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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殘碑秘語

  • 凌溪微微
  • 李羽心
  • 5554字
  • 2025-09-01 22:21:52

釋山腰際那片瘋狂閃爍的幽藍“星辰”,如同烙印在視網膜上的詛咒,在凌溪腦中揮之不去。冰冷的藍光穿透雨幕,無聲地宣告著某種超乎理解的事變正在發生。她緊抓著窗框,指尖因用力而深陷木紋,心臟在胸腔里狂跳,每一次搏動都帶著冰冷的回響。那不是自然現象,更不是錯覺!那片山崖下,藏著什么?那個遺落銀鳥掛墜的神秘男人,又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藍光持續了大約三分鐘,如同一次短暫而劇烈的能量爆發,最終歸于徹底的黑暗。釋山重新融入濃稠的雨夜,仿佛剛才的驚悚一幕從未發生。只有窗外愈發急促的雨聲,敲打著死寂的空氣,也敲打著凌溪緊繃的神經。

她強迫自己離開窗口,跌坐在書桌前。臺燈昏黃的光暈下,那枚銀鳥掛墜靜靜地躺在桌面上,幽藍的“星塵”在鳥身內緩緩流動、明滅。這小小的物件,此刻卻重若千鈞,散發著不祥的誘惑。她將它再次拿起,冰冷的觸感順著指尖蔓延。指腹輕輕摩挲著銀鳥翅膀流暢的線條,感受著那微小的晶體內部蘊含的、令人心悸的規律脈動。昨夜石刻藍光、今日山腰“星圖”閃爍、手中這枚同樣幽藍的掛墜……它們之間必然存在著深刻的、尚不可知的聯系。這枚掛墜,是鑰匙,是路標,還是……陷阱?

凌溪的目光轉向書桌另一角。那里擺放著昨天在曉長廊驛站殘碑上拓下的那張皮紙拓片。在臺燈的光線下,經過墨色浸染的紙面上,“夢澤”、“千夢之源”、“云水之契”、“山傾水覆”等字眼顯得更加清晰而沉重。這些古老而晦澀的詞語,仿佛穿越時空的低語,與眼前詭異的現實交織在一起,指向一個被遺忘的、可能充滿危險的世界。

一個念頭如同電光石火般閃過腦海——青海區文管所!作為地方文物管理機構,必然收藏有大量地方志、野史筆記、民俗傳說匯編。這些散落在故紙堆里的碎片,或許就是拼湊出“夢澤”與“云水之契”真相的唯一線索!

第二天清晨,雨勢稍歇,但天空依舊陰沉得如同浸透了水的灰布。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水汽和泥土的腥味。凌溪早早來到青海區文管所,找到了趙志國所長。

“趙所,打擾了。”凌溪開門見山,將那張拓片復印件推到趙所長面前,“昨天在驛站殘碑上拓下來的,有幾個詞反復出現,‘夢澤’、‘云水之契’,還有‘千夢之源’、‘山傾水覆’這些警示。您聽說過相關的記載嗎?地方志或者民間傳說里有沒有提到過?”

趙志國推了推眼鏡,湊近仔細看了看拓片上的字跡,眉頭漸漸鎖緊。“夢澤……云水之契……”他喃喃自語,手指無意識地敲著桌面,“聽著有點耳熟,但一下子又想不起具體出處。‘山傾水覆’這詞倒是夠嚇人的。”他抬起頭,眼神里帶著一絲探究,“凌工,您怎么突然對這些老掉牙的詞兒這么上心?”

“作為修復師,了解遺址背后的歷史背景和文化內涵很重要。”凌溪面不改色,語氣平靜而專業,“這座驛站為何建在曉長廊?它服務的對象是誰?承載了什么樣的歷史信息?這些詞語或許就是解開它過往的鑰匙。而且,”她話鋒一轉,巧妙地引向另一個方向,“最近青海湖的異常現象,還有釋山那邊……我總覺得,這片土地好像有點‘不安分’。了解過去,或許能更好地理解現在。”

趙志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顯然也深受近期怪事困擾。“您說得有道理。這樣,我讓檔案室的小王帶您去資料庫查查。我們這兒地方志、縣志、還有一些老學究收集的筆記匯編,都堆在那邊。就是地方小,資料可能不全,也亂得很,得辛苦您自己翻翻。”

