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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文明生活

嗨,朋友們,你們好,我叫哈克·貝恩,我的名字曾經在《湯姆·索亞歷險記》中出現過。在那本書中馬克·吐溫先生把我描述成一個又臟又懶,又沒有教養的孩子,但我的心地卻是非常善良的。

我的故事是這樣開始的:我和湯姆在山洞里找到了印江·喬埋藏在那里的1.2萬塊金幣,我和湯姆每人得到6000塊金幣,我還從沒見過那么多錢。我的那部分錢由道各拉斯寡婦交給撒切爾法官拿去放利了,因此道各拉斯寡婦成了我的財產監理人,寡婦對我很好,像對待自己的兒子那樣對待我,她想讓我變成一個文明人,但我卻是舊習難改,我根本忍受不了那種文明生活,于是我又恢復了原樣,躲進了村里屠宰棚的一只大桶里,這樣我才覺得自己又得到了自由。然而好景不長,湯姆·索亞很快找到了我,說我如果去寡婦那里學得文明一些,他就讓我加入“湯姆·索亞強盜幫”,于是我又回到了寡婦家。

寡婦摟著我痛哭了一場,并說了一些指責我的話,她不理解我為什么要恢復原來的那種流浪生活。在這種不理解中,她又讓我做一個文明人。我的天,這不是要我的命嗎;每天給我穿上干凈的衣服,令我渾身不舒服;每天吃飯時,必須得等她做完禱告后,才能吃,你大概能了解,一個胃口很好的人,面對一桌可口的飯菜,卻不能馬上動手吃,那滋味是何等的難受。為了做一個文明人,我只能天天忍受痛苦。

每天晚飯后,我必須做一件令我頭疼的事:那就是聽寡婦給我講圣經,我從來沒有仔細聽過,我只知道里面有一個叫摩西的人,并且他已經死了,既然他已經死了,那我還關心他干什么。

臨睡覺時,我的煙癮又犯了,我每次偷偷抽煙時,寡婦準能發現,她不允許我吸煙,她說吸煙是下流人干的事,并且吸煙對身體也不好。寡婦真是一個多管閑事的人,每天不管我干什么都得向她請示匯報,如果不經過她的同意,擅自做了某件事,她準能在你耳朵邊嘮叨一整天。

寡婦的姐姐是個老姑娘,她的名字叫沃森。她很瘦,戴著一副眼鏡,不知什么原因,她最近和寡婦住在了一塊。她每天和寡婦輪流折磨我。每天寡婦剛給我講完圣經,她就拿本書,坐在我身邊,并且嘴里不停地數落著我:

“哈克·貝恩,你把腳拿下去”;“哈克·貝恩,看著我,手老實點,別老是亂動”;“哈克貝利,把鞋穿上,把那只煙斗放下!”

后來,她為了警告我,對我說:如果我不專心聽她講,那么我就會下地獄,并把地獄里的恐怖景象給我描述了一番,好像她剛從地獄里出來似的。這些話根本嚇唬不了我,于是我對她說,我想到地獄里去看看。她聽完我這句話后,氣得眼鏡都掉在了地上。后來她對我說,只有罪惡的靈魂才能下地獄。

接著她又把天堂里的情形向我描述了一番:在天堂里什么也不用干,每天只要念念圣經就行。因為我不愿意念圣經,所以我也不愿意去天堂。但我卻不能這么說,因為我怕沃森小姐氣瘋了。后來我小心翼翼地問她:我去天堂時,是不是可以領著湯姆·索亞一塊去?她想都沒想就對我說可以。我聽完這話后太高興了,這回去天堂的路上又有伴了。

沃森小姐終于放過了我,我舉著蠟燭回到了我的屋里。我坐在窗邊的椅子上,想著怎樣才能盡快變成一個文明人。不一會兒,我覺得身上很冷,我現在真希望湯姆·索亞能來陪我坐一會兒。突然,我覺得好像有什么東西爬上了我的肩膀,我扭頭一看,原來是一只熒火蟲,我立即用手指把它彈掉,這只不幸的熒火蟲掉在了蠟燭上,它被燒死了。燒死熒火蟲這可不是一個好兆頭,于是我站起身來,默默地祈禱著,祈求上帝能原諒我。

