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無憂剛踏出覺醒大殿，就見顧鴻彬、顧羽承和塵秋瑤立在廊下，三人神色各異，他不由愣了愣，遲疑著開口：“爹、娘、爺爺，你們在這兒……等我？”

顧鴻彬先回過神，捋著胡子樂呵呵道：“看看我的好孫兒！雙生武魂配先天滿魂力，好得很！一個月后就讓人備著，給你獵第一魂環(huán)去。”

顧羽承含笑點頭，一旁的塵秋瑤已快步上前，拉過顧無憂的手：“無憂，快說說，你的雙生武魂是什么？顧勇那小子只說雙生武魂，沒細說。”

“左手是陰陽棋盤，右手是干將莫邪。”顧無憂說著，指尖微動，兩柄寸許小劍便在掌心浮起，劍身流轉(zhuǎn)著溫潤的光澤，竟無半分殺伐之氣。

“顧勇執(zhí)事沒跟你們說？”

“干將莫邪？”顧羽承挑眉，目光落在雙劍上，仔細打量。“武魂名字嗎？”

塵秋瑤湊近了看，嘖嘖稱奇：“倒是奇了，明明是劍器，偏帶著股纏纏綿綿的情意……是‘情’？”

她指尖在劍旁虛虛一點，轉(zhuǎn)頭看向顧羽承，“跟我爹的七殺劍法，可是兩個極端。”

顧羽承聞言輕笑，眼底閃過了然。

塵秋瑤的父親，正是以劍為封號的封號斗羅塵心、劍道塵心。

老爺子畢生浸淫劍道，最得意的便是那套以“殺”為骨的七殺劍法，講究殺伐果斷，劍出必見血。

塵秋瑤自小學(xué)劍，對七殺劍法的理解，也離不開“殺”之一字——殺生念，殺生勢，殺生意，殺生心。

可顧無憂這干將莫邪，無鋒無銳，反似有至情至性縈繞，倒像是為“情”而生的劍。

“七殺劍法怕是不適合無憂。”塵秋瑤沉吟道，“不過……教給無憂也無妨，說不定能觸類旁通，創(chuàng)出自己的路數(shù)來。”

顧羽承點頭，目光落在兒子掌心的雙劍上，眸色愈發(fā)深邃。

……

“無憂，知道怎么練出真劍道嗎？”塵秋瑤坐在梨花木椅上，呷了口涼茶，目光落在廊下的顧無憂身上。

他正弓步站得筆直，一手舉著柄木劍，小臉繃著沒什么表情。

“練劍嘛，就得從根上扎起，基礎(chǔ)最要緊。”她說著擺擺手，“先歇會兒。”

顧無憂乖乖放下木劍，額角沁出層薄汗。

塵秋瑤起身掣過墻邊那柄鐵劍，道：“你打小就聰慧，愛琢磨棋盤上的彎彎繞，不愛舞刀弄劍。可這大陸向來憑實力說話，不狠點心不行。”

“娘給你演遍基礎(chǔ)劍式，看好了，娘只演一遍。”

話音落，她身上那點溫柔氣陡然斂去，一股凌厲的劍意毫不掩飾地向她周圍鋪開。

顧無憂還是頭回見母親舞劍。

所謂術(shù)業(yè)有專攻，他自小偏愛棋盤，練劍的底子雖有，卻不算扎實。

他兩世為人，記性和悟性本就比尋常孩童強得多。

塵秋瑤舞的，也無非是刺、劈、撩、掛那些最基礎(chǔ)的劍式。

可經(jīng)她使出來，每一式都帶著股一往無前的狠勁，仿佛殺天殺地，唯我獨尊！

“看明白了嗎？”塵秋瑤停下動作，氣勢從凌厲轉(zhuǎn)向了溫柔。

顧無憂看著塵秋瑤，認真的點了點頭，在塵秋瑤面前舞的有模有樣，只是動作間有些生澀。

“嘖，單劍不行？試一下雙劍吧。”塵秋瑤將鐵劍遞給顧無憂，顧無憂遲疑了一下，還是接了過來。

這一次顧無憂舞的行云流水，并沒有什么遲澀，甚至有種美感。

……

一月后，顧氏演武場。

顧無憂一身黑白勁裝，襯得身形愈發(fā)利落。

左右手各握一柄短劍，原本平靜的眸子陡然凝起厲色，氣勢隨之攀升。

他雙劍交疊于胸前，下一瞬，身影已如離弦之箭射出，左劍帶著破風(fēng)之勢，直斬向場中負手而立的顧鴻彬。

顧鴻彬腳下未動分毫，只慢悠悠抬起右手，手中不知何時多了柄烏木劍鞘，鞘身隨意一迎。

“叮！”

