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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無極島主(2)

此刻夕陽將落,晚霞漫天,將本已是黃色的江水,映成一片燦爛的金色,水波流滾又像是無數的金色小蛇在那里蠕動著。

夕陽照在金梅齡臉上,她更顯得美了。

她側過臉,閉著眼睛避開了那由水中反射出的強光,輕輕地說:“我餓得要死,捷哥哥,找點東西給我吃好不好?”

其實辛捷何嘗不餓,苦笑道:“等一會到了岸,我們去大吃一頓……”

金梅齡搶著道:“我要吃火腿雞湯,冰糖肘子?!?

辛捷咽了口口水,笑道:“對了,冰糖肘子,還有……”突然他念頭一轉,說道:“我們先到那邊的大船上看看,問他們可不可以分一點……”突地他又止住了話。

金梅齡順著他眼光一看,見一條淡淡的白色人影自那大船的窗口飄出,看上去就像是一縷煙。

奇怪的是那陣煙竟向自己這條小船飄了過來,她面色一變,忖道:“看這種超凡入圣的身法,可能又是那個女孩子。她又跑了來干什么?難道她真對……”

她念頭尚未及轉完,那道輕煙已停在他們船上。金梅齡一抬眼,卻見是一個中年書生。

小船絕未因這人的來到而有絲毫波動。

辛捷全然被這突來震驚了。他依稀感覺到這人的來,絕不是善意的,這從他嘴角的冷削就可以看出來。辛捷自忖能力,極敏銳地感覺到一件事,那就是他絕不是此人的敵手。

這從他這種驚人的身法上就可以看出來,辛捷暗中著急:“若然他真要對我們不利,我可真沒有力量來對付他。”

這就是辛捷異于常人的地方,他能夠極快地將自己和別人作一個公平的比較,而他的判斷也往往是最正確的。這種正確的判斷,使他能有一個冷靜的頭腦來思考該怎樣去應付。

無恨生傲然佇立在小船的船頭上,平穩得像是一尊石像,只有衣袂隨著江上的風微微飄動著。

這時九天玄女正向她驚疑著的女兒解釋,為什么會有這件事發生。

無恨生忽然望著辛捷。

他兩道冷而銳利的目光,使辛捷微微感到有些不安,于是辛捷譏笑自己:“我怎么突然變得這么無用,甚至會怕別人的目光?!?

為了證明自己的勇氣,辛捷站了起來,朝這白衣怪客微一拱手,笑道:“閣下有何貴干?”

無恨生依然冷靜地望著他,心中在考慮著“海內第一人”的“七妙神君”能不能抵得過自己三招,因為辛捷看來委實是太年輕了。難怪無恨生會有這樣的感覺,于是他傲然道:“動手吧!”

辛捷一怔,很難了解這白衣怪客突然叫他動手的用意?!拔液退責o仇怨呀?!毙两莅碘獾馈?

無恨生眉頭一皺,忖道:“反正他也是成名人物,他不先動手我就先動手?!庇谑菬o恨生左掌輕飄飄地揮向辛捷。

辛捷自是識貨,他見這一掌看來雖是平淡無奇,但其中所蘊含著的變化卻太多了,多得使他不敢隨意去招架,因為他明確地知道,也唯有“不招架”才是最好的“招架”。

無恨生冷笑一聲,心忖:“這廝倒識貨。”右掌劃了個半圈,“嗖”地推出,左手變招式改揮為推,雙掌都注滿了真力。他不想多廝纏,因為方才那一招,他已識出這“七妙神君”確非等閑,便想以數十年來的修為內力一舉取勝。

因為在這小船上,對方根本沒有回避的余地,也只有盡力一拼和他對這一掌。

但是無恨生巧服異果又得秘籍,再加上數十年的修為,掌力之強,天下雖大,能勝得過他的怕也是絕無僅有了。辛捷雖也是天縱奇才,但到底年輕,比起無恨生來,可實在差得遠呢。

辛捷見他掌心外露,色如瑩玉,心中驀地一驚,再無思考的余地,真氣猛提,唰地拔了上去。

辛捷臨敵經驗雖弱,但他卻有一種精銳的判斷力,他若硬以功力來和無恨生這一掌相抗,勢必要震傷內腑。船身本小,避無可避,他只有冒險將身形拔起,暫時避過這招再說。

辛捷雙臂翼張,拔起在空中,心里極快地考慮著該如何應付這突來的強敵。他也知道當他身軀這次落下的時候,便是自己的生死關頭了。

驚異著坐在船舷上的金梅齡,也正在奇怪這輕功高絕的怪客,無恨生掌勁發出,掌風微微帶過她。她只覺有一種難以形容的強力向她襲來,再也無法穩住身軀,整個人被這掌風帶了起來,“噗”地落入水中。

