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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姜宇

會議室里的空調冷氣十足,仿佛要將時間也一并凍結。

空氣里彌漫著一股奇特的味道,像是古老圖書館里陳年紙張的霉味、冷卻后的電路板特有的金屬氣息,還隱隱混雜著一絲……某種難以名狀的、非塵世的淡香。這混合氣味勉強壓過了前排一位穿著戰(zhàn)術背心的大哥身上傳來的、極淡的血腥與硝煙味。

巨大的全息星圖在房間中央緩緩旋轉,投射出的并非任何已知的天體運行圖,而是一些更加原始、更加宏大的結構,仿佛宇宙初開時的血管與神經(jīng)網(wǎng)絡,散發(fā)著幽藍而冰冷的光。

講臺上,站著一位身姿如松的男人——秦先生。他穿著合體的深色西裝,頭發(fā)梳得一絲不亂,面容看上去大約三四十歲,但那雙眼睛卻深得像古井,沉淀著遠超外貌年齡的滄桑與疲憊。他開口,聲音不高,卻奇異地壓下了房間里所有的雜音,每個字都清晰地傳入眾人耳中。

“在人類記載的歷史之前,在星辰尚未定格其軌道之初,宇宙中流淌著的,并非我們熟知的物理法則,而是更原始的、活生生的‘意志’。”

姜宇坐在后排,感覺自己像走錯了片場。幾小時前他還在為畢業(yè)論文查重率頭疼,現(xiàn)在卻坐在這個科幻感十足的密室里,聽一個氣質像古老貴族一樣的男人講述創(chuàng)世神話。這比他玩過的任何一款RPG游戲都要離奇。

“……我們稱那些最初的、無法理解的偉大存在為——‘源初之神’。”秦先生的目光掃過全場,被他目光觸及的人都不自覺地正了正身形。“祂們并非偶像,而是概念本身。時間、空間、物質、能量……乃至生命與死亡,或許都只是祂們沉睡中無意識的吐納,或是祂們力量逸散出的碎屑。”

姜宇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一股莫名的壓力攫住了他,仿佛被什么極其古老的東西注視著。

“祂們徜徉于太虛,編織世界的經(jīng)緯。祂們的一個念頭,可能便是一個文明的興衰。而我們腳下這顆星球,”秦先生微微停頓,聲音變得更加凝重,“古老的啟示錄殘篇暗示,它可能是一位,或者說一群力量近乎枯竭的‘源初之神’,在陷入永恒沉眠之前,其最后的神性本質與星塵物質結合,催化而生的奇跡。”

“祂們化作了這里的萬物。”秦先生的語氣帶著一種吟游詩人般的韻律,卻又冰冷如事實陳述。“山脈是祂的脊梁,江河是祂的血脈,風暴是祂的嘆息……而生命,尤其是人類,則意外地承載了祂們最微末、卻也最不穩(wěn)定的那一絲‘神性回響’。”

姜宇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神性回響?他怎么只感覺到了昨晚熬夜的心悸和咖啡因過量?

“無數(shù)年后的今天,凡俗世界早已遺忘了起源,沉溺于他們鋼鐵與硅基的造物之中。”秦先生的語氣帶上了一絲冷冽。“但‘神’并未徹底死去。祂們的影響如同世界的暗流,仍在無聲涌動。那些逸散的力量,會依附于物品、地點,甚至……人心。扭曲現(xiàn)實,滋生出常理無法度量的‘異常’與‘畸變體’。”

全息影像切換,展示出一些模糊卻令人極度不安的畫面:街道陰影不自然地扭動、日常物品呈現(xiàn)出詭異的活動跡象、某些人的瞳孔在照片中閃爍著非人的光澤。會議室里的氣氛驟然繃緊,落針可聞。

“而我們,”秦先生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是那些僥幸——或者說是不幸——繼承了稍多‘神性碎片’的人。我們血脈深處回蕩的‘源初之音’,比常人更清晰。這賦予了我們觸摸‘真實’的能力,也賦予了我們必須背負的枷鎖——守望這個表象世界,阻止那些失控的神性力量將一切拖入瘋狂,在‘人’與‘神’的殘夢之間,維系那脆弱的藩籬。”

他的目光再次精準地聚焦在姜宇身上,那目光沉重得幾乎要化為實質。

“我們自稱——‘神裔’(Scions of Origin)。”

“而你,姜宇。”

