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恐怕會有一個多事之秋!
收回視線,回到內室的時候,有點意外月霓裳竟然會在此。
月霓裳已經等了將近兩個時辰,就連茶都喝了有不下兩壺,后來覺得茶實在是無味,才換了一壺酒,這酒都快要喝完了,才見著她與平常似乎有些許不同的笑容,施施然的走了進來。
“阿楚,你可讓我好等!”月霓裳嘆息的放下酒杯,似乎是喝多了,眼中帶著一絲絲的醉色,眉心的朱砂顯得尤為的艷麗。
楚瑤華上前,拿下她手中的酒杯,一仰頭喝盡了她杯中剩余不多的酒。
楚瑤華真的是沒有多大的酒量,不過小杯子剩余一點酒,一喝下肚,酒氣頓時上涌,明媚的紅暈沖上兩頰,臉上的笑容卻恣意了許多。
月霓裳見她毫不避諱的就著自己的酒杯喝酒,眼眸微垂,眼底滑過幽幽暗光,扯著嘴角,笑著道:“阿楚可是碰到什么喜事?”
麒麟王寧氏一族,表面上只是一個王爺而已,實際上麒麟王的封地是不受大荊控制的。如果不是因為無法控制麒麟王,昭和帝也不會讓麒麟王將他們的唯一的繼承人送到汴京來做質子。
世人皆說,麒麟王生來就是個情種,一生摯愛一人。
現任麒麟王寧之逸的王妃據說在寧世子剛出生沒多久就過世了,寧之逸親自將寧祁撫養到十歲,卻因為昭和帝的一封密信一道圣旨,改變了所有一切。誰也不知道,一向疼愛寧世子的麒麟王,為何會心甘情愿的將寧世子送到距離他那般遠的大荊都城汴京?那個時候,整個麒麟王都都跪求麒麟王不可,卻根本阻止不了他的決定。
十歲那年,生辰都沒來得及過,寧祁就被送到了汴京!
當然,好吃好喝是少不了的供著他,不曾限制他的自由,他可以隨意的進出汴京的任何一個角落,卻每次在他想要習文論武之時,大力干涉,總是有意無意的阻止。
寧祁這么些年來,煙花風流之地流連不止,風流紈绔,混沌度日,整整十年,才讓昭和帝放松了對他的監視防范!
寧祁瞇著眼睛靠在椅背上,半瞇起來的黑眸中帶著一絲絲令人心驚膽戰的寒芒。雖是慵懶的靠著不發一言,但房間中的壓力卻只多不少,讓垂手站在他面前的五個人愣是動都不敢動一下。就是微微抬頭瞥一眼,在察覺到他視線時,也會極快的低下腦袋。
此時的他,哪里還有上午在街上的肆意散漫?微微曲起的手指有節奏的敲擊著邊上的茶幾,哆哆哆的緩慢而清脆的聲響,就像是敲擊在人的心上一般,就連心跳似乎都下意識的跟隨者手指的節拍跳動著。
“世子……”
“嗯?”寧祁輕應了一聲,很輕很淡,眼皮都不抬一下。
可就是這么一聲輕應,讓剛鼓起勇氣來張口的人,頓時像個泄了氣的皮球一般,又沒了聲。
忽然,一直瞇著眼睛的寧祁低聲的笑了起來,喃喃道:“我竟然不知道,這污濁不堪的汴京還有如此瑰寶,真真是眼拙,眼拙了。”
站在他面前的五個人相互看了對方一眼,世子爺瞧上了什么寶貝?
寧祁抬起頭,淡淡的視線從他們身上掃過,五人心中一顫,垂眸低頭,甚至不敢與他的視線相對。
“有消息了嗎?”他問道。
沒有人回答,這樣的問題問了十年,十年來,同樣的答案,同樣的結果,卻并不曾澆熄寧祁與遠在麒麟王都的寧之逸的心。
一直以來,支撐著他們到現在的,就是一個答案。找不到的話,繼續的找下去,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是嘛!”見他們不說話,寧祁一點也不覺得意外,緩緩的起身,背過身,擺手道:“從今日開始,如果一直不曾有消息的話,就不需要再過來了。下去吧!”
“母妃,你真的還……”
“世子!”寧祁的五大護衛之一宮突然出現在屋中,垂首單膝跪地喚道。
寧祁側身,宮很少會出現在他面前,他是寧祁與麒麟王聯系的信使,每次宮一出現,定然就是麒麟王有事情要找他。
為了防止昭和帝的懷疑,這么多年來寧祁從來不曾回過麒麟族,即使昭和帝每次見到他都頗為和善的提議他回去看看,他都選擇了拒絕。十年來,最初的五年乖乖的呆在汴京,他的乖巧配合,讓昭和帝滿意,戒心自然而然也就跟著放松了。
十年的時間,足夠寧祁看清楚大荊現在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國家,他并不是悲天憫人的救世主,他不會理會什么天下,如果不是為了心中的那份執念的話,他早就徹底攪亂大荊的這池渾水,哪能等到現在?
不過……寧祁勾起唇,幽暗的眸子中滑過冷光,他似乎可以期待,即便他不動手,也有人會替他出手!
楚瑤華,這個女人當真不能小瞧,他想要借住她的手,她同樣也是在利用他。
互利互惠,誰也不欠誰,如此挺好!
“世子,王讓屬下轉告世子,大荊一切皆交由世子,世子盡可以的安排,無論何時動手,皆在世子。”宮抬起頭,虎目之中難掩崇敬,他明白麒麟王的意思,這是將麒麟族的大權全權交由世子了。如此年紀,就已經掌握麒麟一族生死存亡,麒麟一族存在近千年,這還是第一次。
寧祁勾起好看的薄唇,精美華服下擺微微一動,從宮的面前一閃,優雅的落座在椅子上,修長的手端起邊上的青瓷茶盞,垂眸飲了一口,卻并不曾應答。
宮心中覺著奇怪,世子如此態度,到底是何意?
寧祁垂著眼簾,不言不語的品著茶,誰也無法猜出來他此時心中到底是在想什么。宮跟在寧祁身邊多年,心中隱約有些不安涌動。
“你跟在爺身邊多少年了?”寧祁垂著眼簾,慢條斯理的問道。
宮心一秉,他隱約的覺得他觸碰到了世子的底線,可卻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時候。
“回世子,十五年了!”
“哦?是嗎,已經十五年了,爺以為,你是剛剛跟著爺的呢!”哆的一聲,他突然放下茶盞,慵懶的抬起眼簾,辨不清情緒的眼眸從宮身上淡淡掃過,幽幽嘆息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