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羅衣困鶴心 下
- 穿越之我在大宋刷法考真題
- 醉里夢歸
- 3043字
- 2025-08-27 19:26:12
且說秋月被質疑后,王氏臉色瞬間煞白,心中翻江倒海:沒想到趙清漪能識破朱砂,這小賤女,她竟敢選在縣主面前發難!事到如今必須立刻撇清。她強作鎮定,厲聲喝道:“一派胡言!趙清漪,我看你是病糊涂了!秋月是我派去伺候你的得力人,怎會害你!必是外頭采買的下等仆役在藥里摻了劣質之物被錯認!秋月何辜?”
“就是,三妹妹莫不是病得厲害,開始囈語了?這般污蔑嫡母派來的人,是何居心?”趙明芷急著火上澆油、混淆視聽。
趙清漪忙指向那碗藥,看向秋月的眼神充滿被背叛的痛楚:“秋月!你說,這碗藥湯,你是否摻入了朱砂?!你是否奉了他人之命,欲以此陰毒之物,將我置于死地?!”
面對縣主威嚴的目光、趙清漪的指控、眾多物證及“朱砂中毒”被精確點明的沖擊,秋月驚駭萬分。她思慮良久,想極力擺脫王氏的威脅、保護自己的妹妹,卻又不敢直接指認王氏。只見秋月撲通跪地,渾身發抖,語無倫次:“奴……奴冤枉……奴婢不知……是夫人……不、不是……”
“不是?那請秋月把手伸出來,”趙清漪不顧縣主的勸阻,裝作掙扎的樣子從床上爬起,近前將秋月的手翻來覆去,而后舉起她的右手向眾人道,“若說這下毒不是秋月的手筆,那這指甲縫里的朱砂當作何解釋?!”
縣主也不是個好糊弄的,趙清漪清晰、有理有據的指控,春桃的作證,秋月的崩潰表現,王氏一頭不自然的激烈反應,都使她基本相信了趙清漪的話。她自知自己的尊貴身份決定了此事必須得有個交代,不能視而不見。
見王氏一頭惶恐不安,一味喊冤,縣主繼而轉向另一頭:“秋月,你所為之事,真相究竟如何?此刻當著本縣主的面,給你最后一個機會!若有隱情,盡可道來!若真是受人指使……”
她威嚴的目光掠過王氏的方向,“本縣主或可酌情體恤你的處境。若矢口抵賴,便是你一人承擔這戕主之罪,嚴懲不貸!”
秋月都快咬爛了嘴,可當那王氏凌銳森寒的目光與自己對上時,又仿佛被扼住了喉嚨,想說卻又說不出口。
“好,既然你不說,我便替你說,”趙清漪環顧四周,開始在以秋月為中心的輻射范圍內繞圈,“對不住,讓你們失望了。其實我壓根就沒染風寒!”
眾人心下一驚,紛紛抬頭。趙清漪自然顧不了這么多,只往后說:“那日母親傳我請安,可清漪方才醒來,還有諸多不適。母親素日里待我那般冷漠心狠我又如何不知,若未及時去請安,恐母親又治我個不孝之罪。我只好以風寒做掩,這樣一來也能免去些母親的責罵。可誰曾想母親竟欲置我于死地!”
趙清漪適才走到秋月左側,只見一旁站著的王氏的眼瞪得如西瓜那般大,又活像食人花,仿佛下一秒將要把趙清漪吞下,就連衣袖中的拳頭也攥得發白。
趙清漪繼而道:“若我沒猜錯,母親定是以某個把柄要挾秋月,她便不得不做。且負責煎藥的惟有你秋月一人,由此一來你們便多了可乘之機。辰時,秋月從藥房領回當歸等常規藥材后,再暗中摻入朱砂。煎藥時四下無人注意,你將朱砂與當歸等藥材同置藥罐中,用溫水久煎,這樣可促使毒性析出。
當歸湯送來后,你想親眼看著我喝下它,于是遲遲不走。被春桃催著離開后,你怕完不成任務無法交差,便悄悄藏身東墻觀望。可惜你自作聰明,殊不知我早看出那藥有問題,故意叫春桃澆了花,一來是為了驗驗毒性,二來是為了逼你們加大毒量。”
“你明白我已在你身上種下疑心,但還是給你留了臉面,于是昨日戌時又給我送來無毒的黃芪甘草湯,目的是為了賠罪、重新取得我的信任,以便日后繼續在我身邊服侍,給我下毒。今晚這湯藥中朱砂的劑量是否增多,各位醫官大夫一驗便知。
且說朱砂不易洗掉,今日秋月增多了藥量只怕也無心蹭到了手上,不曾想竟給我留下了直接的證據。母親和二姐姐也莫要說我無端揣測、血口噴人,你們要的證據可都清清楚楚寫在臉上了。”
聽完這等推演,王氏一眾的臉早已煞白。自己苦心積慮已久,萬想不到竟就這樣被對手反將了一軍。那秋月也以頭搶地,哭喊道:“奴認罪!奴是被逼無奈啊!若不服夫人之命……我妹妹就……奴不敢奢求恕罪,只求縣主開恩……饒我妹妹一命吧!”
