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碼纏身猝死休，魂穿仙俠做末流。

靈根蕪雜遭人辱，粥飯清稀喂犬貅。

心涌槽言千鈞力，眼觀虛屏萬物籌。

莫欺窮少年時，且看吐納定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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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皮沉得像灌了鉛，每一次掙扎著想要掀開，都被一種無形的疲憊狠狠拽回黑暗。

林風覺得自己像是剛連續(xù)熬了三個大通宵，部署完那個見鬼的線上系統(tǒng)，靈魂和肉體已經(jīng)達成了離婚協(xié)議，就差沒簽字了。

耳邊嗡嗡作響，不是服務器風扇的轟鳴，而是某種更嘈雜、更真實的……人聲？

還有一股子難以言喻的味道鉆進鼻腔，像是汗臭、霉味，還混著點淡淡的青草和泥土的腥氣。

不對勁。

他猛地睜開眼。

入目是低矮的、歪歪扭扭的木質(zhì)屋頂，椽子上掛著幾縷干枯的草屑。身下硬邦邦的，硌得他脊背生疼，勉強能算是個鋪了層干草的破板鋪。

左右看去，是幾張同樣簡陋的空鋪，臟污的薄被胡亂堆著。

而他自己，正躺在這其中一張上。

這不是他那月租三千八的出租屋！

“嘶——”一股龐雜混亂的記憶碎片猛地沖進腦海，疼得他倒抽一口涼氣。

林風，十七歲，青云宗外門弟子，資質(zhì)低劣（五行雜靈根），入門三年仍徘徊在煉氣一層邊緣，性格懦弱，是個人都能踩上一腳的標準修仙界底層廢材。

記憶的最后畫面，是幾個同樣穿著灰色短打服飾的外門弟子，將他圍在堆放雜物的角落里，拳腳像雨點一樣落下，罵罵咧咧地搶走了他這個月剛領到、還沒捂熱乎的三塊下品靈石。

“廢物東西，這點靈石給你也是浪費！”

“呸！占著宗門的茅坑不拉屎！”

原身又氣又怕，加上本就身體虛弱，一口氣沒上來，竟活活被打死了過去。

再然后……就是他了。

996福報沒享受到盡頭，倒是先來體驗修仙界的“福報”了？林風撐著發(fā)痛發(fā)軟的身體坐起來，看著自己身上那件灰撲撲、還帶著腳印的粗布衣服，心里頭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

這算什么？穿越限定款·乞丐聯(lián)名皮膚？

他嘗試著感應了一下體內(nèi)那所謂的“靈氣”，微弱得堪比家里那臺十年老電腦開機時的電流聲，時斷時續(xù)，仿佛下一秒就要嗝屁。

就這？煉氣一層？怕是連個打火機都點不著吧！

咕?！?

肚子發(fā)出一陣劇烈的抗議，強烈的饑餓感燒灼著胃袋，比連續(xù)加班三十六小時后的那種虛脫感還要命。

根據(jù)記憶，原身就是因為太餓，想趕緊拿了靈石去伙房換點吃的，才撞上那幫煞星。

吃飯！必須立刻！馬上！吃飯！

求生的本能壓過了混亂和惶恐，林風咬著牙，顫巍巍地站起身。這具身體不僅弱，還到處都是暗傷，動一下都扯著疼。他扶著粗糙的土坯墻，一步步挪出這間彌漫著酸臭味的破舊宿舍。

外面天色灰蒙蒙的，像是剛亮不久。幾座低矮的山峰在薄霧中露出輪廓，空氣倒是清新得不像話，猛吸一口，肺管子都透著涼意，還夾雜著淡淡的草木清香。

可惜，填不飽肚子。

循著記憶里的路線，他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山腰處的雜役伙房走。路上偶爾遇到幾個同樣穿著灰衣的外門弟子，大多行色匆匆，面色疲憊麻木。有人瞥見他狼狽的樣子，露出毫不掩飾的鄙夷，或是指指點點，低聲嗤笑。

“看，那廢物還沒被趕下山呢？”

“命真硬，昨天張猛他們好像又‘照顧’他了？”

“離他遠點，晦氣！”

聲音不大，但清晰地飄進林風耳朵里。

林風面無表情，內(nèi)心彈幕已經(jīng)開始瘋狂刷屏：哦豁，職場霸凌升級到仙俠版了是吧？KPI考核改成拳頭硬度考核了？這青云宗HR招人的時候都不做背景調(diào)查和素質(zhì)篩選的嗎？什么牛鬼蛇神都往里塞？這宗門吃棗藥丸！

他低著頭，加快腳步，只想趕緊拿到吃的，離這些破事遠點。

好不容易蹭到伙房，長長的隊伍排出去老遠。大多是雜役和外門弟子，一個個面黃肌瘦?？諝饫飶浡还晒训拿字嗪驼羰炝说拇旨Z味道。

終于輪到他，窗口后面那個滿臉橫肉、掂著大勺的胖伙夫斜了他一眼，懶洋洋地舀了半勺稀得能照見人影的米粥，“哐當”一聲扣進他遞過去的破碗里，又隨手扔了小半個黑乎乎的、不知道摻了什么的粗面饃饃。