辛捷身軀一躬,在空中曼妙地轉折,頭下腳上,唰地落了下來。在水中將金梅齡的后領一抄,人也借著這一提之力又拔起丈許,兩腳向后虛空一蹴,飄飄落在小船的另一側。

他憑著一口真氣,以無比玄美的姿勢,將落在水中的金梅齡救上船來,身形確已到了驚世駭俗的地步。

無恨生暗自點頭,忖道:“此人的功夫,在武林中的確是罕見的,只可惜這樣的一個人,卻是個沒有人性的淫徒。我今日不為世人除害,日后又不知有多少個黃花閨女要壞在他手上。”

金梅齡已是全身濕透,又驚又怒。辛捷卻全神戒備著,心中暗忖:“這廝究竟是什么來路,掌力居然已練到歸真還樸的地步??此菩纳绨子?,難道他已練成了武林中數百年來無人練成的‘玄玉通真’了?”

他知道自己的生死就懸于這一剎那之間,他不禁憶起十年前天殘焦化的手掌停留在他頭頂的那一刻,但是此時已沒有多余的時間容他思考,他看到那人面如凝霜,又揚掌待發。

他心頭一冷,沉聲道:“閣下為何如此相逼,我和閣下素無仇怨……”

無恨生目光如水隱含殺機,叱道:“少羅唆?!边M身錯步,就待再施殺手,他成心不讓這年輕人逃出掌下。

突地又是一條白影橫波掠來,怯生生站在小艇中央。無恨生叱道:“菁兒,走開?!?

張菁嬌喚道:“爹爹,您老……”

無恨生眼一瞪,道:“怎的?”

辛捷與金梅齡俱都一驚,暗忖:“原來此人是這少女的父親。”但是此人為何要傷自己呢?辛捷仍如墜五里霧中。

張菁甜甜一笑,朝她爹爹說:“爹爹,看他年紀這么輕,怎么會是九阿姨所說的那個人呢?”

敢情她已由她母親口中知道了這事始末。探首窗外,看到自己的爹爹連下殺手,她當然非常清楚她爹爹的功力,心想那“眼睛大大的年輕人”怎敵得住。一急便不再思慮,也躥上小船。

無極島主長眉一軒,怒道:“你知道什么?那么我……”

他突然想起自己雖然數十年來容顏未改,但當世之人還有誰能至此?連小戢島的慧大師都不行,因此氣得發誓從此不出小戢島一步。一念至此,無極島主不禁有些得意的感覺。

張菁眼睛一轉,知道爹爹心里已自活動,又俏笑道:“至少您老人家得問問人家呀?!?

無極島主哼了一聲,暗忖:“這妮子怎的今天盡幫那人說話,莫非她也對他有意了?”

“這小子要是敢動我女兒一根汗毛,我不把他連皮都揭下來才怪?!彼底运尖庵爸皇禽純旱脑捯灿械览?,這小子看來最多只有二十多歲,也許不是梅山民也說不定?!?

張菁與她爹爹一問一答,辛捷心里更糊涂,奇怪著:“這父女兩人究竟與我有什么牽連呀?‘九阿姨’又是誰呢?”

金梅齡卻鼓著嘴在一旁生氣,這少女雖是幫著辛捷,金梅齡心中卻一百二十五萬個不愿意。

“瞧她穿著怪模怪樣的,準不是個好人?!彼驶鹑绶?,張菁的一舉一動她都看不順眼。

無極島主身形微動,倏然又站在辛捷身前,張菁驚喚了一聲,哪知她爹爹并未出手,只是厲聲問道:“那手帕是誰的?”

辛捷一愕,張菁接口道:“就是你給我蒙眼睛的那塊嘛。”辛捷會意,隨口道:“是我的?!?

無極島主臉一沉,叱道:“是你的就好。”雙臂微一吞吐,勢挾雷霆,“呼”地又是一招。

辛捷本在全神戒備,見他肩一動,真氣猛地往下沉,那小小一只船,怎禁得住他這種內家真力?“呼”地翻了一個身,船底朝上。

張氏父女猝不及防,身形隨著船身一飄。江中別無落足之地,只得又落在船底上。

須知無極島主輕功再是佳妙,卻也不能將身軀停在江面上。他凌波而行,只不過借著空氣的沖激將體中的先天之氣與之合而為一而已。但若停在水面上不動,卻是萬萬不能。

無恨生面目變色,辛捷兩度從他掌下逃出,已使他怒氣沖天,他修為百年,雜念俱消,就只這“嗔”之一字仍未曾破得。

張菁怔著眼望著他,意思在說:“怎么辦呢?”

無極島主亦是無法,他總不能不下水捉人呀,眉頭一皺,雙掌連揚,江面的水,被他的真力一擊,飛起漫天浪花,聲威端的驚人已極,張菁拍手笑道:“呀,真好看,真好看?!?

