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市體育館。

莫非穿著洗得有些發(fā)白的舊運動服，站在光潔锃亮的木地板上，感覺有些格格不入。

蘇晚晴遠(yuǎn)遠(yuǎn)看到他，眼睛一亮，小跑著過來。

她一身名牌運動裝備，馬尾辮隨著動作活潑地甩動，青春靚麗，吸引了不少目光。

“你來啦！”她笑容明媚，語氣熟稔，仿佛兩人是認(rèn)識多年的老友，“一直沒回我信息，我還以為你放我鴿子呢。”

“答應(yīng)了的。”莫非言簡意賅。

“來，給你介紹一下。”

蘇晚晴拉著莫非走向場邊另外四人。三男一女。

其中一個男生，正是那天灰溜溜逃走的高廷峰，他看到莫非，臉色瞬間陰沉下來，哼了一聲扭過頭去。

另一個男生個子不高，皮膚白皙，看起來頗為斯文，但眼神里帶著一種審視和優(yōu)越感。

他叫孫皓，是省作協(xié)主席的孫子，據(jù)說小小年紀(jì)就出版過詩集，在學(xué)校文學(xué)社是個風(fēng)云人物。

還有一個叫張云天，為人頗為和善，但莫非總覺得有一種距離感。

那個女生則是孫皓的女伴，打扮精致，好奇地打量著莫非。

“這就是我跟你們提過的，莫非，我們學(xué)校的超級人氣王！”蘇晚晴語氣帶著炫耀，“籃球高手！”

高廷峰嗤笑一聲，沒說話。

孫皓推了推眼鏡，微微一笑，語氣頗為傲慢：“哦？你就是那個讓晚晴贊不絕口的同學(xué)？幸會。”

莫非懶得搭理他這種莫名其妙的優(yōu)越感，只是淡淡點了下頭。

蘇晚晴似乎不喜孫皓的說話語氣，不耐煩道：“行了行了，分組吧，我和莫非、廷峰一隊，孫皓你和莉莉、云天一隊。”

高廷峰雖然不爽莫非，但又不想違了蘇晚晴的意思，便默認(rèn)了這個分組。

比賽開始。

高廷峰憋著勁想要表現(xiàn)，拿到球就單干，但他那點水平在莫非眼里根本不夠看。

幾次蠻干失誤后，球權(quán)漸漸集中到了莫非手上。

一旦莫非掌控比賽，場面立刻變得一邊倒。

他并不粘球，傳球神出鬼沒，總能送到最舒服的位置。

蘇晚晴只要跑出空位，球總能及時送到她手上，讓她輕松得分。她打得眉開眼笑，時不時和莫非擊掌慶祝。

而當(dāng)需要他進(jìn)攻時，無論是犀利突破后的瀟灑上籃，還是干脆利落的中遠(yuǎn)投，都讓防守者無可奈何。

高廷峰完全成了陪襯，臉色越來越黑。

孫皓那邊根本防不住，被牽著鼻子走。他本身運動能力就一般，全靠那張云天苦撐。

“哇！莫非你好厲害！”又一次精妙助攻讓蘇晚晴輕松得分后，那個叫莉莉的女生忍不住驚嘆道，“晚晴你從哪里找來的寶貝啊？也太強了吧！”

蘇晚晴得意地?fù)P了揚下巴：“那是！”

孫皓氣喘吁吁地?fù)沃ドw，看著自己女伴對別的男生露出崇拜的眼神，又聽到蘇晚晴的話，臉色徹底掛不住了。斯文的面具裂開一道縫，露出里面的尖酸刻薄。

他直起身，陰陽怪氣地開口：“哼，不過是四肢發(fā)達(dá)些罷了。籃球這種東西，說到底還是平民運動，登不了大雅之堂。真正的貴族精神，在于文化和思想的傳承。”

他斜睨著莫非，故意提高了音量：“所謂窮文富武，古人誠不欺我。哦，抱歉，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窮武’了，畢竟練體育也是條出路，呵呵。”

這話就相當(dāng)刺耳了，直接攻擊莫非的家庭出身窮。

高廷峰聞言，臉上露出一絲快意。

蘇晚晴皺起眉頭：“孫皓，你過分了！”

孫皓卻像是來了興致，仿佛要將球場上的失利在別處找補回來。他清了清嗓子，擺出一副吟詩的架勢，即興作了一首“打油詩”：

“球場飛奔汗如雨，難掩一身窮酸氣。

不如靜坐讀詩書，風(fēng)雅方是真清貴。”