當我又坐下來時,我覺得身上更冷了,于是我想抽口煙暖和一下。現在抽煙,寡婦是不會知道的,所以我就放心大膽地抽了起來。

當——當——當,村里的大鐘響了12下,我知道現在已經是12點了。不一會兒,我聽見樹林里傳出樹枝折斷的聲音,那一定是有什么東西在動。我靜靜地聽著,很快我聽到窗外有貓叫聲,我也小聲地學著貓叫,然后吹滅了蠟燭,從窗戶中爬了出去,溜到了地上。湯姆·索亞站在那兒等著我,我倆打了個手勢,就鉆進了樹林。制訂幫規。

我倆沿著樹林里的一條小土路,悄悄地朝寡婦家花園盡頭走去。經過廚房時,看見沃森小姐的黑奴吉姆正坐在廚房門口,他背對著我們,可能他聽見了我們的腳步聲,于是他站起來轉過身問道:

“是誰在那里呀?”

聽到他這句問話后,我和湯姆趕緊蹲在一棵樹后。吉姆等了半天,也沒聽見有人回答,于是他朝我們藏身處走了過來,在離我們不遠處停了下來。真他媽該死,這時我覺得手上癢起來,可我現在不能搔癢,只能忍著。

過了一會兒,吉姆又問道:

“喂,是什么人在那兒呀,你出來吧,我看見你了。你不出來?那好,我就坐在這兒等你,看你出來不出來?!?

于是他就坐到了離我們不遠的一棵樹下,背靠著樹開始抽起煙來,聞著那種熟悉的煙香味,我的鼻子也開始癢起來,癢得我真想割掉它,后來在鼻子的帶領下,我全身都開始癢起來。我在想:我現在寧可去背誦圣經,也不愿意忍受這種全身發癢的痛苦,可是我現在只能一動不動地蹲在那兒,如果動一下,吉姆就會發現我們的。就在我準備不顧一切地去搔癢時,吉姆的鼾聲傳到了我的耳朵里,我高興得簡直不知該說什么好了,我迅速解決了身上發癢的問題。

湯姆給我打了個手勢,然后我們就在地上爬了起來。爬了大概10米遠后,湯姆忍不住要開個玩笑,他悄悄對我說,要我幫他把吉姆綁在樹上。我怕這樣會驚醒吉姆,所以我沒同意他這樣做。一會兒湯姆告訴我蠟燭快燒完了,他想去廚房里偷幾支,我又提出了反對意見,可湯姆卻不聽。沒有辦法,我只能和他溜到廚房里偷了3支蠟燭,湯姆什么時候都忘不了開玩笑,他走出廚房的時候在桌上留下了5分錢。我想盡快離開寡婦的花園,可湯姆卻非要爬到吉姆那兒,捉弄他一下。我不愿去冒險,因此我就呆在原地等他。

過了很長時間后,湯姆才回來,他臉上帶著得意的笑。他回來后,我們翻過圍墻,沿著一條小路朝山上爬去。這時湯姆對我說起了他剛才的惡作?。核鸭返哪_給捆住了,把吉姆的帽子摘下來,淋了點尿后,又把帽子掛在了樹上。我萬萬沒有想到,湯姆的這次惡作劇會給吉姆帶來那么多故事。后來吉姆對我說起這事時,滿臉的自豪,他是這樣對我說的:那天晚上,一個法力無邊的巫婆騎在他身上,周游了整個世界,把他累得滿身大汗,甚至汗水弄濕了帽子。我聽到這兒后直想笑,如果他知道了他的帽子被湯姆淋了尿后,他一定會氣瘋的。后來吉姆把對我講的故事,又對家里的其他黑奴講了一遍,于是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就傳遍了全鎮。再后來,吉姆把湯姆留在廚房里的5分錢,用繩子穿起來,并掛在了脖子上。他對眾人說:那是巫婆留給他的護身符。于是黑奴們都從四面八方趕來,爭著目睹吉姆的護身符,這次吉姆真正成了全村的名人。

現在還是說說我和湯姆吧。那晚我和湯姆爬上了山頂,然后從山頂的另一側走了下去。我們來到村莊后,在村里一個廢棄的草棚里,找到了早已經藏在那里的喬·哈波和恩·羅杰斯,和另外三個男孩。我們打了個招呼后,就向河邊走去。我們坐著小船,順流而下,劃到一個懸崖邊上的時候,我們靠了岸。然后我們朝山上爬去。

