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白覆巖家里出來,我抬頭,天空萬里無云,藍得要滲出水來。
這個城市就是這個樣子,昨天雨還下得翻天覆地,今天天氣就好到天空上幾乎看不到一片白云。
我深吐一口氣,不管得到的答案是否如我心中所想,也總算了了我的一樁心事了。
手機響了,我從牛仔褲口袋里抽出手機,來電顯示上在我意料之中的閃動著“顧喬生”三個字。
“飛機提前了,我已經到了。”顧喬生說:“你還沒吃午飯吧?一起去吃?”
“嗯。”我說:“我在城東路口旁邊巷子里的湯包館等你。”
“好。”顧喬生說:“我大概二十分鐘到。”
我掛了電話,回頭看了一眼白覆巖家的大門,白叔叔,不管怎么樣,我都還欠你一句“謝謝”。
回過頭,小跑到馬路邊攔了輛車,跟司機說到城東路口。
因為城東屬于比較偏僻的城區,雖然一路暢通無阻,卻還是行駛了差不多快半個小時才到。
當我到那家湯包館的時候,顧喬生已經端坐在里面,看見我進來,笑著朝我揮了揮手。
我走過去坐下:“你來等很久了嗎?”
“沒有,我剛到一會。”顧喬生笑容溫和:“咦,你今天這個打扮……”
我低頭打量了一番自己,才發現我還穿著早上出門前為了見白覆巖換的一身T恤牛仔褲。我把頭上綁馬尾鞭的皮筋扯下來,把頭發散落下來:“怎么了嗎?”
“你今天的打扮很學生。”他想了想說:“就像我們上次在日本餐廳遇見的那個女孩。”
像可可?
顧喬生一語點醒夢中人,是啊,也許我當時潛意識里就是像模仿可可的穿著去見白覆巖。
老板端了兩籠湯包上來,沖我頜首一笑,接著轉身做事去了。
“你經常來這家店嗎?”顧喬生問我:“看起來你和這兒的老板挺熟的。”
“是啊。”我笑:“十幾年了。”
顧喬生給我夾了一個湯包,問我:“你明天要拍照嗎?”
“明天?”我想了想:“嗯……好像沒有,公司還沒通知我,應該是沒有吧。”
“那正好。”他竊喜的笑道:“我租了個游艇,明天可以叫上你的朋友們一起出海。”
“出海?”我詫異道:“好端端的你突然租游艇出海干嘛?”
顧喬生神秘兮兮的笑著,點了點我的額頭:“我就知道你忘記了,明天是你的生日啊。”
“我的生日?”我低頭自嘲般的笑道:“是啊,我的生日,這么快就又到了。”
這個時候突然提我的生日,多么諷刺啊。
“怎么了?”顧喬生湊近追問:“你好像不開心?”
我強顏歡笑:“怎么會呢,過生日當然要開心啊。只不過我出生的那個日子,確實不是什么值得紀念的日子,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真正的生日是在哪一天。”
“出生的日子是在哪一天重要嗎?”他說:“把重生的日子當做生日來過,這樣更加有意義,不是嗎?”
重生的日子?對尤夏來說重生的日子無非就是遇見顧喬生的那天,她從此擺脫了以前的生活。只不過連我自己都記不清,那是哪一天了。
“我不知道我父母為什么不要我。”我幽幽感嘆道:“不過,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見他們一面,可以看看他們長什么樣子,知道他們叫什么名字,這些年過的好與不好,我就滿足了。但怕只怕,此生無緣再見。”
顧喬生望著我,眼中閃爍我看不明的情愫,他伸出手摸了摸我的臉頰,說:“小夏,你知道地球為什么是圓的嗎?”
我搖頭,不明白他怎么突然間把話題扯這么遠了。
他笑容格外溫暖:“地球之所以是圓的,是因為上帝想讓那些走失或迷路的人能夠重新相遇。”
他的話總能夠戳中我的淚點,我用力點頭:“我明白。”
“所以,你現在能做的就是用心過好每一天。”他溫柔的捧著我的臉說:“我希望我看到的尤夏,每分每秒都是快樂的。”
是啊,我有什么理由不快樂呢。全世界都可以拋棄你,對不起你,但是唯獨你自己不能夠放棄自己。只有你希望過得更好,沒人能夠奪走你的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