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內的氛圍實在安靜的詭異。

令晨暖靠在椅子上，瞇著眼睛，濃密的睫毛在她白玉般的臉上投下淡淡的影子。淡淡的模樣仿佛與整個世界隔離開來。

凌天悅覺得，他的骨子里似乎就透著這種如謫仙般的氣質，沉靜，淡漠，不驕不躁。

比如現在，她都覺得自己都做得挺不地道的，但他只是語氣平平的質問了幾句，哦，還打壞了一個燈籠，便沒有任何生氣的表示了。

只是吩咐小二重新上桌菜，便靜靜的閉目養神。

一言不發。

凌天悅和靜雨更不敢開口講話，只是用眼神交流。

怎么辦怎么辦？凌天悅心里想著，按道理說晨公子應該明日才發現她們離開的啊，沒想到這才剛出宮沒多久就被逮住了。

靜雨看著小姐詢問的目光掃著十三皇子，也郁悶的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啊。

本來看小姐成功救走了那個紅衣男子，她也放心的去酒樓點了一桌子菜準備大快朵頤，才吃了半飽十三皇子就來了。

來的非常不友善。

那眼神一掃，凍得她心里直發毛。飯也吃不下去了，好在十三皇子說了句“你繼續，我等凌姑娘”便沒有為難她。

可她等了這么長時間，簡直如坐針氈啊，苦水都沒處倒。

凌天悅和靜雨對著擠了半天眼，最終也沒交流出啥好的解決辦法。

可是這種無聲的等待實在太磨人，凌天悅心里思量，晨公子這么追出來恐怕也是想要個交代，至少自己應該表示下歉意，真誠的歉意。

“晨公子。”凌天悅的聲音打破了沉默，令晨暖悠悠的睜開眼睛，盯著她，等著她繼續往下說。

凌天悅綻放了自以為真誠友善的笑容：“今天的事情，我們很抱歉。我們不該那么離開，你為我們費了那么多心思。我們做得真是太差勁了……”她十分自責的檢討著。

靜雨心里大呼不滿：小姐，你別一口一個我們，決定都是你做的好嗎？

令晨暖看她后悔萬分的模樣，心情總算稍稍好了點。知道她是故意裝出這副樣子，他也語氣低沉的問：“是不是知道了我的身份，就不把我當朋友了？”

看著他眼底的落寞，凌天悅鏗鏘有力的保證：“沒有的事兒，我一直把你當朋友，就是因為把你當朋友，所以相信不管出現什么你都能替我擺平。當然，你要是需要我幫什么忙，我也會不余其力。”

她言之鑿鑿，令晨暖看著半是欣慰半是苦澀，這不是他想要的，卻是目前和她接觸的最好身份。

“這就夠了，我不生氣了。”

“真的啊？”凌天悅這才真正的舒了口氣，清澈動人的眸子熠熠生輝，“要不我們吃完飯再去看看花燈，彌補下我剛才的過錯？”

“好。”令晨暖淺淺的勾了下唇角，說不清到底是什么滋味。沒有當初母皇允許自己出宮時那般欣喜了。

凌天悅心里的石頭剛落地，包房的門被推開了，小二熱情的喊道：“客官，您要的菜來了”。

凌天悅心情愉悅的側了下頭，香噴噴的味道撲面而來。她的目光透過敞開的門看到了外面，真他么的巧，竟然又碰見令彥玉了！

令彥玉也表現出一副見到好友的熱情模樣，很不自覺的跟了進來：“十三弟，你也在這里啊，真巧，咱們姐弟好久沒在一起吃飯了。”她的眼睛極快的掃了一眼四周，好幾個燈籠，還有一個被打壞的，看來剛才發生了什么讓她開心的事情。

令晨暖的臉上掛上了溫和的笑容：”是啊，五姐，想不到在這里遇上了。”他也不說清她留下來，希望她知趣的離開。他只想和凌天悅多待會兒，不過這個過程感覺是痛苦也好，歡樂也罷。

令彥玉見他都不客套下，覺得臉色有些掛不住，又“善意”的提醒：“十三弟，現在已經很晚了，你一人和兩個女子在一起，母親知道了恐怕會不高興，要不和我一道回去吧？”

“我和凌姑娘出來母親已經同意了，”令晨暖仍然掛著笑，聲音不溫不火，“倒是你，五姐，可不要惹出什么事端惹母親不高興才好。剛剛還大堂里還有人議論，說今日有女子當街強搶良家男子，用一把黑鞭，那鞭子竟然能將一把劍劈成兩段。”

令彥玉心里咯噔一跳，卻面色如常：“十三弟，用鞭子的人多了去了，你可不能隨隨便便懷疑到我身上。”不就是個男人嘛？等她當了女皇，一定要將所有的美色收入宮中，跪在她的腳下，用盡所有來取悅她。

“看五姐說的，我根本沒往你身上想，不過是人言可畏，讓五姐多加注意，免得被有心之人……”后面的話打住了，留下不少的想象空間。

令彥玉看著他淡然自信的模樣，心里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還好他是個男人，不然他能活到現在！“十三弟的好意我心領了。其實當時我也在場，我倒覺得救人的那個女子，和凌姑娘有幾分相似呢。”她目光笑盈盈的打量了眼凌天悅。

令晨暖抿了口茶，漫不經心的笑道：“我還真不知道凌姑娘竟然有分身的本事，能一直和我在一起，還能去遇見不平。”

令彥玉正思考著他這話的真假呢，見一小二端著熱湯走了進來，不著痕跡的伸了下腿。

“啊！……”小二尖叫著朝前撲倒，眼睜睜的驚恐的看著手里的湯灑向了凌天悅。

不待凌天悅躲開，令彥玉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小心！”迅速的將她扯到了旁邊。

“小的該死，小的該死……”小二慌慌張張的不停道歉。

令彥玉正要訓斥她幾句，凌天悅說：“算了，沒有潑到我，收拾下這里吧。”可憐了無辜的小二，今天也夠倒霉的。

“凌姑娘無事就好。看來我真是掃了你們的興了，我還有事，先回家了。”令彥玉目的達到，也不多做停留。剛才那一拽，也能試出凌天悅功夫和自己不相上下，那個一招將自己打敗的人，不是她。

“五姐，路上小心，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