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林姨娘這般大張旗鼓的陣仗，是要問當家主母的罪責？”蘇棠矜身姿挺拔如蒼竹，舉手投足間散發高貴優雅的氣質，令人眼前一新，不敢有所冒犯。

“棠矜啊，你看這賤奴婢，竟敢問責于你，失了下人應有的態度，娘也是為替你出這一口惡氣不是嗎？”林硯秋收起剛剛囂張狂妄的態度，嘴角扯出了一抹淺笑弧度，她美眸流轉間，試探性地觀察著蘇棠矜的反應。

“姨娘慎言，我們東陵國君向來以孝道治天下，明禮法嫡庶尊卑之序，你口口聲聲污蔑我母親治家不嚴，怎么？這番話，你認為可以從你一個妾室口中說出嗎？還是說，你不敬當朝陛下，不敬東陵國的國法條律？”

林硯秋頓時一驚，不可置信般地看了一眼蘇棠矜，不敢相信這番話是從她口中所出。

而且蘇棠矜向來不敬她的親生母親，一直都是支持自己、維護自己的，怎么今日如此針對于她？

竟也不喚自己為“娘”了？

這個蠢貨，怎么如此反常？是受了誰的蠱惑？還是說，她知道了自己這些年來的所作所為？

不，絕不可能，她一直派人監視著蘇棠矜的矜霜居，一舉一動都派了人向自己詳細匯報，這怎么可能？

“矜兒，好矜兒，姨娘并無此意，只是這賤奴口出狂言，冒犯于你，姨娘也是為了你啊！”林硯秋咬牙道，她能有今日都是靠自己多年來的籌謀，她怎會讓自己多年的盤算付諸東流呢？

為此，她不敢同這嫡長女撕破臉皮，畢竟現在還不是時候，自己雖掌控了蘇府的人事，但是蘇棠矜還有個強勢的外祖家，她不能直接對她動手，想到這里，林硯秋咬了咬牙，眸底閃過一絲怨毒。

“姨娘此言差矣，沈嬤嬤出身于我外祖沈家，乃是沈家的人，她的工籍牢牢握在我外祖母手中，你有何資格隨意處置沈嬤嬤？”

“你還想輕易發賣沈嬤嬤？可笑！我母親尚在蘇府臥病休養，當家主母尚在，輪得到你一個妾室發賣主母身邊的人？”蘇棠矜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弧度，帶著一絲恨意道。

“我朝明嫡庶之辨，正尊卑之序，林氏，你莫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蘇棠矜在飛螢的攙扶下，緩緩走到林硯秋身前。

只見蘇棠矜裙裾紋絲未動，隨著發絲傾瀉而下的銀玉流蘇也只是輕輕搖晃，而冰冷的氣場在在場的人無一不感到震驚……

“這聲‘娘’，以及膽喚嫡女名諱，你，也配？”

“難不成你想讓這京城上下，這些高門大戶認為我們蘇家是個沒規矩人家，敢無視國法家規不成？”蘇棠矜眸色驟冷，聲音浸著寒意。

“妾身不敢！妾身并無此意，只是心急于這老奴冒犯大小姐，這才一時口誤，還望大小姐明察。”林硯秋心中一驚，想不到這蠢貨竟以國法家規來論責她……

她可不敢冒險讓主君知悉她這些年的所作所為，只得先賠罪，避免讓這賤蹄子拿捏自己，愈演愈烈，只好俯身恭敬賠禮。

蘇棠矜看著林硯秋這副假意裝作關心則亂的模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這毒婦可真是能屈能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