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睜大眼睛望著眼前的姑娘，下意識接住遞過來的饅頭。

姑娘看著四周流民食不果腹，衣不蔽體。身上還散發出一種酸臭味。

這場百年一遇的暴雪一下便是三十年。

傻子目光隨著姑娘漸小的身影直直的現在原地，在身旁的小乞丐看著傻子手中的饅頭，趁著傻子不注意搶了過去。但傻子呆愣愣的站在原地。

“她是好人。”

許久，傻子嘴中冒出了這樣的一句話。

涼城難民無數，當地父母官面對這樣的局面也是無奈，而傻子所在的列縱街躺在地上的不知是活著的還是橫死街頭的尸體。

小乞丐背后發涼，傻子在小乞丐身后，笑咪咪的望著正在吞吃饅頭的小乞丐。

“慢點吃，別噎著。”

小乞丐沒有絲毫猶豫，接過身旁的米粥。

剛涌起的想法瞬間被傻子消除掉。小乞丐抬頭發現傻子在往青秀山城的方向走去。

“傻子，你要去哪兒呀？”

小乞丐踉踉蹌蹌的跟上傻子，心中有些許驚訝，但是又想不出傻子哪兒有問題。

“今天天氣真好。”

小乞丐后知后覺。

“傻子你不傻啦？”自從小乞丐認識傻子，也是第一次能清醒的說出一句人話了。

“嗯。睡醒了。”

“傻子，你叫什么名字。”

傻子抬頭看了一眼天空。

“日月。”

天空中的雪依舊沒有減弱的趨勢，日月也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小乞丐一邊惦著腳步一邊搓這手。

日月彎腰在小乞丐的內心點了一下，淡黃色的星光莫入小乞丐的體內。

“你干嘛？”小乞丐搓著手。

“沒事，看你眉心有點臟。”

兩個身影在大雪中慢慢行走，小乞丐似乎忘記了自己在大雪之中，還覺得有些許燥熱。

“傻子，再往前走就到青山城了。”大雪越下越大絲毫沒有減弱的趨勢，原本兩個小時的腳程現在得花費兩倍不止。

“前面有個小鎮咱們在這個地方歇歇腳。”

小乞丐從破包里拿出一個壞了一角且帶走裂縫的瓷碗遞給了日月。

日月看著碗笑了笑接了過來。

“難道傻子是仙人？”

小乞丐在那一瞬恍惚，等到小乞丐再次抬頭望著傻傻呆呆的日月。

“我想多了。”

小乞丐將木棍的一頭塞到他的手里。拿著陶瓷片在小木棍上又刻了一筆。

“就讓我耳爺照顧你吧。”

山路鎮。

“各位爺行行好。賞點吃的。”紅腫的手抖動著破碗。

雪覆蓋在帽子上，傻子站在身旁拿著碗樂呵呵的傻笑。

小乞丐縮著瘦小的身體，大雪壓彎了他筆直的腰。

“小姐，快看。”周瑤順著丫鬟手指的方向看到了那個傻子。

“周叔停車。”

周瑤下了馬車，從懷里掏出一個錢袋子丟進了傻子碗里。上了馬車的周瑤通過窗戶看著癡傻的日月。

“小姐，最近雪越下越大了，要不咱們最近就不要出去了吧。”

周瑤敲了一下丫鬟的腦袋。

“小玉，咱還是要多幫一些的，老天爺也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時候。”

“小姐，你如果這么晚回去要是老爺知道了，小玉又得遭罪了。”

周瑤無奈。

“從我記事起，這雪就一直下。父親說天氣分四季，但是我只知道冬天。”

小玉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周瑤，因為她也沒有見過。

傻子的視線一直跟著馬車。

“她是好人。”

樂呵呵的看著。

“大哥，你別笑了。”小乞丐將那錢袋子剛拿出來，周圍的乞丐就蜂擁而上，要搶小乞丐的錢袋子。

在人多勢眾的情況下，傻子只能將小乞丐護在身下。眾人拿到錢袋子之后，被護在身下的小乞丐才有所喘息。

“你們真是欺人太甚。”

小乞丐看著被打的鼻青臉腫的傻子。

“傻大個兒，咱倆怎么這么慘啊。”抱著傻大個兒哭了起來。

“去…去好人家。”

傻子斷斷續續的回應著耳東，耳東思來想去，也是為今之計哦最好的方法。

“傻大個兒，你說她能收留咱們嘛？”

“她是好人，她肯定能收留咱的。”

耳東望著癡傻的日月。

“傻子就是傻子，說什么嘴里都只會說‘她是好人’。”

耳東拿起木棍讓傻子抓住另一頭，往王府的方向走去。

周王府不算大，相比較其他達官貴人的府邸來說略顯寒酸。

“小姐，天色已晚，您就別去賬房了吧。”

聽著小玉的抱怨，周瑤輕柔太陽穴，臉上盡顯疲勞。

“小玉，你給我打點水來。”

小玉見自家小姐忙碌了一天終于想著要休息了，也是高高興興的去后院打水去了。

周瑤倚靠在椅子上，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上茶水。

“也不知道父親那邊過的好嗎。”周瑤按揉自己的太陽穴。

一會兒周瑤聽到門外有人喧囂。

“這個小玉，怎么又和別人吵起來了。”

王府外。

“小乞丐，快走！”小玉咄咄逼人。“這兒不是你能待的地方。”

小玉看著一臉乞求被收留的小乞丐身邊還跟著一個癡傻的呆子，氣不打一出來。

剛要上手攆人就被周瑤制止。

“小玉！發生什么事兒了。”周瑤眉頭緊皺。

眼神中有一絲不讓人察覺的疲勞。

“小姐，他們真把咱周王府當成災民收留所了！”小玉氣的直跺腳。

“好人。”傻子不自覺的往周瑤身邊靠。

小玉下意識的將小姐護在身前，周瑤后退半步。

小乞丐見日月癡傻，將傻子拉開。

“不好意思。沖撞了二位。”小乞丐頭低的很低。

傻子也學著小乞丐的樣子給眼前的二人道歉。

“小玉，把他們領到柴房去。”周瑤的聲音略顯疲憊。

“可是……”

小玉無奈，只好將二人領到柴房。叮囑道：“你們兩個記好了，明天一早，趕緊給我麻溜走人，周王府不是你倆臭乞丐能待的地方。”

小玉氣呼呼的摔門而去。

小乞丐抖了抖身上的積雪，順手將傻子身上的雪也一并清理了。

“日月大哥，你啥時候清醒過來啊。”

小乞丐依靠在傻大個兒的懷里，雖然是冬天，傻子穿的也很少，但是身上卻很溫熱，似乎不受天氣的影響。

“日月大哥，這次多虧了你，不然咱倆就要凍死街頭了。”

傻子沒有回應小乞丐只是一味地傻笑。

隨著小乞丐進入夢鄉，傻子身上的星光開始向身體外擴散。直到將二人包裹住。

“好多螢火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