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她總是笑話佳怡。每一場愛情佳怡總是全情投入,像是一生只有那么一次。可是一轉眼,一星期,或者一個月,長一點的,七個月,佳怡的興趣比退潮的海水還快。
落落饒有興趣地問,“怎么做到的,永遠激情澎湃?”
佳怡不以為然,“愛情來了愛情去。沒有誰真的能愛誰一輩子。傻姑娘。”
真的很傻。她已經二十五歲,但十五歲的每一天,她仍然在惦記在懷念。
言良生的父親與落落的父親據說從進大學校園的那一天就成了鐵哥們。大學畢業后,言良生的父親因為一段愛情遠走他鄉,而落落的父親留了下來,工作,結婚,生子。
也許生活注定就是一部誰都預料不到結局的懸疑書。誰也沒想到,睽別多年,他們的再次重逢,卻是一次殘酷的死別。言良生的父親猝然暈倒在辦公室,被送往醫院的途中,他撥通了落落父親的電話。
十七歲的言良生就這樣來到了落落的家。
落落說,“你媽媽呢?”
言良生說,“我媽媽一早就不要我了。我不知道她長的什么樣了。”
他說得很流利,看上去一點也不難過。
他們之間漸漸熟悉起來,喜歡一同坐在家里的小陽臺上,星空靜謚,月光清冷,夜風拂過彼此的面頰,落落說,“良生,我唱首歌給你聽吧,好嗎?”
言良生搖搖頭,說,“如果你要唱,那你要保證,以后我不開心的時候,你總要在我身邊唱首歌給我聽。”
落落張大眼睛,笑,“好啊,這有什么難的。”
原諒她那時不知道。命運的翻云覆雨手,誰也躲不過。
回憶讓人禁不住地心酸。怎么也睡不著。落落干脆坐起身來,隨便趿雙拖鞋,拉開門走了出去。
小城的午夜特別安靜,街道上沒有了人影,也沒有來往的車。唯有那些孤單伶立的燈,還在執拗地散發著黯淡的光芒。
天空中飄起了小雨,雨絲讓這夏夜多了一點沁涼。
落落沿著河堤走,一直走。終于走得累了,不管不顧地,便在路階上坐了下來。
酒意漸漸上來,把頭埋到膝里,輕輕地唱起歌來,“有人問我你到底哪里好,春風再美也比不過你的笑……”
恍惚中,有人坐到身邊來,落落抬起頭來,瞇縫了雙眼問,“嗨,你哪位啊?這么晚了,還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