“下一個！”

就這點？喂貓呢？！

林風看著碗里那幾粒米都能數(shù)清的“粥”，和那硬得能當板磚用的饃，火氣“噌”一下就上來了。

原身記憶里，這胖伙夫可不是好東西，慣會看人下菜碟，對那些有點背景或者實力稍強的弟子諂媚得要命，給的份量足，偶爾還能見點油腥。對他們這些沒靠山的，就往死里克扣。

“王師兄，”林風壓著火氣，盡量讓聲音聽起來平靜，“這分量，是不是有點少了？宗門定額不是每人一勺稠粥，一個整饃嗎？”

那胖伙夫王師兄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小眼睛一翻，臉上的橫肉抖了抖：“喲？是林大廢物啊？怎么，昨天沒被打夠，今天皮又癢了？就你這資質(zhì)，吃再多也是浪費靈氣！這糧食給靈田里的糞青蟲吃了都能多長二兩肉，給你？哼，能給你口吃的就不錯了！愛要不要，滾一邊去，別擋著道！”

后面排隊的人發(fā)出一陣壓抑的竊笑，滿是幸災樂禍。

林風氣得手都有點抖。他活了二十多年，卷生卷死，也沒被人這么當面羞辱過！這死胖子放公司里就是那種屁本事沒有、只會溜須拍馬打壓新人的老油條！早該被優(yōu)化了！

他深吸一口氣，臉上沒什么表情，心里卻已經(jīng)翻江倒海，瘋狂輸出：

【我靠！死胖子你囂張個屁！勺子里抖抖抖，你當是食堂大媽祖?zhèn)魇炙嚪俏镔|(zhì)文化遺產(chǎn)需要你來繼承是吧？】

【臉大脖子粗，不是屠夫就是伙夫，古人誠不欺我！瞅你那樣，跟TM發(fā)了酵的窩瓜成精似的！】

【克扣的口糧夠把你喂成球了！青云宗后勤腐敗就從你這口鍋開始！老子要是紀檢委，第一個把你燉了看能熬出多少油！】

【還糞青蟲？你跟它是親戚吧？吃起來是不是格外香？】

【996是福報都忍了，穿個越還要受你這號人的氣？這破修仙界吃棗藥丸！遲早藥丸！】

就在他內(nèi)心吐槽能量積蓄到頂點，幾乎要噴薄而出的瞬間——

【叮！】

一個極其突兀、冰冷又略帶機械感的聲音，毫無預兆地直接在他腦海深處響起。

【檢測到宿主強烈且持續(xù)的負面情緒波動，符合綁定條件……吐槽能量系統(tǒng)正在激活……綁定成功！】

【本系統(tǒng)致力于將宿主的一切吐槽、嘲諷、謾罵、陰陽怪氣等情緒輸出轉(zhuǎn)化為精純能量，助您修仙路上一帆風順，有怨報怨，有槽就吐！】

【當前能量值+1！+1！+1！+0.5…+0.5…（持續(xù)收入中）】

林風猛地愣住，眼睛瞬間睜大。

幻覺？餓出幻覺了？程序員職業(yè)??？聽到“叮”的聲音就以為是測試環(huán)境部署成功了？

他下意識地晃了晃腦袋。

眼前，一個半透明的、極具科技感的藍色虛擬面板悄無聲息地懸浮著，與周圍這古香古色（破敗）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

面板左側(cè)是一個小小的、不斷微微閃爍的能量條，里面流淌著微弱的藍色光暈，旁邊標注著數(shù)字：【能量：8.7】。剛才那串“+1+1”的提示還在旁邊緩緩消失。

右側(cè)則是一排極其簡練的菜單選項：【狀態(tài)】、【技能】、【商城】、【抽獎】……大多是灰色的不可點擊狀態(tài)。

只有【狀態(tài)】這一項亮著微光。

林風心臟砰砰狂跳，幾乎是屏住呼吸，用意念集中在那【狀態(tài)】選項上。

光屏一閃，信息刷新：

【宿主：林風】

【境界：煉氣期一層（進度：7%）】

【靈根：五行雜靈根（劣等）】

【功法：基礎引氣訣（入門：熟練度13%）】

【技能：無】

【狀態(tài)：虛弱、饑餓、輕微內(nèi)傷】

【綜合評價：戰(zhàn)五渣中的戰(zhàn)五渣，修仙界的底層邊角料，建議宿主加大吐槽力度，努力改變命運?！?

