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

這兩個字從鳴人嘴里冒出來，音量不大，卻清晰得詭異。

他整個人僵在原地，大腦仿佛被灌進了一鍋滾燙的漿糊，嗡嗡作響。視線不受控制地越過三代火影慈祥的笑臉，直勾勾地投向不遠處。

那里，日向日足正用一種幾乎要殺人的眼神瞪著他，同時小心翼翼地護著身旁的雛田。

一個已經讓他焦頭爛額，現在居然還帶量詞“又”？

世界觀在開裂。

三代火影和山中亥一交換了一個“年輕人被驚喜砸傻了”的眼神，笑容愈發和藹。

“鳴人君……”

井野快步沖了過來，一張俏臉紅得能煎雞蛋。她一把抓住鳴人的胳膊，幾乎是拖著他到了角落，根本不敢抬頭看他的眼睛，聲音小的像是蚊子哼哼。

“那個……是個意外……就是，精神鏈接……然后……”

她語無倫次，顛三倒四地試圖解釋，什么“為了幫你監控森林”、“精神力消耗太大”、“好像不小心碰到了你的本源”，邏輯混亂得讓鳴人本就宕機的腦子更加混亂。

他聽明白了幾個詞，但組合起來的意思，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范疇。

還沒等他理清這堪比禁術卷軸的醫學難題，井野已經抬起頭，湛藍的眸子里帶著豁出去的羞赧和一絲藏不住的得意，挺了挺并不算宏偉的胸脯。

“總之，綱手大人檢查過了，是真的！我……我們有孩子了！”

【叮！】

【檢測到宿主完成“精神系受孕”特殊成就，宿主與山中井野精神本源高度共鳴，生命印記被其精神體成功捕獲并激活。】

【恭喜宿主，“血脈孕育”功能（精神系）已解鎖。】

腦海中，冰冷的系統提示音一錘定音，將所有荒誕的碎片拼湊成一個讓鳴人無法反駁的事實。

他看著眼前這個惹出天大麻煩卻還一臉“快夸我”表情的罪魁禍首，抬起手，最終只是重重地在她金色的發頂上揉了揉。

“你啊……”

一聲嘆息，充滿了連他自己都理不清的復雜情緒。

這番角落里的“親密”互動，一幀不落地投射在遠處的戰場上。

雛田安靜地站在父親身邊，臉上依舊是那副溫柔的淺笑，只是扶著小腹的手，無意識地輕輕摩挲了一下。那雙純白的眼眸，平靜地看著井野，像是在審視一件闖入自己花園的奇特物種。

而另一邊，佐子動了。

她一言不發，默默地走到鳴人空著的另一側，站定。那個位置，恰好將井野和鳴人隔在了她的視野之外。她沒有看任何人，只是垂著眼，手卻搭在了腰間的苦無袋上，指尖有節奏地敲擊著帆布。

一個無聲的動作，卻是一次不容置疑的領土宣示。

小櫻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后憤怒地瞪著井野，覺得這個世界已經徹底瘋狂。

空氣中，仿佛有利刃在無聲交擊。

……

中忍考試預選賽的會場，高塔頂層。

當幸存的考生們聚集于此，氣氛壓抑得可怕。幾乎所有人的視線，都像被磁石吸引的鐵屑，不斷掃向漩渦鳴人。

那目光里混雜著敬畏、嫉妒、狂熱，以及一種看待非人生物的驚奇。

怪物。

讓木葉兩大豪門的大小姐“雙雙有孕”的傳奇怪物。

月光疾風有氣無力地宣布完規則，大屏幕上的名字開始滾動。

第一場，宇智波佐子對戰赤胴鎧。

“佐子。”鳴人開口。

佐子側頭看他，沒說話。

“小心點。”

“嗯。”她應了一聲，目光卻狀似無意地掃過不遠處正和父親說話的井野，隨即縱身躍入場中。

戰斗瞬間爆發。

“火遁·鳳仙火之術！”

數團火焰拉出詭異的弧線，封死對手所有閃避空間。

佐子的身影在火焰的掩護下突進，那雙黑色的眼眸里，燃燒著亟待證明的火焰。

鳴人的視線卻并未完全停留在她矯健的身姿上。他捕捉到了，觀眾席的陰影里，幾道來自外村的、不加掩飾的目光。那目光落在佐子身上，沒有欣賞，只有冰冷的評估，像是在打量一件稀有的武器，盤算著它的價值和弱點。