這詩做得粗鄙不堪，格律全無，意思更是赤裸裸的羞辱，還自以為很有文采。

莉莉都有些尷尬地拉了拉他。

高廷峰卻帶頭鼓了幾下掌：“好詩！孫少果然大才！”

孫皓得意地?fù)P起了下巴，挑釁地看著莫非。

蘇晚晴氣得臉都紅了，剛要發(fā)作。

【叮！檢測到附庸風(fēng)雅式裝逼行為！是可忍孰不可忍！觸發(fā)任務(wù)：以絕對的文化碾壓，讓對方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詩歌！獎勵生成：文學(xué)大家體驗卡，時效：1年！】小茍的聲音帶著憤怒。

一股浩瀚如煙海的文學(xué)知識瞬間涌入莫非腦海，無數(shù)千古名篇、精妙評析仿佛與他融為一體。

莫非看著孫皓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臉，突然笑了。他拍了拍籃球，語氣平靜無波：

“孫同學(xué)真是好‘詩才’。不過，這詩……格律不對，用詞粗俗，意境全無，怕是連打油詩都算不上，只能算是……順口溜？”

孫皓臉色一變：“你懂什么！你一個練體育的……”

莫非打斷他，悠然開口，聲音清朗，帶著一種奇特的韻味：

“你說風(fēng)雅？豈不聞‘腹有詩書氣自華，讀書萬卷始通神’？”

“你說富貴？卻忘了‘富貴必從勤苦得，男兒須讀五車書’。”

“你說球場汗如雨？可知‘少年意氣強不羈，虎脅插翼白日飛’才是少年英姿！”

“你說家底？‘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世事變遷，莫欺少年窮的道理，沒學(xué)過？”

一連四句，或引經(jīng)據(jù)典，或化用名句，信手拈來，每一句都像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在孫皓那張偽文青的臉上。

對比之下，孫皓那首“窮酸氣”的打油詩，簡直粗陋得像小兒的涂鴉，不堪入目。

整個球場安靜得落針可聞。

蘇晚晴美目圓睜，看著莫非，眼神中的光彩幾乎要溢出來。

她完全沒想到，莫非不僅運動厲害、數(shù)學(xué)厲害、英語厲害，連文學(xué)功底都如此深厚！這隨口引用的詩句，那份從容的氣度，徹底碾壓了孫皓！

莉莉也驚訝地捂住了嘴。

高廷峰張大了嘴巴，啞口無言。

孫皓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手指顫抖地指著莫非：“你……你……”

他想反駁，卻發(fā)現(xiàn)自己那點可憐的詩詞儲備在對方浩瀚的學(xué)識面前，根本無從辯起！對方引用的詩句，有的他甚至沒聽過！那種被全方位碾壓的羞辱感，讓他幾乎窒息。

莫非最后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丟下一句：“作詩？起碼先回去讀熟《聲律啟蒙》再說吧。無病呻吟，徒增笑耳。”

說完，他不再看面如死灰的孫皓，將籃球放到一邊，對蘇晚晴道：“抱歉，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蘇晚晴這才回過神來，連忙追上來兩步：“莫非，對不起，我沒想到孫皓他會這樣……”

“沒關(guān)系。”莫非搖搖頭，語氣疏離但客氣，“不關(guān)你的事。只是我覺得，我們可能不太適合一起玩。圈子不同，不必硬融。先走了。”

他朝蘇晚晴微微點頭，又對那個叫莉莉的女生和張云天也示意了一下，無視了呆若木雞的高廷峰和臉色慘白的孫皓，轉(zhuǎn)身離開了體育館，背影干脆利落。

蘇晚晴看著他的背影，咬了咬嘴唇，臉上閃過一絲懊惱和失落。

她回頭狠狠瞪了孫皓一眼：“孫皓！看你干的好事！以后這種活動你別來了！”

孫皓臉色灰敗，嘴唇哆嗦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今天不僅球場上被血虐，最引以為傲的“文采”更是被踩進(jìn)了泥地里，臉都丟盡了。

莫非走出體育館，陽光灑在身上。

【叮！打臉成功！打擊程度：碾壓級！經(jīng)驗值+40！當(dāng)前等級：1級（265/1000）！魅力值+10，魅力總值26！獎勵已發(fā)放！】小茍歡快匯報。

莫非深吸一口氣，感受著腦海中新增的龐大文學(xué)知識，并無多少喜悅。

他并不想融入誰的圈子，也不想刻意去打誰的臉。只是麻煩，似乎總會自己找上門。

“狗系統(tǒng)！以后別發(fā)這種無聊的任務(wù)了，好不！”他在心里又罵了一句。

【嘿嘿，莫非，習(xí)慣就好~】小茍的聲音賤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