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長生揣著卡卡西走出鐵匠鋪，涼風裹著夜露的濕氣撲在臉上。

懷里那冰涼的龜殼緊貼著皮膚，張麻子那句“藏好”、“活到最后”的箴言，仿佛還帶著爐火的余溫，沉甸甸地烙在他心頭。

藏拙，茍住，活得久。

這成了他心中最清晰的金科玉律。

日子繼續(xù)在鐵錘的叮當聲中流淌。林長生學得更用心，也更“藏”了。

那把內(nèi)蘊云紋的菜刀被他藏得更深，平日里只打些最普通的農(nóng)具、廚刀。

張麻子教什么，他就學什么，練得一絲不茍，但絕不顯山露水。卡卡西更是被他嚴嚴實實地捂在懷里，輕易不露真容。

技藝在枯燥的重復和刻意的隱藏中穩(wěn)步提升。張麻子偶爾布置些稍難點的活計，比如打造需要更精細接口的鐵鏈扣環(huán)，或者鍛打要求更高均勻度的鋤頭板面。

林長生憑借長生的耐力和日益純熟的控制力，總能磕磕絆絆地完成，成品看著普通，但內(nèi)里的規(guī)整度只有他自己和張麻子心知肚明。

張麻子依舊罵罵咧咧，但燒火棍抽鐵砧的次數(shù)似乎少了一點點。林長生心里清楚，這是師傅在用他的方式，認可著這份“藏”起來的長進。

這天收工前，張麻子丟過來一小塊鐵料和一張簡略的草圖：“照著這個，打把小匕首，削木頭用的，刃口要平直鋒利。”

“好嘞，張師傅！”林長生接過草圖，上面畫著一把極其簡單的柳葉形匕首，連血槽都沒有。

他摩拳擦掌，準備挑戰(zhàn)一下“精細活”。卡卡西被他小心地放在工具架上一塊干凈厚布上，當個安靜的監(jiān)工。

生火，燒料，鍛打粗胚……過程按部就班。林長生全神貫注，力求將這塊不大的鐵料鍛打出柳葉的流暢弧度。他錘點細密，控制著力道，力求均勻。

雛形很快出來，刃口初步顯現(xiàn)。林長生拿起小錘和鋼銼，開始精細修整刃口。這是最考驗耐心和手穩(wěn)的活計。他屏住呼吸，手腕穩(wěn)定，一點點地銼磨，力求那條刃線筆直如尺。

眼看就要接近草圖要求的鋒利度了。

突然！

“咔！”

一聲極其輕微、卻異常清晰的脆響！

林長生動作猛地頓住，瞳孔驟縮！

只見那已經(jīng)磨得相當薄銳的刃尖處，毫無征兆地……崩掉了一小塊！

米粒大小的一角，帶著剛磨出的寒光，掉落在鐵砧上，發(fā)出清脆的叮當聲。

林長生愣住了，不敢置信地看著那殘缺的刃尖。他明明已經(jīng)很小心了，力道均勻，角度精準……怎么會？

他不死心，拿起鋼銼想補救，小心翼翼地磨去崩口處的毛刺，試圖重新磨出尖鋒。

然而——

“咔！”

又是一聲輕響！這次是在靠近刀背的位置，又崩掉了一小塊！雖然更小，但徹底破壞了整體的流暢線條！

林長生放下銼刀，沉默地看著手中這把廢掉的小匕首。一股強烈的無力感涌上心頭。不是技巧不夠，而是這塊鐵料……它本身的強度、韌性、延展性，已經(jīng)到了極限！它承受不了更精細、更薄銳的結(jié)構(gòu)！它像一匹被榨干最后一絲氣力的老馬，無法再承載更高的要求了。

這就是凡鐵的極限？

他拿起旁邊一把自己之前打造的普通厚背菜刀，雖然笨重，但刃口厚實，就算砍骨頭也最多卷刃，不會輕易崩碎。再看看這把崩口的柳葉匕首……林長生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了材料的桎梏。

他下意識地看向工具架上那塊黑玄鐵的邊角料——那是張麻子上次試驗后剩下的一點點，寶貝似的收在角落的鐵盒里。

僅僅指甲蓋大小的一點粉末，就能讓凡鐵脫胎換骨！那黑玄鐵本身的堅韌、耐高溫、與鐵料融合后產(chǎn)生的奇妙變化……如果，如果能用那種級別的材料打造……

林長生感覺心臟不爭氣地狂跳起來！一種前所未有的渴望，如同破土的春芽，在他心底瘋狂滋長！

他渴望鍛造更高級的材料！渴望了解黑玄鐵真正的奧秘！渴望打破這凡鐵的桎梏！

這念頭一起，如同燎原之火！

就在這時——

“嗡！”

一股極其清晰、甚至帶著微微震動感的“渴望”情緒，猛地從工具架上傳來！

林長生愕然轉(zhuǎn)頭！

只見那塊趴在厚布上的墨黑色龜殼，此刻正輕微地震顫著！不是預警時那種焦躁的扒拉，而是一種清晰的、帶著強烈指向性的“渴望”！那只牙簽細的小爪子探了出來，正用力地、一下一下地朝著……鋪子外面黑風澗的方向扒拉著！

它的小腦袋也微微探出洞口一點點，朝著同一個方向！

這反應，比上次發(fā)現(xiàn)那塊黑玄鐵原石時……更加強烈！更加清晰！更加急迫！

林長生瞬間明悟！卡卡西在指路！它感應到了！黑風澗里，有東西！有比那塊黑玄鐵品質(zhì)更高、或者類似、甚至更珍貴的礦藏！

“嘶……”林長生倒吸一口涼氣，巨大的驚喜沖擊著他！張麻子的告誡還在耳邊，但卡卡西的雷達反應和心中那股對高級材料的渴望，如同兩只無形的手，推著他做出了決定。

他深吸一口氣，眼神變得無比銳利。他走過去，小心翼翼地捧起卡卡西。龜殼入手，那微微的震顫感和強烈的方向指引感更加清晰。

他輕輕撫摸著卡卡西那冰涼的背甲，感受著那份急切的指引，嘴角勾起一抹期待和興奮的弧度。

“伙計……”他低聲說道，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激動，“看來那黑風澗里，藏著好東西啊！”

他眼中閃爍著探索的光芒。

“上次挖煤撿到你，這次……咱們?nèi)ネ趯殻　?

“尋寶雷達，全功率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