其中，來自砂隱村的勘九郎，眼神尤為露骨。

這讓鳴人想起了大蛇丸，想起了佐子脖頸上那個邪惡的咒印。

一股冰冷的怒意，開始在他心底沉淀。

“獅子連彈！”

場中傳來一聲清喝，赤胴鎧被一連串狂風暴雨般的體術從空中轟然砸落，當場昏死。

干凈利落。

佐子落地，胸口微微起伏。她沒有理會地上的敗者，而是第一時間抬頭，望向鳴人。那雙黑色的眼眸深處，是壓抑不住的期盼。

鳴人對她豎起大拇指，笑容真切。

佐子的嘴角，終于繃不住，向上翹起一個微小的弧度。

很快，大屏幕上跳出新的名字。

手鞠對戰天天。

戰斗毫無懸念。巨大的鐵扇揮動間，狂風撕裂一切。天天的漫天忍具，在絕對的力量面前，脆弱得像孩子的玩具。

“風遁·鐮鼬！”

手鞠收起扇子，扛在肩上，動作瀟灑。但她的目光卻越過全場，徑直釘在鳴人身上。那雙碧綠的眼眸里，沒有半分掩飾，全是熾熱的挑釁和戰意。

仿佛在說：那些庸才不配做你的對手，我，才是你應該正視的存在。

鳴人與她對視，神色平靜。他讀懂了那份戰意，更讀懂了那戰意背后，屬于砂隱村的試探。

果然，自己已經成了棋盤上的焦點。

終于，屏幕定格。

漩渦鳴人對戰犬冢牙（女）。

“呀吼！到我了！”扎著臟辮的少女興奮地大叫，帶著她的忍犬赤丸跳入場中，直指鳴人，“鳴人，放馬過來吧！讓你見識下我們最強的合擊！”

“獸人分身！”

“牙通牙！”

兩道高速旋轉的龍卷風，卷起刺耳的尖嘯，從左右兩路氣勢洶洶地沖向場中央的鳴人。

鳴人站在原地，甚至連手都沒有抬。

他只是掀起眼皮，看了過去。

就那么一眼。

沒有查克拉波動，沒有殺氣，甚至沒有任何情緒。

正在高速旋轉中的犬冢牙和赤丸，動作驟然僵住。

在她們的感知里，世界消失了。眼前的鳴人，化作了一尊俯瞰蒼生的金色神祇，而她們，是兩只沖向太陽的飛蛾。那是一種源自靈魂最深處的、無法抗拒的絕對威壓，是生命層級上的徹底碾壓。

“噗通！”

旋轉戛然而止，一人一犬直挺挺地從半空中摔下，在地上翻滾了幾圈，雙雙翻著白眼，口吐白沫，徹底昏死。

全場死寂。

所有人都沒看懂發生了什么。

幻術？不像。忍術？沒結印。

那個氣勢洶omeday的犬冢牙，沖到一半，自己把自己轉暈了？

月光疾風閃身上前，檢查后確認只是昏迷，他舉起手，用一種見了鬼的腔調宣布：“勝、勝者，漩渦鳴人！”

鳴人贏了，卻沒有下場。

在全場數百道驚疑不定的目光中，他緩步走到裁判身邊，一把拿過了月光疾風手里的話筒。

滋——

輕微的電流聲讓所有人精神一振。

鳴人的目光緩緩掃過全場，掃過砂隱村的手鞠，掃過那些服飾各異、眼神閃爍的外村代表。

“我不管你們來木葉，是結盟，是考試，還是有什么別的算盤。”

他的聲音通過擴音裝置，平靜地傳遍高塔的每一個角落。

“但，你們所有人都給我記清楚了。”

他頓了頓，蔚藍的眼眸中，一簇金色的火焰轟然燃起。

“我的人，我的家人，我的村子……”

轟——！

一股海嘯般的查克拉從他體內沖天而起！金色的陽遁查克拉與猩紅的九尾查克拉瘋狂交織，在他身后形成一個巨大而猙獰的九尾虛影，九條尾巴遮天蔽日，無聲狂舞！

整個高塔都在這股力量下劇烈震顫！

鳴人的聲音，此刻化作了滾滾天雷，帶著滅世的威嚴，響徹云霄！

“誰敢動一絲歪念！”

“我就讓她，連同她的村子，從這個世界上……”

“——徹底消失！”

觀眾席最不起眼的角落，一個戴著斗笠的白發男人，手里的望遠鏡“咔嚓”一聲，被他生生捏成了碎片。

他看著場中那個被金紅光焰籠罩的身影，喃喃自語，聲音里是無法抑制的震撼。

“水門……你這家伙，到底生了個什么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