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鹿山之行，就是主子，來的也有二三十個。

為首的是皇帝，其次是皇后和鄭貴妃，皇子皇女輩，卻只有太子、三殿下，以及五公主。

在往下，就是七八個朝廷大官，而這些大官巴不得在這次鹿山之行中，能讓自己的子女好生表現一番，所以幾乎都帶了一兩個自己得意的子女。

經過這段時間，顧青禾對這個時代有了更多的了解。

顧青禾發現金兆這個國家有一種惡習性。

就像夷桑崇尚暴力，誰拳頭厲害誰權利就越高一樣。

金兆的惡習性，相對夷桑國來，就顯得更為齷蹉一些——那就是把兒女作為旗子，用作投資。

這種惡習，不論是皇家、是官宦，還是平民百姓都是一樣。

他們在這個階級觀念在人心中根深蒂固的時代，在被旁人欺辱的痛苦和欺辱旁人的快感中開始變得淡漠，人心逐漸淡化。

當然倒不是家家戶戶都是如此，只是這種把自己當做旗子的風行已經渲染了大批人，尤其是處于權利中心的官員們。

顧青禾不認為自己是個信女，反而她認為自己心狠手辣，可是她卻做不到像顧滿庭這樣把兒女當做棋子。

一旦棋子沒了用處，他就棄之如敝履。

這是個人心涼薄的時代。顧青禾當真談不上喜歡。

篝火晚宴擺設在帳篷群的左側，這邊剛好是下風區。

士兵們燒了三個大篝火，篝火兩邊排了長長的桌子，正是達成及子女們落座的地方，而老大皇帝則坐在唯一的正上方，兩邊分別坐著皇后和鄭貴妃。

顧滿庭的座位在皇帝的左手邊的第三個，所以顧青禾憑借良好的眼力能看清皇帝的面容。

皇帝顯老，明明只有四十五的年紀，看起來倒像是五十五的年紀。

根據原主的記憶，現任皇帝劉權是個稱職的皇帝，在他即位的這十七年間，天下百姓過得還算安居樂業。

所以，皇帝顯老似乎也就有了解釋。

顧青禾在隨意打量了下皇后和鄭貴妃。

皇后端莊大氣，氣質雍容，有幾分母儀天下的氣質。

太子劉凌三殿下劉宸都是皇后所出，有了這么兩個優秀的兒子，加之有個退隱在家的前朝威武將軍，她在宮中的位置可為鞏固。

而鄭貴妃比皇后年輕許多，媚眼動人，絲毫不遜色于十八九歲的年輕女子。

鄭貴妃育有一女，年僅十二，是當朝五公主。

鄭貴妃娘家沒什么勢力，生的還是女子，可她卻是皇帝身邊最受寵的妃子，其手段可見一斑。

右邊首座的是丞相一家子，丞相只帶了自己的正室和十三歲的女兒蕭輕語來。

顧青禾仔細打量了一下蕭輕語，這女子容貌美麗，容貌比顧香禾雖是差些，卻比顧香禾多了一分與生俱來的貴氣和自信。

若是一比較，蕭輕語比顧香禾更要高上一層。

只是顧青禾對蕭輕語也有所耳聞。出身丞相家的蕭輕語，實則傲氣，這對于一個女子來講，并非是好事。

顧青禾注意這個小女子，是因為蕭輕語是顧香禾的對手！

顧滿庭跟她說過，丞相卻還不是三殿下的人，所以三殿下極有可能會為了拉攏丞相而娶蕭輕語。

這樣一下，顧香禾要打敗蕭輕語獲得正妃的位置，還真不是那么容易的。

不過，二十萬兩銀子，是值得她去努力一番的。

整個宴會過得是其樂融融，除去太子三殿下鬧了些不愉快這點小插曲外，并沒別的什么枝節。

宴會一結束，顧青禾就被四姨娘叫去了她的帳篷，顯然是為的顧香禾的事。

“青禾，你有什么打算？”

“四娘放心，餌已經放出去了，我想明天就會有收獲了。”

顧青禾的淡定從容，卻并沒能讓四姨娘兩人安心下來，可她們現在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顧青禾身上了。

次日，皇帝帶著一眾會武的人去了樹林打獵，留下一干女眷守著帳篷。

皇后沒有閑著，召集了女眷們圍坐在一起開了個茶會。

顧青禾同著四姨娘母女都坐在角落并不怎么說話，聽著茶會上各家女子的唇槍舌戰。

一來，顧青禾不喜歡參與，二來四姨娘和顧香禾是妾室和庶女，自慚形穢，再者青禾吩咐過她們，不到時候不準妄自表現。

可是，你不出頭，并不代表別人不找你。

一個敗在蕭輕語舌下的將軍之女王佳音，話題直轉向顧青禾這邊。

“不知那邊的是哪家的夫人小姐，怎的躲在角落不說話？難道是害怕了不成？”王佳音語氣里帶著還暗藏的怒火，她音調不低，頓時將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到了顧青禾這邊。

四姨娘顧香禾頓時有些緊張，長袖下的手不由得緊握成拳頭。

顧青禾面不改色，不慌不忙地放下盛裝著白開水的茶杯，然后眼神輕然地看向王佳音。

“我們是戶部尚書顧家的家眷。”顧青禾語氣冷清，如山間泉水，帶著一股涼意。

“還有，王小姐，我們不是躲，只是剛好位置安排在這里。再者，我們不說話并不是因為怕，只是沒有找到機會說而已。”

“噗。”

王佳音的怒氣驕橫對上顧青禾的從容淡定，立即讓在場的其他女眷忍俊不禁。

王佳音心中怒火更甚，原本就被蕭輕語惹得一肚子火，想要找個軟弱的泄泄氣，哪兒知道這小妮子嘴上倒是不饒人。

“沒有機會？難道還有人捂著你的嘴不成？”王佳音冷笑道，“皇后娘娘舉辦這個茶會，正是讓我們互相聊聊多交流交流的，你這一句不說話，豈不是浪費了皇后娘娘的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