全場的目光瞬間聚焦過來,好奇、審視、探究,還有幾分難以言喻的復雜情緒。

姜宇喉嚨發(fā)干,感覺自己像是一只被塞進玻璃罐里的昆蟲,供人觀察。

“經(jīng)過我們的血脈譜系追溯與靈性共鳴檢測,”秦先生的話如同重錘,敲打在姜宇的心上,“你并非普通的‘神裔’。你血脈中回蕩的‘源初之音’,其位階與純度……遠高于在座的大多數(shù)人。甚至,”他微微停頓,似乎在斟酌用詞,“在某些頻段上,呈現(xiàn)出接近‘源頭’的特征。”

場內響起一片極力壓抑的抽氣聲。那個坐在前排、一身火紅色皮衣、身材高挑惹眼的女子饒有興致地轉過頭,上下打量著姜宇,琥珀色的瞳孔里閃爍著獵手般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姜宇徹底懵了。高階血脈?接近源頭?他活了二十二年,唯一稱得上“超常”的可能就是期末考前夜的爆肝能力和對游戲攻略的驚人記憶力。

“因此,你的覺醒,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變數(shù)。”秦先生語氣鄭重,“但力量需要馴服,血脈需要認知。每一位新晉神裔,都必須從最基礎的實踐中開始,學習如何與這個世界的‘真實’面相相處。”

來了!終于要到實戰(zhàn)環(huán)節(jié)了嗎?姜宇下意識地坐直了身體,腎上腺素開始微微分泌。是去某個古墓遺跡探索神器?還是追蹤某個危險的畸變體?

只見秦先生操作了一下控制臺,全息影像變成了一張……極其普通的街景地圖?焦點落在三個街區(qū)外一個無比熟悉的紅綠招牌上——

“7-天-地便利店。”秦先生面無表情地宣布,“你的首個適應性實踐任務:前往此地,購買一份他們的關東煮。標準份,原味湯底。”

姜宇:“……啊?”

他懷疑自己出現(xiàn)了嚴重的幻聽。

買……關東煮?在這種宏大敘事的鋪墊之后?在被告知自己是擁有接近神明源頭血脈的天選之子之后?!

會議室里響起幾聲徹底沒壓住的嗤笑。那個紅發(fā)女人更是直接“噗嗤”笑出了聲,隨即毫不在意地甩了甩頭發(fā),用一種“看好戲哦”的眼神瞅著他。

一股巨大的荒誕感淹沒了姜宇,讓他差點脫口而出“你們是不是經(jīng)費不足所以任務才這么寒酸?”。

秦先生像是完全沒看到他那裂開的表情,繼續(xù)用那種布置星際戰(zhàn)略任務的嚴肅口吻說:“任務核心:絕對,禁止,要求添加辣味調味料。這是鐵律。上一位執(zhí)行此任務時試圖挑戰(zhàn)此條例的同僚,引發(fā)了收銀機區(qū)域的局部現(xiàn)實扭曲,導致其過熱熔毀,并間接引爆了鄰近貨架上的三包薯片與一打能量飲料。善后清理工作異常繁瑣,且對公眾記憶抹除程序造成了額外負擔。”

這下,連幾個看起來最老成持重的成員都忍不住別過臉,肩膀微微聳動。

姜宇感覺自己的面部肌肉在瘋狂抽搐。因為加辣……引爆了收銀機和薯片?這特么是什么因果律武器?他二十多年建立的唯物主義世界觀,在這份“不加辣”的關東煮面前搖搖欲墜,瀕臨崩塌。

所以,他這“接近源頭”的牛逼血脈的首次亮相,就是去便利店進行一次絕對不能加辣的采購任務?這比讓他去樓下小賣部打醬油還離譜一百倍!

一股混合著被戲弄的惱怒和“你們是不是集體癔癥了”的輕蔑涌了上來。絕對是下馬威,或者這幫老油條折騰新人的惡趣味。

“呃,明白。標準份,原味,絕不加辣。”姜宇干巴巴地應道,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像是在看一群神經(jīng)病表演。

秦先生滿意地點點頭,遞過來一張非金非木、觸手冰涼、表面有著如水銀般流動暗紋的黑色卡片。“任務經(jīng)費。愿源初之神的微光護佑你的認知,新人。”

姜宇捏著那張卡片,在一屋子意味不明(他現(xiàn)在覺得那更像是同情、幸災樂禍和等著看熱鬧)的目光注視下,硬著頭皮走出了會議室。與那紅發(fā)女人錯身而過時,他清晰地聽到一聲極輕的、帶著笑意的低語,氣息拂過他的耳廓:

“菜鳥,活著回來。順便,別看店員的眼睛哦~”

姜宇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后背竄起一股涼意。

城市的夜風裹挾著喧囂和尾氣的味道撲面而來,稍稍吹散了些許會議室里的冰冷壓抑和那令人不安的低語。三個街區(qū)并不遠,他決定步行,讓自己過熱且混亂的大腦降降溫。

高階神裔?源初之神?維系世界?買關東煮不加辣?還有那個奇怪的女人和她的警告……

這一切信息像一團亂麻在他腦子里翻滾。那女人的話不像玩笑,更像是一個……忠告?或者說,提示?

