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塵埃落腳
- 蝕骨情深:總裁的替身嬌妻
- 千言千路
- 1793字
- 2025-08-27 20:42:15
手機屏幕亮起又熄滅,映出林晚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通訊錄是空的,微信列表里只有幾個默認的系統公眾號,像一片荒蕪的 digital廢墟。
那疊不算厚的現金揣在外套內袋里,貼著皮膚,薄薄的一沓,是她全部的家當。它們的存在感如此微弱,卻又如此沉重,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這是用她三年婚姻、一場笑話換來的,唯一的實在東西。
去哪兒?
這個問題的答案,不會出現在空蕩的手機里,也不會從天而降。
她站在車水馬龍的街角,深吸了一口城市清晨混雜著尾氣和潮濕水汽的空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必須先找一個能落腳的地方,最便宜的那種。然后,她需要一份工作,立刻,馬上。
她點開手機里唯一能用的地圖軟件,生疏地輸入“廉價旅館”、“短租房”,手指因為寒冷和殘留的驚悸,微微發著抖。地圖上彈出密密麻麻的紅色標記,大多聚集在破舊的城中村或是嘈雜的交通樞紐附近。
她選定了一個離當前位置最近、看起來價格最低廉的選項,跟著導航,拖著那個小小的行李箱,步入了與別墅區截然不同的城市脈絡。
高樓大廈被逐漸甩在身后,眼前的街道變得狹窄、喧鬧,兩側是斑駁的舊樓,晾衣竿從窗戶伸出來,掛滿了各色衣物,像萬國旗一樣迎風招展。空氣里彌漫著油煙、食物和某種潮濕霉變混合的氣味。早餐攤的吆喝聲、摩托車的喇叭聲、人們的討價還價聲交織在一起,充滿了粗糙而旺盛的生命力。
導航的目的地是一條更深的巷子。一家名為“安家”的旅店縮在巷子中段,招牌褪色得厲害,燈箱有一半不亮,門口堆著幾個塞滿的黑色垃圾袋,散發著不太好的味道。
林晚的腳步在巷口遲疑了一下。行李箱的輪子卡在凹凸不平的石板路上,發出艱難的噪音。
一個穿著工裝褲、滿身油漆點的男人吹著口哨從她身邊經過,毫不掩飾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眼神帶著某種露骨的揣測。林晚下意識地裹緊了身上那件不合身的外套,垂下了眼睫。
最終,她還是走了進去。
前臺是個昏昏欲睡的中年女人,指甲上剝落的紅色指甲油和嘴里嗑著的瓜子皮一樣醒目。她頭也沒抬,含糊地問:“住店?鐘點還是整晚?”
“整晚?!绷滞淼穆曇舾蓾?,“最便宜的單間?!?
女人終于抬起眼皮,看到她,眼中閃過一絲和外面那男人類似的、見怪不怪的打量。她報了一個價格,比林晚預想的還要再低一些。
林晚從內袋里拿出那疊現金,小心地數出相應的數目,遞過去。紙幣邊緣有些潮濕,帶著她的體溫。
女人收了錢,扔過來一把系著塑料牌的舊鑰匙,牌子上用紅筆寫著“304”?!把航鹨话?,退房退。熱水晚上八點到十點?!彼Z速很快,像背誦條文,說完又低頭繼續嗑她的瓜子,不再多看林晚一眼。
走廊狹窄而幽深,地毯潮濕黏膩,散發著經年累月的煙味和霉味。墻紙卷邊脫落,露出底下暗沉的底色。
304房間。門鎖有些銹澀,擰了好幾下才打開。
一股更濃重的、混合著消毒水Attempt和霉味的空氣撲面而來。
房間極小,只放得下一張窄小的單人床,一個掉了漆的木床頭柜,和一把搖搖晃晃的椅子。墻壁上有深色的水漬,天花板角落掛著蛛網。衛生間是公用的,在走廊盡頭。
林晚反手關上門,背靠著冰冷粗糙的門板,緩緩滑坐到地上。
行李箱孤零零地立在房間中央,像一個小小的、被遺忘的島嶼。
窗外是隔壁樓吵鬧的電視聲和小孩的哭叫聲,尖銳地穿透薄薄的墻壁。樓下巷子里,似乎有人在爭吵,聲音忽高忽低。
這一切的嘈雜、粗糙、陌生,與她過去三年所處的那個精致、空曠、寂靜的琉璃牢籠,形成了荒誕而刺眼的對比。
她環抱住自己的膝蓋,將臉深深埋了進去。
外套上,那股便利店的咖啡香和消毒水味已經很淡了,幾乎被這房間里的霉味徹底覆蓋。
她一動不動地坐著,像一尊凝固的雕像。狹窄的房間里,只有她壓抑得幾乎聽不到的呼吸聲,和窗外那個真實又刺耳的世界噪音。
很久很久以后,直到窗外的天光漸漸暗淡下去,她才緩緩抬起頭。
臉上沒有任何淚痕,只有一種過度疲憊后的麻木和平靜。那雙曾經盛滿了愛慕、惶恐、繼而變得空洞絕望的眼睛里,此刻,一點點極其微弱的、名為“活下去”的光,正在艱難地重新凝聚。
她站起身,走到那張窄小的單人床邊,伸手摸了摸粗糙的床單面料,然后拉開了那個小小的行李箱。
里面只有幾件最簡單的舊衣,幾本書,和那張藏在最底部的舊照片。
她拿出照片,指尖輕輕拂過外婆慈祥的笑容和背后那行模糊的字跡。
“要幸福?!?
她將照片小心地立在搖晃的床頭柜上,然后拿起那部新手機,點開屏幕,開始一字一句地,認真編輯她的簡歷。
屏幕幽白的光,映亮她沉靜的側臉和那雙重新燃起一絲微光的眼睛。
窗外,城市的霓虹次第亮起,將這個狹窄破敗的房間,也染上了一層恍惚的光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