文管所的檔案資料庫位于一棟老舊的磚樓底層。空氣里彌漫著紙張陳腐和霉菌混合的獨特氣味,光線昏暗,只有幾盞老式日光燈管發出嗡嗡的聲響。高大的鐵皮書架一排排矗立著,上面擠滿了泛黃的線裝書、牛皮紙封面的檔案袋、以及各種規格的縣志匯編,如同塵封歷史的迷宮。

檔案管理員小王是個戴眼鏡的靦腆姑娘,聽說凌溪要查“夢澤”和“云水之契”,也露出困惑的表情。“凌工,這些詞……在常規的地方志里好像真沒怎么見過。”她一邊嘀咕,一邊熟練地在書架間穿行,“不過我們這兒有批老東西,是以前一位叫‘楊瘸子’的老先生捐的。他不是什么學者,就是一輩子走街串巷收破爛的,但他特別喜歡收集老紙片兒、舊賬本、甚至死人陪葬的文書……都說他有點瘋瘋癲癲的,但他捐的這些東西,有些看著還真有點年頭。”

小王費力地從書架最底層拖出一個落滿厚厚灰塵的舊木箱。箱子沒有上鎖,打開后,里面雜亂地堆放著各種發黃發脆的紙張、竹簡碎片、甚至還有幾片龜甲。凌溪的心跳微微加速。

“就是這些了,您自己看看吧,小心點,脆得很。”小王拍了拍手上的灰,“我去給您倒杯水。”

凌溪戴上手套,如同考古發掘般,小心翼翼地翻檢起箱內的“破爛”。大多是些零散的商號流水賬、殘缺的民間契約、字跡模糊的藥方……價值寥寥。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翻檢了大半箱,依舊一無所獲。就在她有些失望時,手指觸碰到箱底一個硬硬的、卷筒狀的東西。

那是一卷用發黑的麻繩捆扎著的、邊緣已經嚴重磨損卷曲的皮紙!紙張的質地異常堅韌,雖然顏色暗黃,但保存相對完好。解開麻繩,緩緩展開。皮紙長寬都超過半米,上面用濃淡不一的墨汁和朱砂繪制著復雜的圖案和密密麻麻的古體文字。墨跡因年代久遠而有些洇散,朱砂也黯淡了許多,但整體內容依然可辨。

凌溪的目光瞬間被皮紙中央占據最大篇幅的圖案吸引!那是一只巨大的、姿態神駿的飛鳥!線條古樸遒勁,雙翼展開,幾乎覆蓋了整幅畫面。鳥的形態,與她在曉長廊巨石旁撿到的那枚銀鳥掛墜,竟有七八分神似!尤其是那鳥首高昂、振翅欲飛的姿態,幾乎如出一轍!只不過皮紙上的鳥更加巨大、繁復,羽翼的細節上還點綴著無數細小的、用朱砂點出的星辰符號!

在巨鳥圖案的下方,用濃墨書寫著幾個氣勢磅礴的古篆大字:“云水之契·夢澤圖志”

找到了!

凌溪強壓住心頭的激動,目光迅速掃向圖案四周的文字注解。文字艱深晦澀,夾雜著大量古地名和生僻字。她快速瀏覽,捕捉著關鍵信息:

“……夢澤古國,承云水之契,立國于釋山龍首,星河為帶,懷海為池……”“……契印乃山精水魄所凝,形為玄鳥,鎮于地脈之眼……”“……契印在,則風調雨順,萬物滋長,夢澤永昌……”“……契印損,則地動山搖,水脈逆亂,百獸哀鳴,是為‘山傾水覆’之兆……”“……唐末,契印失,夢澤隱……”

文字戛然而止,皮紙的邊緣在此處撕裂,后半部分不知所蹤。

“契印……玄鳥……鎮于地脈之眼……”凌溪喃喃自語,手指下意識地撫摸著皮紙上那只巨大的玄鳥圖案。她口袋里的銀鳥掛墜,似乎也在微微發燙。這枚小小的掛墜,難道就是那傳說中“云水之契”的契印?或者……是開啟契印的鑰匙?那個神秘男人,是在守護它,還是在尋找它?

“契印失,則……水脈逆亂……”凌溪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陰沉的天空。青海湖的星夜藍、曉長廊的霧中幻影、釋山石刻的詭異藍光……這一切,難道就是“云水之契”破損、地脈失衡引發的“水脈逆亂”之兆?那個“山傾水覆”的古老警示,正在變成現實?!

