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你跑得掉？哼！”冷哼的瞥了眼楚瑤華，又瞧著楚靈玉楚楚動人的可憐模樣，安怡心反倒是解氣一般的緩緩坐下。

“怎么？本公主的話是不頂用了？不跪也可以……”話鋒頓了一下，并未看向雙眼亮起的望向她的楚靈玉，反倒是垂下眼睛，把玩著紅鞭上的流蘇，慢條斯理道：“但是，你和薛側妃期待已久的翻身機會，可就沒了！跪，你就是楚王府的二郡主；不跪，那你就收拾收拾的滾回你的麻雀窩，收起心思，乖乖呆著去吧。”

整個殿中一片靜謐，楚瑤華垂著眼睛，她緩緩放開手，望向楚靈玉的眼中也是有一絲疑惑在閃動。

楚靈玉的心一緊，她知道，如果想要打消楚瑤華心中的顧慮，乖乖的回府，這才是上上之策。可是，一想到要放棄好不容易得來的尊貴身份，她如何甘心？

在可能會失去楚瑤華的信任，與會成為楚王府的二郡主，楚靈玉心中糾結不已，眼底不斷的閃爍著。

最后——

“我……奴婢知曉今日冒犯了公主，本想著若是回去的話，倒也可行。可是奴婢不能讓姐姐被奴婢連累！”楚靈玉掙脫開石蘭的攙扶，蒼白的小臉上露出令人憐惜的笑容，盈盈一拜，杏眼中水霧縈繞。深吸了口氣，她方才咬牙輕聲道：“奴婢跪，只希望公主能消氣，莫要怪罪姐姐，她并非有意沖撞公主的。”

安怡心聽此話，大眼一瞪，握著紅鞭的手一緊，差點沒又蹦起來，但最后只是鼓了鼓腮幫，氣哼哼的撇過頭，不耐煩道：“行了，冠冕堂皇的話別說了，聽得本公主膩得慌。既然要跪，現在就出去跪著吧。天明第一聲雞啼，你就可以起來了。”

即使再如何的不甘心，楚靈玉也只能帶著屈辱不甘，乖乖的跪在瑤華殿外的青石階梯下。

楚靈玉低垂著腦袋，出人意料的，她的臉上瞧不出任何的不甘心與怨恨，反倒是出奇的平靜。

誰也不知道她心中在想些什么，或者是經過這件事情之后，她又會有何種翻天覆地的變化。但是毋庸置疑的是，楚靈玉真的是成長了！

楚瑤華望著外面青石階梯下的楚靈玉，眸光幽暗。

這一次，楚瑤華知道，楚靈玉將不再是前世所了解的那個心機深沉，卻又沒個主見的少女。她成長了，一次屈辱，倒是成就了她，怕是沒人能預料到。

“她可不是什么簡單的人物，楚瑤華你會后悔的，將她拉到你的身邊。”身后，安怡心輕聲說道。

“再怎么說，她也是我妹妹，從小一起相伴長大，公主在我面前如此的處置她，讓我日后與她如何相處？”楚瑤華當然不會后悔，楚靈玉的成長是她一手促成，怎么會后悔？是了，應該成長的，如果一直都像前世一般，那就一點意思都沒有，畢竟前世的一切她都預料到了，反倒是一點意思都沒有。

真是油鹽不進，安怡心恨恨的跺著腳：“你早晚會后悔的，楚靈玉是什么樣的心機，今兒難道你沒瞧見？你說我為難她，可我也給她退路了啊，只要她回去，就什么事情沒有。再說，就算是沒有郡主之位，有你護著她，她還有什么不知足的？”

“哼，反正我說的話你肯定是聽不進去了，楚瑤華，總歸是有你后悔的一天。反正我就是討厭她，你也別指望著我善待她，最好讓她見著我就給我躲遠點，下次我可不能保證我的鞭子會不會甩在她那張如花似玉的臉上了！”

說完，安怡心氣惱的瞪了眼楚瑤華，對她無聊的姐妹之情嗤之以鼻。

安怡心跑出瑤華殿，在經過楚靈玉的時候，腳下一頓，傲氣的抬起下巴，冷哼一聲，大步的走了開。

楚瑤華勾起唇角，眼角彎彎，輕輕的拂過手中的白玉簫，輕緩道：“夏日夜里蚊蟲甚多，玉妹妹冰肌玉骨，可不能被傷著。巧棋你去讓二小姐起身吧，就說有事我擔著，定不會傷她分毫！”

“郡主何必如此？”聽琴不滿的說道。

“你大可放心，玉妹妹不是起身的，竟然已經跪下去，屈辱已經承下，那么她就一定會做到。”楚靈玉的堅韌，從前世她就深深的了解。

果然，聽琴帶著預料之中的答案回來了。

抿著唇，楚瑤華淡淡的笑著，擺了擺手：“將燈熄了。”親愛的玉妹妹，長夜漫漫，若不好生歇著，明日的那出大戲該是沒精神瞧了呢！

棲鳳殿中，尚未就寢的蘇皇后在聽到心腹傳來的消息后，細眉微挑，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小十一這是發哪門子的火氣？楚靈玉惹著她了？”

“可能是因為瑤華郡主，公主每次一見著瑤華郡主都是火氣沖沖的，可不見吧，卻又整日念叨著，許是同齡人之間，總是有些攀比的吧。”深受蘇皇后信任的一等宮女夏青一邊幫蘇皇后捏著肩，一邊笑著說道。

“也不知她那性子是像誰，本宮可不記得自己有如此的性子。”蘇皇后瞇著眼睛，舒適的嘆息了一聲。

“即是皇上與娘娘的女兒，不像娘娘，自然就是像皇上了。”頓了下，夏青面上露出疑惑，“說來也是奇怪，奴婢聽說瑤華郡主與楚二小姐姐妹情深，何以現在放任楚二小姐跪在她的寢殿外，卻也不上去勸說求情？”

“楚靈玉可不是什么單純的內宅小姐，小十一給她的兩個選擇，她甘愿受辱也要拿下楚王府的二郡主之位，你覺得能小瞧？怕是楚瑤華心中對楚靈玉也存著意思猜忌懷疑吧！本來就是嘛，一個嫡出，一個庶出，就該有尊卑之分，哪來那么多的姐妹情深？”蘇皇后冷笑，她雖然在抬舉楚靈玉，卻從不曾覺得她的身份能比得上楚瑤華，不過就是妾生的賤種罷了。

閉著眼睛，蘇皇后最后交代道：“明日雞鳴之后，你就讓楚靈玉來棲鳳殿，到底是本宮帶進宮的，總也得給些許臉面不是！”

凌晨的第一聲雞鳴，楚靈玉挺直的背脊一松，竟是差點撲倒在地上，好在身側石蘭反應快，慌忙扶住她，才避免趴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