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林家小比

日子在看似平靜中又過去幾天。

雷恩深居簡出，大部分時間都待在柴房里，熟悉著新獲得的兩道玄紋。

【地行鼠之力】讓他的身體基礎(chǔ)素質(zhì)穩(wěn)步提升，力量、耐力，尤其是對腳下震動的感知愈發(fā)敏銳。左臂的傷口在玄紋微弱能量的滋養(yǎng)下，也已結(jié)痂愈合，只留下一道淺粉色的疤痕，其下便是那土黃色的紋路。

而【銳金指】，則成了他最大的底牌。他反復(fù)練習(xí)著對那縷銳芒的收放控制，力求做到心念一動，鋒芒即出，又能在瞬間完美收斂，不露痕跡。他發(fā)現(xiàn)，持續(xù)激發(fā)銳芒對精神力和玄紋本身消耗都不小，無法長久維持，必須作為一擊必殺的手段。

這天清晨，一陣急促的銅鑼聲打破了城外的寂靜，也傳到了雷恩的柴房。

“林家月度小比，所有適齡子弟，一炷香內(nèi)至演武場集合！遲到者，罰！”

原主的記憶浮現(xiàn)：林家每月都會舉行一次族內(nèi)小比，旨在激勵后輩修煉。以往，這卻是原主每月固定受辱的日子——他每次都被強行要求上臺，然后被輕易擊敗，淪為笑柄。

雷恩眉頭微皺。他現(xiàn)在最需要的是低調(diào)和發(fā)展時間，并不想引人注目。

但不去？記憶中，那位負(fù)責(zé)裁判、相對公正的三長老曾立過規(guī)矩，凡林家子弟，無特殊理由必須參加，違者重罰。現(xiàn)在的他，還承受不起這懲罰。

“只能去了。”雷恩深吸一口氣，“盡量隱藏實力，走個過場就好。”

他仔細(xì)地用舊布條將左臂的玄紋纏繞遮蓋，又活動了一下右手手指，確保【銳金指】能隨時激發(fā)又不會外顯能量波動，這才推門而出。

林家演武場，位于黑石城東南角的林家宅邸內(nèi)。

場地以青石板鋪就，頗為寬敞。此時已經(jīng)聚集了數(shù)十名林家年輕子弟，多是旁系，也有少數(shù)幾個嫡系，三五成群，交談嬉笑，氣氛頗為熱烈。

當(dāng)雷恩低著頭走進演武場時，原本熱鬧的場面頓時一靜。

無數(shù)道目光瞬間聚焦在他身上。驚訝、好奇、但更多的，是毫不掩飾的鄙夷和戲謔。

“嘖，這廢物還真敢來？”“大概是怕受罰吧，哈哈！”“聽說前幾天下礦差點死了，命倒是挺硬。”“來了也好，正好給兄弟們活動活動筋骨。”

竊竊私語和低笑聲毫不避諱地傳來。

雷恩面無表情，仿佛沒有聽見，默默走到場地最邊緣的角落，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然而，麻煩總會自己找上門。

“喲，這不是我們雷大廢物嗎？”一個熟悉而令人厭惡的聲音響起。

林虎帶著幾個跟班，大搖大擺地走了過來，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惡意。他故意晃了晃手臂，那道【蠻牛紋】若隱若現(xiàn)。

“怎么？礦洞里的老鼠沒把你啃干凈，還有臉來這兒丟人現(xiàn)眼？”林虎居高臨下地看著雷恩，語氣充滿了羞辱。

雷恩眼皮都沒抬一下，只是看著自己的腳尖。

這種無視的態(tài)度更是激怒了林虎，他冷哼一聲：“裝聾作啞？一會兒上了臺，看老子怎么炮制你！這次非打斷你幾條骨頭不可！”

就在這時，一位面容清癯、神色嚴(yán)肅的老者走上了演武場前端的木臺。正是林家三長老，林嘯岳。

場中立刻安靜下來。

林嘯岳目光掃過全場，在雷恩身上微微停頓了一下，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復(fù)雜神色，隨即朗聲道：“規(guī)矩照舊，抽簽決定對手，切磋為主，點到即止，不得故意傷殘同族。現(xiàn)在，開始抽簽！”

弟子們依次上前從一個竹筒里抽取號牌。

雷恩抽到了一個“丙七”。

很快，比試開始。

一對對少年上臺，拳腳來往，玄光閃爍。大多都是未凝紋的普通子弟比拼體術(shù)，偶爾有一兩個凝聚了凡品玄紋的，便能輕易取勝，引來陣陣羨慕的驚呼。

林虎也上臺了，他的對手是一個未凝紋的旁系弟子。他甚至懶得動用【蠻牛紋】，只一拳便將對方轟下擂臺，得意洋洋地接受著跟班們的吹捧，目光還不忘挑釁地瞥向雷恩。

雷恩依舊垂著眼，如同老僧入定。

“丙七，雷恩！丙八，林小石！上臺！”執(zhí)事弟子高聲喊道。

雷恩深吸一口氣，走上了擂臺。

他的對手林小石，是個和他差不多瘦弱的少年，同樣未曾凝紋，此時看著雷恩，臉上非但沒有輕視，反而有些同病相憐的緊張。

臺下響起一陣哄笑。

“哈哈哈，菜雞互啄！”“快打快打，打完換下一場！”

裁判席上的三長老林嘯岳看著臺上兩人，微微搖了搖頭。

雷恩看著對面緊張的少年，心中暗嘆一聲。

“開始！”執(zhí)事弟子宣布。

林小石低喝一聲，鼓起勇氣沖了過來，一拳打向雷恩面門。

雷恩腳步微動，【地行鼠之力】帶來的敏捷提升讓他輕松側(cè)身避開，同時右手看似隨意地在他沖來的手臂上一搭一引。

林小石頓時失去平衡，驚呼一聲，踉蹌著沖前幾步，差點摔下擂臺。

臺下哄笑聲更大了。

雷恩沒有追擊。

林小石穩(wěn)住身形，臉色漲紅，再次沖來。

雷恩再次輕松避開，這次在他后背輕輕推了一把。

林小石收勢不住，直接沖下了擂臺。

比賽結(jié)束。

臺下哄笑聲戛然而止，變得有些安靜。贏是贏了，但這贏法…也太…兒戲了？甚至沒人看清雷恩是怎么動作的。

三長老林嘯岳的眼中卻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精光。這閃避和時機的把握…似乎有點意思。

雷恩面無表情，對著臺下拱了拱手，便想下臺。

“慢著！”

一個囂張的聲音響起。

林虎猛地跳上擂臺，指著雷恩，對三長老道：“三長老！這廢物贏的取巧！弟子林虎，申請與雷恩一戰(zhàn)，讓他知道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實力！”

臺下頓時炸開了鍋！

“虎哥要親自出手？”“這下有好戲看了！”“這廢物要倒大霉了！”

三長老眉頭一皺：“林虎，不合規(guī)矩。”

林虎卻大聲道：“三長老！月度小比本就是為了激勵我等奮進！與強者交手方能知不足！我愿壓制力量，只用體術(shù)與他切磋！請長老準(zhǔn)許！”

這話說得冠冕堂皇，臺下不少好事者紛紛起哄：“請長老準(zhǔn)許！”

三長老看了看面無表情的雷恩，又看了看一臉挑釁的林虎，沉吟片刻，竟點了點頭：“可。但切記，只準(zhǔn)用體術(shù)，點到即止。”

他也想看看，這個一直無法凝紋的少年，剛才那兩下，到底是運氣，還是…

雷恩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麻煩，還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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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