十分鐘后,那家燈火通明、無比熟悉的“7-天-地”便利店就在眼前。玻璃門透出里面整齊的貨架和零星的顧客,一切看起來……正常得令人心里發(fā)毛。

他深吸一口氣,像是要踏入另一個維度,推開了那扇沉重的玻璃門。

“叮——咚——”

電子音效歡快地響起,一如既往。

店內的冷氣很足,帶著一種標準化的人工涼爽。他目不斜視,徑直走向角落里的熱食區(qū),那個四四方方的關東煮鍋子正盡職盡責地咕嘟咕嘟冒著熱氣,散發(fā)出混合著昆布和魚粉的、廉價而熟悉的味道。

他拿起紙杯和夾子,手指微微有些發(fā)僵。夾起一塊白蘿卜、一個豆腐福袋、一段竹輪……動作略顯遲緩,仿佛在進行某種儀式。

“您好,請問需要加辣嗎?”一個溫和、甚至稱得上清澈悅耳的聲音,突兀地在他身后極近的地方響起。

姜宇的脊背瞬間竄過一道電流,手猛地一抖,夾著的魚豆腐“噗通”一聲掉回了翻滾的湯鍋里。他慢慢地,極其緩慢地轉過身。

店員是個年輕男人,穿著標準的便利店制服,帽子下露出幾縷看似柔順的黑發(fā),臉上掛著服務業(yè)標準的、弧度完美的微笑。

一切看起來都無比正常。

如果……

如果忽略掉——

幾條細長的、色澤暗沉如午夜深潭、表面光滑卻帶著某種非人質感、頂端生著細微不可名狀結構的觸手狀附肢,正無比自然地從他腰后和圍裙下方探出。其中一條靈活地卷著一把零錢,精準地塞進收銀機抽屜,“咔噠”一聲輕響合上。另一條則拿著一個小濾網(wǎng),正慢條斯理地、幾乎是優(yōu)雅地,撈著關東煮鍋里……一些隨著滾湯起伏的、閃爍著珍珠母貝般詭異光澤的、緩緩自行轉動的……

眼球。

姜宇的血液轟的一聲全部沖上頭頂,又在下一秒凍結成冰。他的呼吸驟然停止,瞳孔急劇收縮。

他死死盯著那個濾網(wǎng),大腦拒絕處理眼前這超現(xiàn)實的、褻瀆常識的一幕。

那里面撈起來的,絕不是任何已知的食材。

那分明是一顆顆活生生的、帶著細微神經(jīng)網(wǎng)絡般血絲、瞳孔深處仿佛蘊含著另一個維度空間的……

眼球。

而店員那張微笑的臉,在便利店慘白刺眼的LED燈光下,顯得無比真誠,又無比恐怖。他的眼睛黑白分明,看起來和常人無異,但姜宇此刻只覺得那雙眼睛深不見底。

“您…您的關東煮,原味湯底,不加辣。”

一條冰涼滑膩的觸須輕柔地卷起姜宇那杯裝好的關東煮,穩(wěn)穩(wěn)地遞到他面前。杯壁溫熱,甚至有些燙手。

“承惠。謝謝光臨。”店員的笑容依舊完美無缺。

姜宇感覺自己的靈魂都快從頭頂飄出去了。他手指僵硬地接過杯子,指尖不可避免地觸碰到了那滑膩的、非人的附肢表面,一股冰寒惡心的觸感直沖大腦。

他幾乎是憑借著求生本能,同手同腳地、機械地轉身,挪向門口,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背后的電子音“叮咚”聲再次響起,此刻聽來卻如同地獄的鐘聲。

直到?jīng)_出便利店十幾米遠,猛地拐進一個昏暗的小巷口,他才敢停下來,背靠著冰冷粗糙的磚墻,大口大口地喘息,心臟瘋狂擂鼓,幾乎要撞碎他的胸骨。

他低頭,顫抖地看著手里那杯依舊冒著熱氣的關東煮。

濃白的原味湯汁里,白蘿卜、豆腐包、竹輪……安然無恙地浸泡著。

絕對,沒有加辣。

可為什么……這份普通的關東煮,此刻在他手里,燙得像是一塊烙鐵,重得如同千鈞?仿佛他捧著的不是小吃,而是某個沉睡古神的一小塊……血肉?

口袋里,那張黑色的卡片突然毫無征兆地震動起來,發(fā)出一種不同于手機的低沉嗡鳴,表面流淌的水銀狀紋路閃爍起急促的、幽藍色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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