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薈雅集頂樓的密室中，蘇棠矜正翻閱近三個月的賬冊。

陽光透過特制的紗窗照進來，在青磚地上投下細密的光斑。

蘇棠矜指尖劃過最后一頁數字，唇角微微上揚——凈利已達一千五百兩，遠超預期。

“主子，按照您的指示，這是新擬的會員章程。”

臨淵推門而入，手中捧著卷燙金冊子。

他今日仍戴著那副銀質面具，月白色錦袍腰間懸著塊羊脂玉佩，活脫脫一個江南富商的派頭。

蘇棠矜接過冊子，示意他坐下：“分三級？”

“按主子吩咐，白玉牌可進出前廳，年費五十兩；青玉牌可入雅間，年費二百兩；紫玉牌專享頂樓，年費五百兩。”

臨淵聲音低沉，又道：

“已篩選出首批二十位紫玉會員，多是各部侍郎以上的官員。”

“做得不錯。”蘇棠矜滿意地點頭，突然話鋒一轉，

“臨淵，聽說前日有人鬧事？”

臨淵面具下的眉頭微蹙：

“醉春樓派來的，借口茶水不凈要砸場子。屬下已'請'他們從后門出去了。”

他說得輕描淡寫，但蘇棠矜知道，那幾個鬧事者定是被暗衛們“好好招待”了一番。

她隨即輕笑出聲：“玉公子如今倒是越來越有東家的派頭了。”

臨淵耳尖微紅，好在有面具遮掩。

這兩個月來，他從最初扮演富商時的手足無措，到現在能游刃有余地周旋于達官顯貴之間，進步神速。

只有他自己知道，每當那些官員們用探究的目光打量他時，背后早已被冷汗浸透。

“對了，那個彈琵琶最好的女子……”蘇棠矜合上冊子，“帶她來見我。”

不過片刻，一個身著淡青色襦裙的女子輕輕推門而入。

她約莫十七八歲，眉目如畫卻帶著幾分滄桑，行走時裙擺紋絲不動，顯是經過嚴格訓練。

“奴婢映淮見過主子。”

柳映淮盈盈下拜，姿態優雅得不像個樂伎。

蘇棠矜親自扶起她，溫聲道：

“柳姑娘不必多禮。聽聞你原是禮部尚書柳大人家的千金？”

柳映淮身子一顫，眼中瞬間泛起水光：

“主子竟知道……”

“我知道的還不止這些。”

蘇棠矜示意她坐下，親手斟了杯茶推過去，柔聲道：

“你父親柳鳴程是被冤枉的，對吧？”

茶杯“哐當”一聲落在桌上，柳映淮的手抖得厲害。

她父親柳鳴程為君主、為百姓都是忠心耿耿，卻因不參與皇家那些結黨營私的把戲而被那些上位者冤其貪腐，最終家族男子一律流放，女子淪為官妓。

這些年來，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直言父親是冤枉的。

“主子可知'映淮'二字的來歷？”

柳映淮忽然抬頭望著蘇棠矜，眼中似有碎冰浮動。

“我父親取'淮水照忠魂'之意，可惜這淮水……”話音戛然而止，攥緊的帕子上洇開深色水痕。

蘇棠矜耐心傾聽著柳映淮講述其悲慘的過往，眸底愈發冷厲；

臨淵在旁邊守護著主子，他默默地觀察著主子臉上神情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