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稟王爺，奴才知道許姑娘尚待字閨中，可……許姑娘這的的確確是喜脈啊！”

“你是說，阿霓她有孕了？”

裴司硯的臉上飛閃過興奮與緊張的復雜神色。

門外，虞綰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他們連孩子都有了。

在讓人失望這方面，他還真是，從來不叫人失望。

這時，床上的許煙霓像是聽到了一切般，緩緩蘇醒，眼眶濡滿淚水。

“王爺，我們有孩子了，是我們的孩子……”

裴司硯沉吟道，“霓兒，這件事，不要讓王妃知道，本王會為你安置一處別院，你且在那里安心養胎。”

沒想到，這一回答卻讓許煙霓情緒又過激起來。

她泫然欲泣，“原來，在王爺眼中，我不過就是個玩物，即使有了你的骨肉，也只能當個見不得光的外室。”

她突然從床上站起身，穿著單衣，固執地跑到了后院荷花池邊。

“許煙霓，不準跳，給我回來！”

他追得很急，連呼吸聲都格外急促。

此刻，許煙霓就站在濕滑的池沿上，凄聲道：“不要過來，你若過來，我便跳下去了！”

果然，裴司硯的腳步頓住。

“要么，王爺就承認喜歡上了我，給我一個堂堂正正的身份，要是沒有愛，我活著還有什么意義？”

下一秒，她越走越靠近荷花池，眼看著就要朝下墜去。

虞綰的手也在廊下攥緊出血。

裴司硯瞳孔猛然一縮，脫口而出，“本王喜歡！”

“霓兒，我喜歡你，這輩子，本王栽你手里了行了吧！”

這吼聲似是憤怒，又像是解脫。

“本王會納你為側妃，名正言順接你進府！你趕緊下來！”

許煙霓滿意地笑了。

她搖搖欲墜的身體，柔弱無骨地栽到了他懷里。

“有王爺這句話……霓兒便死而無憾了。”

虞綰只覺胸口遽然一痛，視線也逐漸不清晰了。

即使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當親耳聽到這一切，還是錐心蝕骨。

裴司硯，終于親口承認他愛上了許煙霓。

在這異世，愛上除她以外，一個土生土長的古代女子。

愛她的嬌弱柔軟，愛她曲意逢迎。

像無數個男權時代的既得利益者一樣。

他終究是變了。

“綰綰，這上京城冬日的蓮花，只為你綻放。不論輪回多少世，我愛的人，始終只有虞綰一人，此心此情，金石不渝。”

蓮池旁，曾經的誓言猶在耳畔環繞。

她自嘲地勾唇，見裴司硯將許煙霓一把打橫抱起，嗓音帶著慍怒。

“這荷花池太礙眼了，給本王填平了它！”

“是。”

他命人連夜填平了荷花池。當初予她獨一無二的專屬，如今，他卻嫌它礙眼了。

離回歸現代只剩下四天，虞綰想，許多曾經重要的人和事，是該做個了斷了。

上京的初秋是熙暖的，皇后舉辦了賞菊宴，遍邀王公貴族。

席間坐著的皆是正妻，可裴司硯卻偏偏帶上了許煙霓。

賢親王妃抿了一口茶，瞥見便笑。

“瞧她手背上的水仙花箔，便知是勾欄樣式，梁王，你不是發誓只愛王妃一人嗎？怎么，今兒又轉了性？”

許煙霓似是不服，“賢王妃怎能這樣輕薄于人？我早已被王爺贖身，是良家女！”

裴司硯輕咳了一聲，按住她。

“霓兒，是本王救風塵的孤女，被王妃認作了義妹，只是養在王府罷了。”

卻見對方嗤笑起來。

“喲，一個寄人籬下的土包子，竟還敢穿紅著綠頂撞正室，這便是梁王府的規矩？”

“什么義妹啊，這男人心，是海底針，誰又知道心里頭是怎么想的？這想攀龍附鳳的女人，更是八面玲瓏，梁王妃，你可得小心些。”

一旁沉默已久的虞綰，抬眸望向鄰座，淡笑，“多謝賢王妃提醒。”

許煙霓已然委屈的紅了眼尾。

她想，她的確很快就不是什么義妹了。

裴司硯即將給她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接她和腹中孩子進府。

而她也會，給他們騰空。

“綰綰，賢親王妃向來不拘小節，你別往心里去。”裴司硯注意到她臉色不好，連忙岔開話題。

“宴席馬上就開始了，惜澤去哪了？”

虞綰站起身，“剛剛去御花園玩了，我去看看。”

不多時，許煙霓也跟了上來。

她湊近了虞綰，兩人咫尺之間，她第一次不掩自己的野心。

“姐姐，告訴你個好消息，我有孕了。”許煙霓笑得得意。

“是王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