脆響中，顧無憂左劍被穩(wěn)穩(wěn)架住。

足尖擦著地面滑出半步，重心未晃，右劍已順勢向上撩起，劍勢柔中帶剛，擦著劍鞘邊緣掠向顧鴻彬手腕。

顧鴻彬手腕輕轉(zhuǎn)，劍鞘如活物般旋了半圈，恰好磕在右劍劍脊上。

顧無憂不退反進，腳步隨劍勢畫弧，身形靈巧一轉(zhuǎn)，雙劍交錯成絞，劍尖在身前急旋，似要纏住那柄劍鞘。

同時腳下前后相隨，一步踏出，雙劍陡變直刺，帶著腰腹發(fā)力的沉勁，分取顧鴻彬雙肩。

劍勢剛猛時如雷霆劈落，柔韌時似流水繞石。

他身形輾轉(zhuǎn)騰挪，滑步、弧步、進退步切換自如，劍招亦隨之變幻。

時而豎劈而下，沉胯發(fā)力；時而橫抹而過，迅捷如電；偶有云劍護在身前，圓轉(zhuǎn)卸力，轉(zhuǎn)瞬又變刺為撩，角度刁鉆。

一套劍勢連綿不絕，剛?cè)岵g，竟隱隱有陰陽相濟的雛形。

可顧鴻彬自始至終未動真格。

他只憑手腕輕轉(zhuǎn)，劍鞘或磕或擋或撥，看似隨意的動作，卻總能精準(zhǔn)落在顧無憂雙劍的破綻處。

顧無憂劍勢再快，也總差了半分；劍招再巧，也被那柄不起眼的劍鞘輕描淡寫化解。

偶爾顧鴻彬身形微側(cè)，便已避開顧無憂自認刁鉆的變招，甚至還有余裕輕哼：“步子亂了。”

百余招過后，顧無憂一套快劍刺出，劍勢將盡時，肩頭微沉，露出一絲破綻。

顧鴻彬眸光微動，劍鞘終于不再只守不攻，輕輕一點——

“叮！”

兩柄短劍同時脫手，落在地上發(fā)出清脆聲響。

顧無憂踉蹌半步站穩(wěn)，額角汗?jié)瘢ь^看向顧鴻彬，眼底卻無頹色，反帶著點不服輸?shù)牧痢?

顧鴻彬收回劍鞘，慢悠悠道：“一個月練成這樣，不錯。只是……還嫩得很。”

“哼，再來！”顧無憂彎腰拾劍時鼻尖還沾著汗，手背抹了把臉，不服氣地揚劍又要上。

“來什么來！”顧鴻彬往后跳了半步，揉著發(fā)酸的手腕直嘬牙，“你這一個月進步，趕得上人家練三年的劍道天才了！偏生你還不待見練劍，真是暴殄天物！”

他心里直嘀咕，這半個月被這小崽子纏得沒歇過，雖說碾壓著玩，可架不住他死磕啊！

“行了，收拾收拾。”顧羽承早立在演武場邊，笑著揚聲，“今日就去獵第一魂環(huán)。”

塵秋瑤走上前，指尖替顧無憂理了理汗?jié)竦囊骂I(lǐng)，點評得干脆：“基礎(chǔ)扎得穩(wěn)，是時候了。”

馬車內(nèi)鋪著軟墊，顧鴻彬忽然從袖中摸出枚戒指遞過來：“無憂，接著。”

那戒指青瑩瑩的，戒面雕著只威風(fēng)的獅頭，紋路栩栩如生。

顧無憂好奇接過來，指尖剛觸到戒面，就覺一股微涼的魂力波動。

“這是？”

“儲物魂導(dǎo)器，青煌戒，內(nèi)里有三十立方空間。”顧鴻彬捻著胡須笑，“給你裝些資源。”

“儲物魂導(dǎo)器！”顧無憂眼睛亮了亮，這玩意可是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玄幻小說里。

旦這東西在天斗城也屬稀罕物，尋常世家子弟都未必能得。

他指尖摩挲著獅頭紋路把玩片刻，順勢戴在食指上，轉(zhuǎn)了轉(zhuǎn)戒身，大小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