林風：“……”

這系統(tǒng)嘴還挺毒。

但巨大的狂喜瞬間沖垮了那點微不足道的吐槽欲！

金手指！穿越者標配的金手指！雖然名字奇葩了點，但……這玩意真能轉(zhuǎn)化吐槽為能量？！

那胖伙夫見林風不但沒滾，反而愣在原地，眼神發(fā)直，臉上表情變幻莫測，像是傻了似的，頓時更不耐煩，揮著油乎乎的大勺作勢要打：“嘿！說你呢！發(fā)什么癔癥！快滾！”

林風猛地回過神，壓下幾乎要咧到耳根子的嘴角，深深看了那胖伙夫一眼。

死胖子，謝謝你??！你可是我的第一桶金！

他二話不說，端著那點少得可憐的“豬食”，轉(zhuǎn)身就走，腳步甚至輕快了不少。

走到一處無人的角落，他迫不及待地再次研究起系統(tǒng)。目光落在【境界】那一欄的“進度：7%”上。

提升境界需要什么？能量？

他嘗試著集中意念，對著那進度條后面想象著一個“+”號，心中默念：“加點！給我加！”

嗡！

腦海中的能量條數(shù)字瞬間從【8.7】暴跌到【1.7】。

與此同時，境界進度猛地一跳，從【7%】飆升到了【15%】！

轟！

一股微弱但無比清晰的暖流毫無征兆地從丹田深處涌起，瞬間流遍四肢百??！那感覺，像是生銹的機器突然被注入了一絲潤滑油，雖然力量增長微乎其微，但身體的那種沉重、虛弱和疼痛感，竟然減輕了一點點！

最明顯的是饑餓感，雖然還在，但不再那么火燒火燎了！

有效！真的有效！！

林風激動得手都在抖，看著碗里那點東西，忽然覺得沒那么重要了。

他三兩口扒拉完那清湯寡水的粥，又把那硬邦邦的饃塞進懷里——暫時不餓，但得留著以防萬一。

然后，他目光灼灼地看向那依舊喧鬧的伙房窗口，看向那個還在對其他人吆五喝六的胖伙夫。

這哪是惡奴？這分明是閃閃發(fā)光的經(jīng)驗寶寶！永動機！

他舔了舔嘴唇，眼神亮得嚇人。

決定了。

就在這兒，刷！個！痛！快！

他清了清嗓子，找了個不遠不近、能清晰看見王師兄那油膩臉龐的位置，靠著墻根坐下，內(nèi)心戲再次全線開火：

【嘖，瞧那下巴褶子油的，都能炒盤菜了！炒的時候不用放油，自產(chǎn)自銷，綠色環(huán)保！】

【手抖得跟帕金森似的，這勺功是跟閃電俠學的吧？快得只剩殘影了，就是沒見東西進別人碗里！】

【哎呦喂，對前面那個師姐笑得多燦爛，菊花成精都沒你燦爛！勺底都快掏穿鍋底了吧？肉渣都撈干凈了！區(qū)別對待要不要這么明顯？】

【能量呢？我的能量呢？給點力啊系統(tǒng)！】

【叮！當前能量值+0.5！+0.8！+1！+0.3…（持續(xù)收入中）】

【能量：5.9】

爽！

然而，樂極生悲。他這邊內(nèi)心彈幕刷得飛起，臉上那又恨又爽、咬牙切齒的表情大概太過明顯，終于引起了王師兄的注意。

那胖伙夫猛地扭過頭，惡狠狠的目光精準地鎖定了他，小眼睛里滿是兇光：“好你個林風！你個廢物玩意兒！躲在那兒擠眉弄眼的咒誰呢？！看來昨天張猛他們還是下手輕了！今天老子就替他們再好好教教你規(guī)矩！”

說著，竟撂下大勺，氣勢洶洶地就從伙房窗口里繞了出來，蒲扇般的大手直接朝著林風的衣領抓來！

林風心里“咯噔”一下。

糟了！刷怪引到仇恨了！這寶寶等級雖低，但目前看來……他好像還是打不過！

跑？！

他剛想掙扎著起身，腦海中的系統(tǒng)面板忽然又急促地閃爍了一下，一條新的、帶著感嘆號的提示猛地彈出：

【警告！檢測到宿主附近存在高強度‘規(guī)則級吐槽素材’！方位：正前方偏右，那棵歪脖子老樹下！風險極高！收益未知！請謹慎接觸！】

規(guī)則級吐槽素材？那是什么玩意？

林風下意識地順著系統(tǒng)提示的方位瞥了一眼。

只見那棵歪脖子老樹下，不知何時坐了個須發(fā)皆白、穿著件洗得發(fā)白舊道袍的老頭。老頭看上去蔫頭耷腦，正靠著樹干打盹，身前地上隨意擺著幾本破破爛爛的線裝書，像個無人問津的擺攤老頭。

他看起來太普通，太不起眼，幾乎和背景融為一體。

但系統(tǒng)那鮮紅的“警告”和“規(guī)則級”三個字，讓林風心頭猛地一跳。

就這一分神的功夫，王師兄那油膩腥臭的大手已經(jīng)抓到了眼前！

“小雜種，看這次誰還能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