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布會閃光燈閃爍不停,李明軒從容地站在臺上,裁剪精良的西裝襯得他越發挺拔。三十五歲的他已是科技新貴,當年張揚不羈的少年氣質沉淀為成熟穩重的魅力。
“李總,作為行業新銳,您的成功秘訣是什么?”一名記者提問。
李明軒微笑,目光掃過全場,不經意間在某個角落停頓片刻。
“成功的秘訣,”他緩緩道,“在于有一個人,在我一無所有時相信我,在我迷失方向時指引我,在我...”他聲音微頓,“在我不敢做自己時,教會我勇敢。”
臺下角落,陳默安靜地站著,唇角揚起溫柔的弧度。他手中拿著一份文件,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
發布會結束,李明軒穿過人群,徑直走向陳默,無視四周驚訝的目光。
“等久了?”他自然地接過陳默手中的文件,指尖相觸的瞬間,兩人眼神交匯,有說不盡的默契。
“不久。”陳默微笑,一如年少時溫和,“回家吧,媽做了你愛吃的糖醋魚。”
記者群中一陣騷動,有人敏銳地捕捉到這不尋常的互動。第二天,一則“科技新貴與神秘男子關系親密”的八卦新聞悄然流傳。
“需要處理嗎?”助理小心翼翼地問李明軒。
“不必。”李明軒看著窗外,目光深遠,“是時候了。”
周末的家庭聚會,李明軒和陳默一同出現。明軒的母親——如今已完全接納陳默的李母——擔憂地看著兒子。
“明軒,那些傳聞...”
“不是傳聞,媽。”李明軒握住陳默的手,“我和陳默,我們在一起很多年了。”
餐桌上頓時寂靜。雖然家中大多人早已心知肚明,但如此直白地挑明還是第一次。
李明軒的叔叔猛地站起:“明軒!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你的公司剛上市,這種丑聞...”
“這不是丑聞。”李明軒平靜卻堅定,“我愛他,正如你愛嬸嬸一樣正常。”
陳默輕輕回握他的手,無聲支持。
那晚,李明軒帶陳默來到高中校園的槐樹下。月光皎潔,一如多年前。
“記得嗎?就在這里,我第一次吻你。”李明軒輕聲道。
陳默點頭:“然后你跑了三天沒見我。”
“因為我嚇壞了。”李明軒苦笑,“我以為我只是好奇,只是沖動...直到你要離開。”
回憶如潮水涌來。
****
大學畢業后,李明軒北上創業,陳默則南下深造。兩人如交叉線,在短暫相遇后奔向不同方向。
三年后的一個雨夜,他們在上海偶然重逢。李明軒已是小有名氣的創業者,陳默則是建筑設計院的新銳設計師。
“默哥?”高級酒吧里,李明軒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人。
陳默轉身,眼中同樣閃過驚喜:“明軒?”
那一刻,時光仿佛倒流。他們像少年時一樣暢聊至深夜,分享分別這些年的經歷。李明軒說他的創業艱辛,陳默談他的設計理想。
“有女朋友了嗎?”李明軒故作隨意地問。
陳默搖頭:“工作忙。”停頓片刻,他反問,“你呢?訂婚了嗎?”
“早分了。”李明軒擺手,“畢業后就分了。”
空氣突然沉默。某種未曾言明的情愫在兩人間流動,比少年時更加洶涌而明確。
那晚,他們回到李明軒的酒店套房。酒精作用下,多年壓抑的情感終于爆發。
“我喜歡你,陳默,”李明軒將陳默抵在墻上,呼吸交錯,“從高中就喜歡,只是我不敢承認...”
陳默眼中水光閃動:“別開玩笑,明軒,你喝多了。”
“我沒喝多,”李明軒低頭,吻上他思念多年的唇,“你身體的每一寸我都喜歡...”
陳默最終沒有推開他。一夜沉淪。
翌日清晨,李明軒醒來發現身邊空無一人。陳默走了,只留下一張字條:“我們都需冷靜。”
李明軒瘋狂聯系陳默,卻只得到冷淡回應。一周后,他直接飛往陳默所在城市。
陳默公寓樓下,李明軒等了整整一夜才見到歸來的陳默。
“為什么躲我?”李明軒抓住他的手臂。
陳默眼中滿是痛苦:“因為我們不能!你有大好前途,你會結婚生子,而不是...不是和我...”
“我不在乎!”李明軒幾乎吼出來。
“我在乎!”陳默淚眼朦朧,“社會不容我們,家人不容我們,甚至法律都不容我們!你看不到嗎?”
李明軒猛地抱住他:“那我們就去國外!總有一個國家有我們一席之地!”
陳默掙脫他的懷抱,搖頭后退:“明軒,現實點。你是李家獨子,你有你的責任。而我...我只是你人生的一段歧路。”
“你不是歧路!”李明軒堅定道,“你是我唯一想走的路!”
然而現實比想象殘酷。李明軒的父親得知兒子與陳默的關系后,突發心臟病住院。病床前,父親老淚縱橫:“明軒,李家不能絕后啊...”
同時,陳默的母親也找到李明軒,哭著求他放過兒子:“小默從小不容易,請你讓他過正常人的生活吧...”
重重壓力下,兩人被迫分手。李明軒接受家族安排的相親,與一個門當戶對的女孩訂婚;陳默則遠走海外,徹底退出李明軒的生活。
訂婚宴上,李明軒看著無名指上的戒指,只覺得窒息。他想起陳默溫柔的笑眼,想起他說:“你還有我,我一直都在。”
最終,在訂婚儀式開始前,李明軒拋下滿堂賓客,驅車直奔機場。
十八小時后,他在北歐一個小城市找到陳默。白雪皚皚的街道上,李明軒跪在陳默面前,掏出戒指盒。
“跟我走,去任何承認我們的地方。”他聲音顫抖卻堅定,“沒有你,一切成功都沒有意義。”
陳默淚如雨下,最終伸出手。
****
回憶漸收,李明軒從口袋掏出一個小盒子,單膝跪在槐樹下。
“雖然遲了這么多年,”他打開盒子,露出兩枚簡約的男式戒指,“陳默,你愿意正式嫁給我嗎?雖然法律還不允許,但在所有認可我們的人面前。”
陳默眼眶濕潤,卻笑著搖頭:“起來,傻不傻。”
“你答應我才起來。”
“我答應你,”陳默拉起他,為他戴上戒指,然后伸出自己的手,“很多年前就答應了。”
一周后,李明軒接受了一家權威媒體的專訪。主持人不可避免地問到了他的感情生活。
“李總,近期有關您感情取向的傳聞很多,您想回應嗎?”
李明軒面對鏡頭,平靜而堅定:“哪有什么斷袖一說,只是我想娶的人剛好是他而已。”
現場一片嘩然。
他繼續道:“我愛的人,陪我走過最艱難的歲月,在我一無所有時相信我價值連城。我們是初中同學,曾經因為社會的偏見和家庭的壓力被迫分開,但最終選擇勇敢地在一起。”
“我想借此機會告訴所有不敢做自己的人:愛無關性別,只關真心。真正的成功,是能與你愛的人并肩站在陽光下。”
鏡頭捕捉到他無名指上的戒指,閃閃發光。
臺下,陳默靜靜站著,眼中淚光閃爍,卻笑得幸福。
皎月終于永遠擁抱了他的太陽,在歷經風雨后,綻放出最溫暖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