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落風鎮的質疑

晨霧在落風鎮的街道上緩緩散去，露出一片維多利亞式的風貌。木石混雜的房屋鱗次櫛比，蒸汽燈在街角發出微弱的黃光，空氣中夾雜著煤煙、烤面包和馬廄的味道。林羽跟在艾莉絲身后，步伐謹慎，盡量忽略鎮民投來的好奇目光。他的現代工作服——藍色夾克和工裝褲——在這個中世紀風格的小鎮顯得格格不入，而腰間的工具包和那把臨時拼湊的“左輪”更是引人注目。艾莉絲的銀發和尖耳同樣吸引了不少目光，但她似乎習慣了這樣的注視，步伐輕盈，偶爾回頭確認林羽跟得上。

“這里就是落風鎮，”艾莉絲低聲說，指向遠處一座高聳的石塔，“那是法師塔，教廷的據點。小心點，你的……工具，可能會引起麻煩。”

林羽點點頭，心中快速盤算。他昨晚用簡易火藥槍擊退魔狼群，證明了科技的潛力，但也暴露了它的局限：槍管不穩，火藥受潮后容易啞火。他需要更好的材料和工具，還要了解這個世界的規則。艾莉絲提到的“教廷”和“法師貴族”讓他隱隱不安——如果魔法是這個世界的統治力量，他的科技可能被視為威脅。

兩人穿過集市，攤販們吆喝著賣皮革、草藥和奇異的發光晶石。林羽的目光被一堆礦石吸引，攤主介紹那是“火晶礦”，常用于魔法增幅。他暗自記下：這些礦石可能含有硝酸鹽，適合提煉火藥原料。他正想上前詢問，身后傳來一聲冷哼。

“精靈，你帶來的陌生人是誰？”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林羽轉過身，看到了一個中年男子，身穿繡著水波紋的深藍長袍，手持一根鑲嵌藍寶石的手杖。他的眼神銳利，掃過林羽的工具包，停在那把粗糙的左輪上。“這東西，散發著不潔的能量。”

艾莉絲挺身而出，語氣平靜但堅定：“卡爾法師，他叫林羽，是我的救命恩人。昨晚他用他的工具擊退了魔狼群，救了我。”

卡爾瞇起眼睛，嘴角掛著一絲嘲諷：“工具？擊退魔狼？哼，精靈，你的族人總是喜歡夸大其詞。”他舉起手杖，杖尖泛起一圈水藍色光暈，“讓我檢測一下，看看這所謂的‘工具’是不是異端之物。”

林羽皺眉，腦子里飛速分析。艾莉絲提到過魔法需要“吟唱”和“魔力”，而卡爾的動作顯然在調動某種力量。他低聲對艾莉絲說：“他在做什么？”

“水元素檢測，”艾莉絲壓低聲音，“他想用魔法探查你的槍。如果有異常，他會直接上報教廷。”

林羽心中一沉。他的火藥槍最怕潮濕，水元素很可能讓火藥失效。他握緊左輪，退后一步：“我拒絕。私人財產，你無權檢查。”

卡爾的笑容更冷了：“在落風鎮，法師代表教廷的意志。拒絕？那就是心虛。”他手杖一揮，一道水汽凝聚的漩渦撲向林羽。空氣瞬間變得潮濕，工具包上的金屬扣發出滋滋聲，林羽手中的左輪槍管滲出水珠，火藥受潮，撞針卡住，徹底啞火。

“看吧，”卡爾冷笑，“異端的東西，經不起神明的考驗。”

人群開始聚集，竊竊私語。有人驚嘆，有人嘲笑。林羽的耳邊響起艾莉絲的低語：“別慌，他的魔法只是干擾，沒破壞核心。”

林羽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他蹲下身，從工具包里取出螺絲刀和一塊干布，快速拆卸槍管。火藥已經濕透，無法點燃，但他注意到撞針只是被水汽卡住。他擦干零件，重新調整，同時腦子里盤算對策：“水元素干擾……得加防水涂層。也許用油脂，或者……艾莉絲的木纖維？”

卡爾不屑地看著：“還在掙扎？你的玩具沒用了。”

就在這時，一陣尖銳的嘶鳴從鎮外傳來。一只巨鼠般的魔獸——體型如小牛，尾巴布滿倒刺——從集市外的灌木叢竄出，直撲人群。鎮民驚叫著四散，卡爾舉起手杖開始吟唱，水元素在他周圍凝聚，但魔法需要時間。

林羽抓緊機會。他從工具包里掏出一小瓶備用火藥——昨晚多配了一些，密封保存，未受潮濕影響。他飛快裝填，調整撞針，對準魔獸。砰！一聲巨響，子彈撕裂空氣，帶著熾白的光尾，精準擊中魔獸的頭部。巨鼠哀嚎一聲，翻滾倒地，抽搐了幾下便沒了氣息。

