,太過直接、又太過硬梆梆的了,怪不得夫君不歡喜你。”
這女子——就是現左散騎常侍秦初的正室,他的表妹,也是當年其父看不上秦初,卻在他飛黃騰達后,硬打著探親的由頭把女兒送到了他的身邊,而最后也成了溫如意和秦初和離的最致命的一個引火線。
上官紫。
“是嗎?那我怎么聽說,你到現在都還沒住進如意苑?”溫如意冷笑道。
如意苑,如意苑,只聽名字就知,這是為了溫如意所存在的地方。
嘖……還是這么不好對付。
“那又怎樣?”上官紫側過頭,嬌笑的望著溫如意,“一座人去樓空的院子罷了,還剩下什么?”
一座人去樓空的院子罷了,還剩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