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低著頭抽泣,不再說話。
李芬還在鬧,王氏罵了句“賠錢貨”,順手給了李芬一巴掌,李芬頓時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來。
李蕓心中煩得很,看這樣子,不知道要鬧到什么時候,干脆往屋子外走去,眼不見心不煩。
走到門口,低聲啜泣的徐氏突然伸手搶過李蕓手中的剪刀,眼睛一閉,狠狠往自己胸口刺去!
李蕓畢竟只有九歲,徐氏的動作太過突然,李蕓猝不及防被她搶走了剪刀,見她尋短見,來不及多想,伸手就去擋。
徐氏只覺得剪刀刺入了肉中,卻沒覺得痛,驚訝睜開眼睛,只見那剪刀,深深插進了李蕓的手掌中!
李蕓看著被血染紅的右手,感受著手掌傳來的痛楚,沒有喊痛,而是眉毛皺了皺,眨眨眼睛,硬生生將自然反應(yīng)痛得溢出的淚水眨了回去。
徐氏頓時慌了神,眼淚汪汪地伸手去捂李蕓的傷口:“蕓兒,娘,娘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對不起……你痛不痛?娘給你吹吹,就不痛了……”
前世習慣了堅強,習慣了獨自承受所有的傷痛,李蕓對于突如其來的關(guān)懷,反而覺得渾身不自在。
徐氏六神無主,沒有想到女兒這樣一副瘦弱的小身板,實在經(jīng)不起失血過多,只知道哭著自責。李蕓無奈道:“先給我處理傷口,止住血再說?!?
正在和李芬糾纏的王氏見狀哈哈大笑,又恨恨往地上吐了一口痰,道:“活該!怎么不弄死你這死丫頭!”
徐氏頓時慌了神,眼淚汪汪地伸手去捂李蕓的傷口:“蕓兒,娘,娘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對不起……你痛不痛?娘給你吹吹,就不痛了……”
前世習慣了堅強,習慣了獨自承受所有的傷痛,李蕓對于突如其來的關(guān)懷,反而覺得渾身不自在。
徐氏六神無主,沒有想到女兒這樣一副瘦弱的小身板,實在經(jīng)不起失血過多,只知道哭著自責。李蕓無奈道:“先給我處理傷口,止住血再說?!?
正在和李芬糾纏的王氏見狀哈哈大笑,又恨恨往地上吐了一口痰,道:“活該!怎么不弄死你這小賤人!”
李蕓看也不看王氏一眼,對于不相干的人,說得再難聽,她也只當是一只瘋狗在叫而已。
徐氏連忙扶著李蕓去了隔壁房間,用鑰匙打開房門。
一股濃濃的藥味傳入鼻間,李蕓抬頭一看,只見靠墻壁滿滿一排藥格子。藥格子前面有一套桌椅,桌子上,整齊地放著文房四寶和一把小秤。
徐氏來到桌前,拉開抽屜,面對一抽屜的瓶瓶罐罐,卻犯了難。
李家老大活著的時候是個郎中,因此家中備有不少藥材。他死后,王氏本來想將這些藥材拿去賣錢,但徐氏難得強硬一回,死活不肯賣,每天將藥房鎖住,鑰匙片刻不離身,因此這些藥材都留了下來。
但是,徐氏原來只懂得縫縫補補操持家務(wù),根本不懂藥材,不知道什么藥是可以治療外傷的。只憑記憶,似乎是裝在一只青色的瓷瓶中。但抽屜里好幾個青瓷瓶,到底是哪一個?
她暗自責怪自己沒用,連替孩子找藥來敷都不成,心中著急,眼淚又滑了下來,喃喃道:“相公,你怎么這么狠心丟下我們母子自己去了,為什么不把我們一起帶走,留我們在這世上受罪呢?”
她透過朦朧的淚眼,似乎看到自己的相公正在藥柜前忙碌,替人抓藥,不由得怔怔地發(fā)起呆來。
李蕓見徐氏動不動就流淚,心中有些不耐煩,徑直走了過去,將罐子打開,一個個地找了過去,將治療外傷的藥膏的瓶子拿了出來。
本想叫徐氏幫忙,回頭一看,見她仍是一副癡癡傻傻的發(fā)呆樣子,李蕓搖了搖頭,自己伸手將插在手上的剪刀拔了下來。
傷口本來已經(jīng)有些凝固,剪刀一拔下來,血水又蜂涌而出。李蕓面色平靜,將藥膏抹在傷口處,又用剪刀在衣擺處剪了一塊布條,自己胡亂將傷口纏好,連牙齒也用上了,總算打好了結(jié)。
另一間屋,王氏好不容易哄好了李芬,兩母女扶著李三,跌跌撞撞地離開了。
徐氏終于回過神來,擦干了淚水,見李蕓已經(jīng)自己處理好傷口,驚慌道:“蕓兒,你怎么自己涂藥了?你又不認識這些藥,萬一弄錯了該怎么辦呢?給娘看看,你涂的是什么藥?”
李蕓將藥瓶遞過去,徐氏仔細辨認了一番,總算放下心來。將藥瓶放好,她忽起疑心:“蕓兒,你怎么知道是這瓶藥?”
李蕓心道重要關(guān)頭終于來了。
雖然沒時間看各種狗血肥皂劇和穿越小說,但偶爾也會逛網(wǎng)頁看微博當調(diào)劑的李蕓也知道,穿越者的不二法則,騙。只有騙得身邊的人相信自己就是原來的那個人,才能靠著這個新身份好好地活下去。
從多出來的記憶中,李蕓知道,失去了相公,徐氏就像失去了主心骨,要不是帶著三個未成年的孩子,她早就跟著去了。
這半年來,死去的便宜老爹李長順留下的積蓄和家中值錢一點的東西都被王氏搜刮的差不多了,徐氏不會種地,又不懂營生,每日只知以淚洗面,坐吃山空。
看自己瘦弱的身板就知道,徐氏這個母親,是靠不住的。要想過上好生活,還得靠自己。
不過,如今的自己只是九歲的孩子,要想賺錢,只能靠前世的知識。前世她是一名中成藥的研究人員,對各種藥材非常熟悉。
麻煩的是,李長順雖是郎中,但因為李蕓是女兒,所以并未教過她任何草藥的知識。
要想靠草藥來賺錢,必須令徐氏對女兒突如其來的本事不起疑心才好。何況,她跟原來那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比起來,性格完全不一樣。總要有個合適的說法才行。
李蕓頓了頓,整理了一下思路,這才慢慢道:“頭先,我被李三摔在地上……”
徐氏忍不住插嘴道:“他是你三叔……”
李蕓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徐氏,李三不仁在先,顛覆人倫,難道她還要對他講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