敢情趙清漪口中秋月的把柄竟是她妹妹,眾人心中不免憤懣。然真相已水落石出,縣主位高一等也不好優柔寡斷,便冷對王氏道:“堂堂縣丞夫人竟犯下戕害子嗣之罪,即今日起閉門佛堂思過!念三小娘子深明大義,忍病究奸,可為汴京貴女典范,故府中庶務暫交三小娘子協理。若再生事,莫怪本縣主請官衙過問!”
“至于你,謀主當誅。簽流放文書,永世不得脫籍!”縣主望向哭得梨花帶雨的秋月,知后者也是個可憐之人才不忍降罪于她,但身為縣主她自是明白不能是非不分,且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面對這可恨之處也決不能心慈手軟,否則后患無窮。
“念你護妹心切,本縣主保她平安離府。”
于此,王氏一派輸的心服口服,秋月只得謝過縣主踐護其妹妹之諾,趙明芷不便多說什么,只能跟著被押著的母親和小丫鬟一同走了。縣主謝過后,也把各醫官喚去領賞了,只道是跟三小娘子說些體己話,留了春桃下來。
“你很聰明。”縣主一針見血。
她夸我聰明。她夸我聰明!
“縣主過譽了,這深閨后院處處險,清漪不過是形勢所迫之舉罷了,又何談聰明呢?”話畢,趙清漪自知不妥便躬身謝恩,“清漪還是要多謝縣主相助,若無縣主,恐怕難以將惡人繩之以法,清漪也再難有出頭之日。”
“我可沒有幫你,我只是不幫惡人,”縣主見她這般嚴肅認真,不由得樂道,“起來起來!你權當玩笑話。從今日起我們便是朋友啦!我叫趙令灼,灼熱的灼,你喚我灼兒便好,別總是縣主縣主的叫,這樣倒顯得生疏了。”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灼兒名字甚好。”趙清漪同她笑得燦爛,也與她說叫自己清漪便可,既是好友,便再沒了生疏的道理。
趙令灼刮了刮她的鼻梁,又從衣袖中取出一枚玉簪,笑道:“這是前些日子我命人造的玉簪子,還未佩戴過,今日遇見有緣人,贈與你了。有它在,你日后也好行事些。”
趙清漪緩緩接過,只見那玉簪通體以和田青玉整雕,簪首作鳳首銜珠式,整支簪飾以累絲工藝在轉折處嵌銀,光線下流轉時可見銀絲在青玉肌理間若隱若現,如煙雨籠罩汴河時粼粼的水波。宋朝官宦的鍛造,果然精致。
終于可以不再用拼夕夕買塑料簪子了。
趙清漪內心猶豫不決,但心下回味趙令灼所言有理,于是還是收下了,道:“清漪雖非貪錢圖財之輩,但灼兒所言在理,那清漪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只不過除賞賜外,清漪還想斗膽向灼兒求一樣東西。”
“你倒是既要又要,”趙令灼含笑嗔怪道,“說吧,誰讓我們是好朋友呢?”
趙清漪自知事關重大,便跪地行禮,道:“縣主賞識民女才能,民女感激不盡!只是清漪無心閨閣,有志律法。清漪斗膽,還請縣主提攜一二!”
如今說出這番話也是深思熟慮之結果,她是法學生,即便離開那個賴以生存的世界也不甘心就此不學無術、郁郁終生。且這世間本就是適者生存、優勝劣汰,她區區一個女子,自身若不強大起來,又有誰能保她一世平安無憂呢?更何況,若能查案,不僅僅是專業對口有助于提高自己的邏輯推理能力及學識、增長見聞,亦能為大宋法治貢獻自己的一份薄力,更有機會尋到回到現代的方法。
“你想……入職大理寺?”趙令灼料到了卻未完全料到,心下還是有些不可思議,這性子與她眼前溫婉賢良、柔柔弱弱之模樣儼然判若兩人。
啊?大理寺不就是法院嗎?我這法考沒過呢就上法院,讓老師知道錘死我呢吧。試問誰敢給我判案?一定不冤。
趙清漪一絲不茍地回答:“清漪不敢高估自己的才能,但若能入大理寺便是最好,若不能,能查案清漪便心滿意足了。”
“我知道了,你先起來,”趙令灼自認早已為了這赤誠之心動容,因撫著她的雙肩道,“你說你志在律法?那好,本縣主便考你一考。聽聞近日府上有一樁竊銀案,你若能在三日之內找到竊賊,我便可以考慮你的請求。”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