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正是斷崖邊一處空地,凌空望去,對面是一座巍峨高峰聳立,此處已不知是有多高,竟有些云山霧繞的意味,只是那稀薄的云煙間,小諾隱隱看到一條黑色如麻線的陰影從從對面延伸到自己所處山下,定睛細看,原是一座吊橋。
吊橋?
可明明看到吊橋是往這座山接來,可接口在哪兒,那橋身分明是往下的。
“小諾,這里。”嬌嬌心情甚好,拉著小諾便繞過崖邊一塊大石,雖然碎石遍地,卻也能看分明這里是一個往下的斜坡,只是山道狹仄,對面又是一片云煙,這種感覺可真不怎么好,腳萬一哆嗦掉下去,小命休矣。
嬌嬌自然不擔心這個,這地方她來過很多次了,便是如意也是一副半點兒不怕的模樣,小諾只得糯糯地跟在后面。
直到到了目的地小諾才曉得,原來這幾乎沿山壁開出來的土山道下還有這樣一處陡崖,而陡崖處赫然銜接的便是她在上頭看見的那吊橋的起點。
“你是要去對面嗎?”小諾問嬌嬌。
嬌嬌已經(jīng)松了腰帶將一身素裙褪去,只穿著中衣,小諾這才發(fā)現(xiàn)她在襯褲上束了綁腿,倒像,唔,像她之前扮男裝的模樣。
如意身后背著一個不大不小行李箱,此時已放到地上,從箱子里掏出一個包袱抖出一件舊衫……
等等,那個包袱!還有衣服!
“那是我的!”小諾一把就要將衣服和包袱奪回來,又被嬌嬌扯住,極其自然的接過如意手里的臟衣服,湊到鼻前嗅了嗅:“洗得還算干凈。”
“你這是要做什么?”這一次,小諾有些生氣了,語氣中帶著一絲強硬,似乎嬌嬌若不給個好點兒的解釋她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你想走對吧。”嬌嬌輕挑著眉,臉上笑意不減,將手中衣服舉的高高,卻又伸到了崖邊,衣擺迎著山風飄搖,仿佛一個不小心就會被風吹走。
小諾不語,但臉色愈見陰沉。
“如意,你先上去等我。”似乎有些什么話想單獨與小諾說,嬌嬌打發(fā)如意離開,如意雖有些猶疑,但終究只能聽主子的話。
“你可知,我哥臨別前千叮萬囑阿娘不要放你走?”如意才轉(zhuǎn)身不見,嬌嬌收回了空中的手,將那破爛衣裳往小諾身上一扔。
小諾下意識接過衣物,聞言一愣,當然不知。
“那你可又知道,現(xiàn)在你身邊的那個劉亭是我刻意放到你身邊的?”
“……”
“本打算讓她好好對付你,能把你趕出這府里就更好了,可估摸著她是換了主場不敢輕舉妄動吧,我都已經(jīng)提醒她我哥心悅你,卻依然沒什么動作,叫我好生失望。”
“心悅我?”小諾眨巴眨巴眼,顯然不明白此話從何說起。
嬌嬌勾起了詭異的笑:“怎么,你對我哥也有心思么?”
此言一出,小諾忙不迭兒搖頭,甚至覺得好笑,這怎么可能?
輕輕哼笑一聲,嬌嬌似乎絲毫不意外小諾的反應,聳了聳肩又道:“是否心悅你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趕你走,可哥哥不許,而劉亭,呵,她那樣一個善妒的女人,能借她的手自然是最好的主意,賞花宴的事她做的那樣情假戲真,誰知道她進了將軍府卻是個有賊心沒賊膽,廢棋!”
“你、你們很深的仇么?”
“仇?”嬌嬌眉微微松動,似乎聽到什么好笑的事情,“我不是給你講過我與她的事么?她當日既然敢算計我,就要承受我的報復!”
“你,之前沒講完……”小諾好心提醒她。
“噗!”嬌嬌沒忍住一下噴笑出來,“你還真是單純的很,你只需要知道,我現(xiàn)在在幫你,就行了。”
“幫我?”小諾簡直搞糊涂了,嬌嬌剛才長篇大論了那么多,可怎么就沒明白她到底在說什么呢?
“嗯,”嬌嬌點點頭,“當然也是幫我自己。”
“?”
“我實在是討厭死你了,也實在沒耐心去等劉亭下手,哥哥既然拜托了阿娘讓你留下,那沒辦法,只能我自己動手了。”
下意識后退一步,小諾心底升騰一股害怕,揪著衣服膽顫問道:“那、那你想干什么?”
瞧見小諾膽小的模樣,嬌嬌搖了搖頭,暗嘆這姑娘的天真:“怎么,以為我會在這兒殺你滅口?”
小諾咽了咽口水,并不否認剛才腦中蹦出來的第一個念頭確實如此。
“包袱我都給你拿來了,路,也放在你面前,我就一個要求,離開京城,離開將軍府,最好,永遠也別回來!”
“那、那萬一夫人問起……”
“簡單,就說你本打定了主意今日離府,借出游的機會就不回府告別了,如何?”
小諾沉吟一番,夫人卻是有長留她的意思,可對石頭阿爹他們的擔心越來越重,再留在這里也只會越來越不安,而自己的真實情況又不能與夫人他們說,所以,嬌嬌這個說辭倒確實不錯。
“好,我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