帶著巨大的震撼和更多的疑問,凌溪向趙志國申請了這份《云水之契·夢澤圖志》皮卷的影印件。趙所長雖然對上面的內容將信將疑,但見凌溪態度堅決,又涉及地方古史,便也同意了。

回到宿舍,凌溪立刻將影印件鋪在書桌上,與銀鳥掛墜和驛站碑文拓片并排放在一起。三樣東西,跨越不同的時空,卻指向同一個古老而神秘的核心——云水之契。

她反復研讀皮卷上那些晦澀的文字,試圖從中找到更具體的位置線索。“地脈之眼”在哪里?“釋山龍首”又是何處?這些古地名早已湮滅在歷史長河中。她嘗試在地圖上圈畫可能的區域,卻毫無頭緒。

窗外,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雨,又開始下了。雨點敲打著玻璃,發出單調而令人煩躁的聲響。凌溪感到一陣疲憊和無力。線索似乎就在眼前,卻隔著一層厚厚的迷霧。

她站起身,走到窗邊,想讓冰冷的空氣清醒一下頭腦。目光習慣性地投向釋山的方向。濃重的雨云低垂,山體一片模糊的墨色。就在這時,手機急促地震動起來,是釋山管理處老周的電話!

“凌工!不好了!出事了!”老周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驚惶,幾乎變了調,“石刻!石刻崖壁那邊……那些藍光!又來了!比昨晚更亮!更多!而且……而且好像有東西在動!我們值班室的監控畫面……全是雪花!紅外警報響個不停!我們的人不敢靠近!凌工,您昨天真沒看到什么嗎?這太邪門了!”

凌溪的心猛地一沉!又來了!而且情況在惡化!監控失效?有東西在動?難道……

她對著電話,聲音異常冷靜:“老周,冷靜點。我馬上過去看看。”她需要親眼目睹!必須去釋山!

“別!千萬別!”老周驚恐地阻止,“太危險了!我們已經上報市里了!凌工您……”

凌溪已經掛斷了電話。危險?從她踏入懷羽安,撿起那枚銀鳥掛墜開始,危險就如影隨形。她迅速抓起沖鋒衣、強光手電、便攜相機,將那枚冰冷的銀鳥掛墜緊緊攥在手心,毅然沖入了門外的雨幕之中。

雨夜的釋山,如同蟄伏的巨獸,散發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通往石刻崖壁保護區的盤山公路被臨時拉起了警戒線,兩輛閃爍著警燈的管理處車輛停在入口處。幾個穿著雨衣的工作人員聚在一起,臉色蒼白,神情緊張地望著山上那片被濃重黑暗籠罩的區域。空氣中彌漫著恐慌和不安。

老周看到凌溪冒雨趕來,又急又氣:“凌工!您怎么真來了!這……這……”

“情況怎么樣?”凌溪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目光銳利地投向山上。

“藍光……到處都是!一閃一閃,跟鬼火似的!監控全瞎了!對講機進去就沒信號!小李他們……小李他們剛才壯著膽子想靠近點看看,結果……”老周的聲音帶著哭腔,“結果剛走到半山腰那片林子邊,就……就看見一團特別亮的藍光,像個……像個飄著的人影!嚇得他們連滾帶爬跑回來了!”

人影?藍光組成的人影?凌溪的心臟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緊了。她想起曉長廊霧中的商隊幻影,難道……

就在這時,山上那片濃墨般的黑暗深處,毫無征兆地,再次爆發出刺眼的幽藍光芒!這一次,光芒并非分散的星點,而是凝聚成一片片、一團團不規則的、劇烈翻滾的光暈!它們如同有生命的活物,在陡峭的崖壁和茂密的林間急速地流動、碰撞、分裂、聚合!光芒映亮了雨絲,將整片山崖區域籠罩在一片妖異、冰冷、非人間的藍調之中!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那片瘋狂涌動的藍光之海中,隱約可見幾個模糊的、由純粹藍光勾勒出的“人形輪廓”!它們沒有五官,沒有細節,只有大致的人體框架,如同幽靈般在光海中漂浮、游蕩!其中一個“光人”似乎感應到山下的動靜,猛地轉向公路方向,那由純粹幽藍光芒構成的“頭部”位置,仿佛有兩道冰冷的目光穿透雨幕和黑暗,直射下來!

“啊——!”山下幾個膽小的管理員發出驚恐的尖叫,下意識地后退。

凌溪也感到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沖頭頂,頭皮陣陣發麻。但她強迫自己站穩,舉起手中的相機,對準那片瘋狂的光海和其中游弋的幽藍“光人”,手指顫抖著按下了快門!閃光燈刺破黑暗,瞬間照亮了前方的雨幕和樹木。

就在閃光燈亮起的剎那,異變陡生!