人群安靜了一瞬，隨即爆發出驚呼：“太快了！沒有吟唱！”“那是神器嗎？”“不，他沒用魔力！”

卡爾的臉色鐵青，握著手杖的手微微顫抖。他盯著林羽，眼中閃過一絲忌憚：“這……這不可能。”他低聲喃喃：“必須報告教廷。”他轉身離開，袍子在風中翻飛，消失在法師塔的方向。

艾莉絲拉住林羽，低聲說：“你立威了，但也惹麻煩了。卡爾是教廷的眼線，你的槍會被盯上。”

林羽擦掉額頭的汗，收起左輪：“我知道。但這也證明了，科技能和魔法抗衡。”他看向艾莉絲，“你說你的木纖維能穩定槍身？怎么做？”

艾莉絲眼睛一亮：“精靈族的木纖維可以導引自然魔力，減少元素干擾。比如水元素的侵蝕，可以通過纖維的疏水性屏蔽。我需要一點時間，幫你改良。”

林羽點頭，心中燃起一絲希望。科技和魔法的結合，或許是他在這個世界的立足之道。但卡爾的反應提醒他，這個世界并不歡迎變革。他得加快步伐，找到更多盟友和資源。

兩人來到鎮邊的一家小旅館，簡單處理了艾莉絲的傷口。旅館老板是個矮胖的中年人，熱情地端來一盤烤面包和麥酒，忍不住打量林羽：“小伙子，你的工具可真怪！是矮人工匠做的？”

林羽笑了笑，含糊道：“自己弄的。謝謝你的食物。”他不想暴露太多，教廷的威脅讓他保持警惕。

吃過飯，艾莉絲帶林羽來到集市旁的一間工坊。工坊里堆滿了礦石、木材和蒸汽機械的零件，空氣中彌漫著鐵銹和機油的味道。一個矮壯的矮人正在敲打一塊金屬，汗水從他濃密的胡子上滴下。他抬頭看到艾莉絲，咧嘴一笑：“精靈小姐，又來找材料？這次帶了個怪人？”

“格魯，這是林羽，”艾莉絲介紹，“他有種……很特別的武器。你肯定會喜歡。”

格魯放下錘子，湊近林羽，盯著他的左輪：“這玩意兒？粗糙，但有點意思！讓我瞧瞧！”他接過槍，翻來覆去地看，眼中閃著興奮的光芒。“沒有符文，沒有魔力……靠爆炸推動？小子，你是個天才還是瘋子？”

林羽被逗樂了，簡單解釋了火藥原理。格魯聽后拍腿大笑：“這比蒸汽機還直接！但你這槍管太脆弱，藤蔓也靠不住。來，我幫你弄個結實的框架，換上矮人合金！”

林羽心中一動。矮人的鍛造技術可能彌補他材料的不足。他點頭：“好，但得快。教廷的人可能已經盯上我了。”

艾莉絲補充：“我可以用木纖維強化槍身，減少元素干擾。林羽，你的火藥配方能教我一點嗎？”

林羽猶豫了一下，最終決定信任她：“行，但得找個安全的地方。火藥不穩定，一個不小心會炸。”

夜幕降臨，三人圍坐在工坊外的營火旁。格魯拿出一瓶自釀的烈酒，遞給林羽：“嘗嘗，矮人特釀！能讓你的腦子冒火花！”

林羽小抿一口，差點嗆到：“這比火藥還猛……”他咳嗽著，引來格魯的大笑。艾莉絲坐在一旁，抱著膝蓋，目光在火光中柔和。她輕聲說：“林羽，你的世界……是什么樣的？”

林羽看著跳躍的火焰，腦海中閃過高樓、汽車、霓虹燈的畫面。“一個沒有魔法的地方，”他說，“但我們用科技讓生活更簡單。燈光、機器、通信……一切靠知識驅動。”

艾莉絲眼中閃著光：“聽起來像個奇跡。但這里，魔法是信仰，也是權力。你的科技，會讓很多人不安。”

格魯插話：“管他們呢！老子早看法師貴族不順眼了。林羽，咱們聯手，造點大東西，把他們的塔炸上天！”

林羽搖頭：“炸塔不解決問題。我想找到平衡，讓科技和魔法共存。”他看向艾莉絲，“你的木纖維，也許是第一步。”

艾莉絲點頭：“我會盡力。精靈族保守，但我覺得……你的路是對的。”

遠處，法師塔的鐘聲再次響起，低沉而悠長。林羽握緊工具包，心中暗想：“教廷、魔法、沖突……風暴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