當我們走到一片矮樹叢中時,湯姆讓我們發誓,決不把今晚的事說出去。我們發完誓后,湯姆把我們帶到一個被野草蓋住了的洞口前。我們撥開野草,舉著蠟燭,鉆進了山洞,走著走著,山洞變得寬敞起來。不一會兒,我們看到了石壁旁有一個小洞,我們又從這個小洞鉆了進去,大約走了10分鐘,我們來到了一個又潮濕又陰冷的像是個石屋子的地方。我們停住腳后,湯姆神情嚴肅地說:“我決定現在成立湯姆·索亞強盜幫,誰要想加入必須寫血書,并且得發誓?!?

人人都表示愿意加入強盜幫,于是湯姆就拿出一塊寫有誓詞的樹皮念了起來,誓詞的內容是:每個強盜成員都必須忠于本幫;每個成員都不得泄露本幫的秘密;每人成員外出時必須使用本幫的幫號“十”字,如有違反,決不輕饒,對于泄露本幫機密者一律處死。

大家都夸這個誓詞寫得好,問湯姆是不是自己想出來的,湯姆點了點頭。

這時有人提出個意見,他認為如果本幫成員泄露機密時,應該連他的家人也處死,湯姆一聽,覺得這個意見很好,于是就把這條意見也加進了誓詞里面。

后來,恩·羅杰斯發言了:

“哈克沒有家人,如果他泄了密怎么辦呢?”

“你沒有爸爸媽媽嗎?”湯姆·索亞問我。

我趕忙說道:

“有,我有個酒鬼爸爸,可是他現在不知去了哪里。”

我的這個回答令湯姆·索亞感到為難,他與其他人商量了一會兒,說:

“哈克,因為你違反幫規后,沒有一個親人可以讓我們殺掉,所以你現在不能加入本幫?!?

我一聽都快急哭了,我哀求湯姆·索亞和其他人,請求他們讓我加入強盜幫,可他們卻說不能因為我一個人,而壞了規矩。

突然,我想起一個人來,我忙說:

“你們找不見我爸爸,可以殺沃森小姐呀?!?

大家一聽,覺得殺沃森小姐也行,于是就說:

“好了,哈克,你現在可以加入加強盜幫了?!?

然后我們用嘴咬破自己的手指,在那塊寫有誓詞的樹皮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喬·哈波這時問道:

“湯姆·索亞先生,我們強盜幫以什么為生呢?”

“掠奪財物和殺人?!睖贰に鱽喺f。

“我們搶什么東西呢?是搶錢呢?還是搶雞搶豬呢?”

“當然是搶錢了,笨蛋,這還用問嗎?”湯姆說,“我們要戴上面具,在大路上搶劫過往的行人和車輛。”

“那我們搶完錢后,必須把人殺掉嗎?”

“這倒不必,我們可以先把人關起來,讓他的親人拿錢來贖。”

“什么叫贖呀?”

“我也不清楚,我看書上都是這么寫的?!?

“我們都不知道贖是什么意思,那我們該怎么辦?”

“他媽的,你怎么這么多廢話,到時候我們按照書上寫的去辦事不就行了嗎?”

“如果沒人拿錢來贖他們怎么辦?”

“那就殺了他?!?

正在大家都為強盜幫出謀劃策時,那個叫托米·巴恩斯的男孩卻睡著了。湯姆不能容忍他這樣做,于是就把他踢醒了,他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哇哇大哭,并且要回家找他媽媽,而且還說他再也不想當強盜了。

大家都被他逗樂了,于是給他起了個綽名“哭臉寶貝”,他一聽這個綽號,立即生氣了,他威脅說他要把強盜幫的秘密說出去??墒菧酚?分錢收買了他,并讓他一定保守秘密。后來大家商定了下次聚會的時間和地點,并推選湯姆為強盜幫幫主,喬·哈波為強盜幫副幫主。然后我們都回家了。

天快亮時,我爬回到自己的床上。我的衣服上沾滿了蠟燭油和泥土,我也累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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