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習的鈴聲剛響過，夏梔抱著物理筆記本站在實驗室門口時，手心還在冒汗。她特意繞去小賣部，買了兩盒冰鎮的橘子味汽水——剛才同桌說，打完球的男生都愛喝這個。

推開門，顧硯已經在了。紅色球衣換成了干凈的白襯衫，袖口卷到小臂，正低頭整理競賽題。夕陽從百葉窗的縫隙里鉆進來，在他背上投下幾道細長的光，把發梢都染成了暖金色。

“來了？”他抬頭看她，眼里還帶著點運動后的薄紅，“剛想去找你。”

夏梔把汽水放在桌上，玻璃罐外壁凝著水珠，剛碰到桌面就洇開一小片濕痕。“給你的，”她小聲說，“慶祝贏球。”

顧硯拿起一罐，指尖敲了敲罐身，發出清脆的響聲。“謝了。”他沒立刻拉開拉環，反而把她的筆記本拉到自己面前，“先看這道題，昨天你卡在這個模型上了。”

臺燈的光落在紙面，他的筆尖在圖上圈畫，聲音比平時低了些，帶著點汽水般的清爽。夏梔聽得認真，偶爾抬頭，總能看見他認真的側臉——睫毛很長，燈光下能看見淡淡的青色胡茬，是她以前從沒注意過的細節。

“這里，”他忽然停筆，轉頭看她，距離近得能聞到他身上的皂角香，混著淡淡的汗味，意外地讓人安心，“磁場方向判斷錯了，再想一遍？”

夏梔的心跳漏了一拍，慌忙低頭看題，指尖無意識地摳著筆記本邊緣。顧硯沒催，只是安靜地看著她，目光落在她泛紅的耳尖上，嘴角悄悄彎了彎。

等她終于說出正確答案時，顧硯拉開汽水的拉環，“啵”的一聲輕響，氣泡爭先恐后地涌出來。他遞了一半給她：“獎勵的。”

橘子味的甜氣在空氣里散開，夏梔抿了一口，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卻沒壓下心里的熱度。她偷偷看他，發現他正盯著自己手里的保溫杯——那個印著行星的深藍色杯子，此刻就放在臺燈旁，像顆安靜旋轉的小星球。

“喜歡這個圖案？”她沒忍住問了句。

顧硯抬眸，眼里帶著笑意：“嗯，和你一樣，都帶點星光。”

夏梔的臉“騰”地紅了，差點把汽水罐捏扁。他卻像沒事人似的，繼續講題，只是聲音里的笑意藏不住，像浸了蜜的汽水，甜得冒泡。

講完題時，窗外已經暗透了。顧硯收拾東西時，忽然從書包里拿出個東西遞給她——是枚籃球形狀的鑰匙扣，紅色的，和他今天穿的球衣一個顏色。

“謝禮，”他說，眼神有點不自然，“謝你送的杯子。”

夏梔捏著鑰匙扣，塑料的質感有點涼，心里卻暖得厲害。她忽然想起下午在球場，他突破防線時堅定的眼神，想起他拽住自己手腕時的力道，想起此刻他耳尖的微紅。

原來有些在意，真的像天體運行一樣，看似緩慢，卻早已在彼此的軌道里，悄悄偏離了原來的方向，朝著同一個中心，越靠越近。

走出實驗室時，顧硯忽然說：“下周六有場友誼賽，來嗎？”

夏梔抬頭看他，路燈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幾乎要交疊在一起。她用力點頭，看見他眼里的光，比天上的星星還要亮。

“好。”他說，聲音輕得像晚風，卻帶著藏不住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