無恨生雙腳率性釘在船底上,翻了身的小船動也不動地停在江面上,小船四周的江水,卻被無極島主驚人的掌力沖激成一個個水穴,浪花飛舞,一條條濁黃的水柱,升天而起。

“看你往哪里逃?!彼豢创乃闹芙撞o人跡,暗忖,“這小子一定是朝岸邊游去了?!?

他不知道辛捷根本不會游水。

然而,辛捷此時又怎樣了呢?

無極島主雙腿微曲,以無比的內家真氣,催動著這小船朝岸邊移動,雙掌不停地朝江面上揮動,浪花水柱此起彼落。

遠遠有幾條漁船望見江面上突然升起一道丈許高的水墻,嚇得望空拜倒,以為是水神顯圣。這些水上討生活的人神權最重,有的甚至立刻買來香燭,就在岸邊設案祝禱了。

無極島主將小船催移至近岸,仍然未見辛捷的蹤跡,張菁抿著嘴笑道:“爹爹,人家不會朝那邊的岸游過去嗎?”

無極島主也不禁暗暗失笑,臉上卻繃得緊緊的。他兩腿微曲,小船倏地變了個方向,快得如離弦之箭,朝對岸射去。

這里江面浪花,許久才回復平靜。突地浪花又是一冒,江水中鉆出兩個頭來,卻正是辛捷與金梅齡兩人。

原來小船一翻,辛捷心中早有計較,一手拉著金梅齡,屏住呼吸落入水中。等小船翻身之后船腹與水面之間,自然會有一塊空隙,辛捷另一手抓住船舷,頭部便伸入這塊空隙里,是以兩人雖然身在水中,既不會沉入水里,又不至不能呼吸,就算耽上一天,也絕無問題。

金梅齡見辛捷如此機靈,朝他甜甜一笑,頗為贊許。

船腹黑洞洞的,辛捷知道強敵未去,連大聲呼吸都不敢,他聽到四面水聲轟然,更是心驚。

后來他感覺到小船在微微移動,半晌,他腳底似乎碰到實地,知道船必已離岸甚近了。

等到張菁在上面出聲說話,他知道這少女在暗中幫著自己,心里受用得很,隨即想到她爹爹必會催動著這小舟至另一岸,拉著金梅齡又沉入水中,他雙腳已能踏著地底,心中自是大定。

兩人摒著呼吸在水底良久。須知他兩人俱為內家高手,摒著呼吸自不困難,等辛捷確定強敵已離遠去,才悄悄伸出頭來。

他四望一下,見江面已無敵蹤,喘了一口氣,與金梅齡悄悄跳到岸上,暗道:“僥幸。”

兩人見了那“中年書生”的功力,哪里還敢多作停留?腳一踏地,便施展輕功,落荒而去。

辛捷這一全力施展,金梅齡暗喜道:“他的輕功好俊?!鄙焓滞熳⌒两莸谋郯?,要不她怎能趕得上他?

此刻她身心都已交托給她身旁的人了。

他倆濕透了的衣服,被行動時的風聲帶動得“簌簌”地響。

“討厭?!苯鹈俘g俏罵著,一面將貼在身上的衣裳拉了拉,辛捷則笑臉望著她,他腳尖微一點地,人便掠出數丈開外。

當他倆都已感到這兩日來的驚險已成過去時……

突地,他倆人身后多了一條白色人影,手朝毫無所覺的辛捷的背上“玄關穴”點了一下。

金梅齡驀然覺得身旁的辛捷停頓了,她停不住腳,身形仍往前掠了丈許。手腕一空,她驚忖:“怎的了?”回頭一望,一條淡白的影子一晃,辛捷也不知所蹤,接著,她聽到一個極甜美的聲音自空中傳來:“姑娘,你的人我帶走了,不過,記著,我是為你好。”

金梅齡但覺一陣暈眩。四野寂然,根本沒有人跡,但這聲音從哪來的呢?

“難道是‘傳音入密’?”她又是一陣暈眩。

微風吹處,大地上似乎只剩下她一個人,孤獨、寂寞和驚懼?!敖莞绺纾愕降自趺礃恿搜??”她發狂地朝那白影消失的方向奔去。

晃眼到了岸邊,江水東流,江心正有一艘大船揚帆東去。風吹著,一塊燒焦的木片滾到她腳下。

她俯身拾了起來,柔腸百結。

“這就是昨天我替捷哥哥生火時的木頭吧?捷哥哥,你到哪去了呀?”晶瑩的淚珠流過她嫣紅的面頰。

這兩日來的生死搏斗、似水柔情,都夢境般的永留在她心頭,但夢中的人卻已不知去向了。

她兩日來未進水米,再加上這精神上如此重的刺激,她再也支持不住,虛軟地倒在地上。

她昏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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