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完這8888塊貸款，我就金盆洗手，再也不干了！”

我叫林小凡，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大學生。

如果非要說有什么不普通的，那就是我身上這件印著“努力還貸”的T恤，以及我此刻站立的地方——福壽園火葬場。

沒錯，為了還清那筆該死的校園貸，我找了份兼職。

送葬人，專門給那些無人認領的尸體，主持一場最簡單的告別儀式。

念段悼詞，鞠躬三次，二百塊到手。

室友嘲笑我窮瘋了，才會來這種晦氣地方賺錢。

呵，他們懂個屁。

跟窮比起來，晦氣算什么？

……

“小凡，準備好了嗎？今天的客人有點特殊?！?

福壽園火葬場的負責人福伯，拍了拍我的肩膀。

他是個精神矍鑠的小老頭，總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中山裝，笑起來眼睛瞇成一條縫，看起來和藹可親。

但不知為何，我總覺得他那笑容背后，藏著點別的東西。

“福伯，放心吧，專業對口?！?

我指了指自己胸口的T恤，故作輕松地開了個玩笑。

“今天的客人怎么個特殊法？是三頭六臂還是缺斤短兩？”

福伯搖了搖頭，領著我走進空無一人的告別廳。

廳內冷氣開得很足，正中央的冰棺里，靜靜地躺著一位老人。

他身上穿著藍白條紋的病號服，面容枯槁，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

“無名氏，醫院送來的，身上沒有任何身份信息?！?

福伯遞給我一張薄薄的悼詞稿。

“流程都熟悉吧？念完稿子，鞠躬三次，就可以送他上路了。”

“明白?！?

我接過稿子，深吸一口氣。

稿子上的內容空洞又官方，無非是些“安息吧”、“一路走好”之類的套話。

對于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人，這或許是世間最后的一點體面。

福伯交代完，便轉身離開了告別廳，將空間留給了我和這位陌生的逝者。

整個大廳里，只剩下冰棺制冷機發出的嗡嗡聲。

我清了清嗓子，對著冰棺，機械地念了起來。

“尊敬的……先生，今日我們在此，懷著沉痛的心情，與您告別……”

聲音在空曠的大廳里回蕩，顯得有些詭異。

念著念著，我的思緒不禁飄遠了。

這200塊到手，距離還清8888塊就又近了一步。

等還完了錢，我一定要去吃一頓火鍋，最貴的那種。

還要換掉這部用了三年的破手機，卡得連搶課都搶不到……

就在我胡思亂想之際，一道冰冷、不帶任何感情的機械音，毫無征兆地在我腦海中響起。

【叮！】

【檢測到宿主正在進行送葬儀式，符合綁定條件……】

【萬古送葬系統正在激活……】

【10%……50%……100%！】

【激活成功！】

“誰？！”

我嚇得一個激靈，手里的悼詞稿都差點掉在地上。

我猛地回頭，告別廳里空空蕩蕩，除了我和冰棺里的老人，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幻聽了？

肯定是最近壓力太大，沒休息好。

我揉了揉太陽穴，準備繼續完成這簡單的儀式。

然而，那道機械音再次響起，清晰得不像是幻覺。

【歡迎宿主林小凡，綁定萬古送葬系統！】

【本系統旨在修復殘缺的生死輪回法則，維護三界秩序，宿主將作為輪回使者，通過送葬特殊亡者，獲取無上獎勵！】

我：“……”

我確定了，不是幻聽。

我是真瘋了。

還不起校園貸，被逼出精神病了。

我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劇烈的疼痛感傳來，證明我不是在做夢。

“系統？什么玩意兒？詐騙新手段嗎？”

我試探性地在心里問道。

【本系統乃上古大能所創，旨在維護宇宙和平，童叟無欺！】

“……行吧，我信了?！?

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作為一個新時代的優秀青年，什么小說沒看過？系統流金手指嘛，我懂。

就是不知道，我這系統靠不靠譜。

別是那種讓我倒貼錢的坑爹系統就行。

我定了定神，對著冰棺鄭重其事地鞠了三個躬。

“老先生，一路走好?！?

