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她聲音顫抖，淚水滾落：

“緋月對您是真心的啊…您怎能如此對我？”

宮煜玦一怔，這才意識到自己失言，可話已出口，覆水難收。

他松開手，冷冷別過臉，不愿再看她狼狽的模樣。

蘇緋月癱軟在地，臉上的疼痛遠不及心中的萬分之一。

她曾以為，自己雖為庶女，卻終究得到了大皇子的寵愛，甚至懷上了他的骨肉。

可如今，她才明白——在他眼里，她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棋子，甚至連正妃之位，都從未考慮過她！

宮煜玦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那一絲微弱的愧疚，冷聲吩咐道：

“來人，送蘇格格回房休息。”

兩名侍衛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起蘇緋月。

“蘇棠矜……”她在心中默念這個名字，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鮮血滲出，卻渾然不覺疼痛。

“總有一天……我要讓你也嘗嘗，心碎的滋味！”

暮色漸沉，大皇子府的賓客們陸續散去。

鎏金燈籠在晚風中輕輕搖曳，將離去的車馬影子拉得悠長。

“真是晦氣！”

王毓沁一上馬車就忍不住拍案，又道：

“那蘇緋月好歹是蘇姐姐的親妹妹，竟使出這等下作手段，簡直令人作嘔！”

只見她杏眼圓睜，粉腮微鼓，活像只炸了毛的貓兒。

蘇棠矜“撲哧”笑出聲來，伸手捏了捏她氣鼓鼓的臉頰，輕聲道：

“好啦，我這不好端端地出來了？”

沈清晏執起團扇輕搖，眼中卻帶著凝重道：

“阿棠，大皇子對你那點心思，如今怕是連街邊的乞兒都看得明白。”

她頓了頓，又補充道：“日后這大皇子府的帖子，能推便推了吧。若是姑父姑母知道今日之事......”

“阿姐放心。”

蘇棠矜執起青瓷茶壺，琥珀色的茶湯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弧線：

“父親自有分寸。”她唇角微揚，眼底卻閃過一絲冷光。

馬車轆轆前行，窗外漸次亮起的燈火映得蘇棠矜側顏如玉。

忽然，她摸了摸平坦的小腹，道：

“宴席上光顧著應付那些虛與委蛇，倒是餓得很了。”

蘇棠矜眼波流轉間已換上明媚笑意，“不如我們去云薈樓？我請客。”

“蘇姐姐這話當真？”王毓沁瞬間忘了方才的憤懣，眼睛亮得驚人，又巧笑道：

“他們家的蟹粉獅子頭我可是惦記許久了！”

沈清晏用扇子掩唇輕笑：“你這饞貓。”轉頭對蘇棠矜道：

“說起來，確實許久未去了。聽聞他們新來了個江南琴師，曲子彈得極好。”

“那還等什么？”蘇棠矜輕叩車壁，“去云薈樓。”

馬車轉了個彎，朝著城中最繁華的街市駛去。

車簾翻飛間，隱約可見遠處飛檐下懸著的鎏金匾額，上書“云薈雅集”四個大字，在暮色中熠熠生輝。

云薈樓雅間內，絲竹聲聲。

沈清晏輕搖團扇，眼中滿是擔憂：

“阿棠，今日若非你那忠心護衛在場，后果不堪設想。我看那大皇子不會善罷甘休。”

蘇棠矜淺啜一口清酒，唇角微揚：

“無妨。經此一事，父親自會警惕。倒是……”

她看向窗外明月，輕聲道：

“我那庶妹，終究是執迷不悟。”

“哎呀，別提那晦氣人了！”王毓沁舉起酒杯，樂呵呵道：

“來，嘗嘗這云薈樓新釀的梅花酒，據說取的是西山第一場雪后的梅花……”

三人舉杯相碰，笑聲漸起。

窗外月光如水，窗內暖意融融，仿佛方才的刀光劍影只是一場幻夢。

夜翎靜立門外，聽著里面傳來的笑聲，冷峻面容微微柔和。

他摸了摸腰間佩劍，暗自發誓：無論前方有多少陰謀詭計，他定會護主子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