那些原本無序涌動、四處游蕩的幽藍光團和光人,如同被激怒的蜂群,驟然間全部靜止!緊接著,所有的光芒猛地調轉方向,匯聚成一道粗大的、刺目的幽藍色光流,如同一條冰冷的毒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閃光燈亮起的位置——也就是凌溪所在的山路入口——狂飆突進!

光流所過之處,雨絲被瞬間蒸發成白汽,空氣發出滋滋的異響!一股難以形容的、混合著臭氧和焦糊味的、令人窒息的威壓撲面而來!

“趴下!快趴下!”老周驚恐萬狀地嘶吼著,猛地將凌溪撲倒在地!

冰冷的泥水瞬間浸透了衣衫。凌溪被老周死死按在濕漉漉的地面上,耳邊是粗重的喘息和心臟狂跳的轟鳴。她能感覺到那道恐怖的幽藍光流幾乎是擦著他們的頭皮掠過,灼熱的氣浪灼燒著后頸的皮膚!光流狠狠撞擊在眾人身后的管理車輛上!

沒有爆炸,沒有火光。只有一種令人牙酸的、仿佛金屬被強行扭曲撕裂的刺耳噪音!伴隨著玻璃瞬間粉碎的嘩啦聲!以及車輛警報器被強行扼斷般的、短促而凄厲的嗚咽!

光芒一閃即逝,周圍重新陷入更深的黑暗,只剩下嘩嘩的雨聲和劫后余生者粗重的喘息。濃重的焦糊味彌漫在雨夜的空氣中。

凌溪掙扎著抬起頭,借助遠處車輛殘骸上跳動的微弱電火花,她看到了永生難忘的一幕:

那輛被幽藍光流正面擊中的管理處越野車,車頭部位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巨手狠狠捏過、揉搓過!堅固的金屬引擎蓋扭曲成了怪誕的麻花狀,向內深深凹陷!擋風玻璃完全消失,只留下一個邊緣參差不齊、如同被巨獸啃噬過的黑洞!車體上,一道道焦黑的、如同閃電灼燒過的痕跡清晰可見!整輛車像是剛從煉鋼爐里撈出來的廢鐵,冒著縷縷青煙,散發著死亡的氣息。

剛才那道藍光……擁有實質性的、毀滅性的力量!

凌溪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快要凍結了。她掙扎著爬起來,不顧老周的阻攔,沖到那輛報廢的越野車前。雨水沖刷著焦黑的痕跡。她的目光死死盯著扭曲變形的車頭部位,在那片狼藉的金屬凹陷中心,一點極其微弱的、熟悉的幽藍色熒光,如同垂死螢火蟲的微光,正頑強地閃爍著。

是那種物質!造成這一切恐怖破壞的源頭物質!

她毫不猶豫地從工具腰包里取出隨身攜帶的樣本收集瓶(用于古建表面微生物采樣),用鑷子小心翼翼地,從一片焦黑的、尚有余溫的金屬褶皺里,夾起一小撮閃爍著幽藍微光的、如同金屬粉塵般細微的殘留物!

那粉塵在鑷子尖端微微顫動,幽藍的光芒在雨水中顯得愈發詭異。就在凌溪屏住呼吸,準備將它放入收集瓶的瞬間——

“別碰它!”

一聲低沉、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嚴厲警告,如同冰冷的刀鋒,驟然劃破雨夜的死寂!

凌溪猛地回頭!

在盤山公路下方,靠近星河濕地邊緣的一片茂密竹林旁,一個身影如同鬼魅般佇立在滂沱大雨之中!

正是那個在曉長廊窺視她、遺落了銀鳥掛墜、留下警告眼神的神秘男人!

他渾身濕透,深色的沖鋒衣緊貼在精悍的身形上,臉上沾滿了泥污和雨水,看不清具體面容。但那雙眼睛,在黑暗中亮得驚人,如同淬了寒冰的刀鋒,隔著重重雨幕,死死地鎖定在凌溪手中那鑷子尖端閃爍的幽藍粉塵上!

那眼神里,沒有了之前的警惕和警告,只剩下一種近乎絕望的、深沉的恐懼!仿佛凌溪手中捏著的,不是一點微塵,而是足以毀滅整個世界的潘多拉魔盒!

“扔掉它!”他的聲音穿透雨幕,嘶啞而急促,帶著一種近乎命令的顫抖,“快扔掉!那東西……會‘活’過來!”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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