不管有沒有系統，對逝者的尊重是必須的。

當我直起身的瞬間，腦海中的機械音再次響起。

【宿主完成第一次送葬，送葬對象：無名氏。】

【綜合評級：C（儀式流程過于簡單，宿主誠意不足）】

【獲得獎勵：「老年人養生秘訣」一份！】

話音剛落，我感覺手里一沉。

低頭一看，一本花花綠綠的小冊子，憑空出現在我手中。

封面上，幾個燙金大字閃閃發光——

《廣場舞入門：從入門到放棄》。

我：“？？？”

我的嘴角瘋狂抽搐。

這就是我的金手指？

這就是所謂的無上獎勵？

“系統你出來！我保證不打死你！我送走一個老人家，你給我一本廣場舞秘籍是什么意思？難不成讓我去跟樓下大媽搶地盤嗎？”

我在心里瘋狂咆哮。

【本系統童叟無欺，宿主送葬何人，便有可能獲得何人物品或能力！】

【檢測到該亡者生前乃太極養生功傳人，因宿主等級過低，權限不足，獎勵自動降級為《廣場舞入門》。】

【溫馨提示：練習此功法，有強身健體、延年益壽之奇效哦！】

我看著手里的冊子，氣得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太極養生功？

我看是“抬走養生功”吧！

還強身健體，我信你個鬼！

我頹然地走出告別廳，福伯正靠在門口的躺椅上，悠哉悠哉地喝著茶。

他看到我出來，笑瞇瞇地遞給我一個紅包。

“辛苦了，小凡。這是今天的工錢?！?

我接過紅包，捏了捏，是兩張嶄新的一百元。

“福伯，我能問個問題嗎？”我鬼使神差地問道。

“哦？什么問題？”

“剛才那位老人家……他生前是做什么的？是不是特別喜歡跳廣場舞？”

福伯喝茶的動作頓了一下，他抬起眼皮，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個兼職的大學生，反而像是在審視什么重要的東西。

“你怎么會這么問？”

“沒什么，就……就隨便問問?！?

我被他看得有些發毛，連忙打了個哈哈。

“行了，別胡思亂想了?！?

福伯擺了擺手，重新躺回椅子上，閉上了眼睛。

“時間不早了，趕緊回學校吧，別耽誤了門禁?！?

我揣著200塊錢和一本《廣場舞入門》，滿腹疑竇地離開了福壽園。

回到宿舍，三個室友正聯機打游戲，鍵盤敲得噼里啪啦響。

見我回來，那個最愛嘲諷我的富二代室友趙磊，陰陽怪氣地開了口。

“喲，我們的‘送葬大師’回來了？”

“今天生意怎么樣??？又送走了幾位?。俊?

另一個室友也跟著起哄：“小凡，你這兼職也太酷了，下次有活兒帶帶我唄，我給你打八折?！?

我懶得理他們，徑直走到自己的床位，將那本破冊子塞進了枕頭底下。

真是流年不利，欠著貸款不說，還得了精神病，幻想出了個莫名其妙的系統。

我疲憊地躺在床上，掏出手機，習慣性地打開了短視頻APP。

嘈雜的音樂和炫目的畫面，能暫時麻痹我的神經。

指尖劃過一個個無聊的視頻，我百無聊賴地打著哈欠。

就在這時，一個視頻封面吸引了我的注意。

那是一個長相甜美的女主播，ID叫“周美美”，粉絲足有上百萬。

視頻的標題是：“探訪神秘公園，偶遇太極神仙爺爺！”

我點了進去。

視頻里，周美美舉著自拍桿，來到一個公園。

她對著鏡頭甜甜地笑著，說要帶粉絲們見識一位真正的民間高手。

鏡頭一轉，對準了公園中央的一位老人。

老人穿著一身藍白條紋的病號服，正在晨光下緩緩地打著一套拳法。

那拳法看起來平平無奇，和公園里其他老大爺打的沒什么兩樣。

但當我看到那位老人的臉時，我整個人如遭雷擊，瞬間從床上彈了起來！

視頻里的那個老人……

那個所謂的“太極神仙爺爺”……

分明就是我今天下午，親手送進焚化爐的那個無名氏！

視頻的發布日期，顯示是三天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