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九黎城的喧囂尚未完全蘇醒,軒轅別苑內卻已彌漫著一股凝重的氣息。陸清越結束了一夜的修煉與溫養,神識愈發清明,對《星辰衍竅訣》“凝魂篇”的感悟又深了一層。懷中小青那絲生機雖依舊微弱,但在持續星輝滋養下,不再如昨日那般飄忽欲滅,仿佛扎下了一點極其細微的根須。爺爺服下第二副參苓固本湯后,氣息也略見平穩,只是虧損太重,非一日之功。
剛用罷簡單的早膳,石鋒便親自來到聽竹小筑,神色比昨日更添幾分肅穆:“陸兄弟,小姐已從巫殿歸來。大巫祭仍在閉關,但殿中一位主事祭司同意讓您前去一試。只是……”他頓了頓,面露難色,“巫殿規矩森嚴,且對不明來歷之人多有疑慮。此次嘗試,恐非易事,或許還會有些……考驗。”
陸清越神色平靜,對此結果并不意外。九黎巫殿地位超然,豈會因一面之詞就讓他一個來歷不明的少年接觸部族核心人物?能獲得一個嘗試的機會,已是青禾極力爭取的結果。
“無妨。盡人事即可。”陸清越淡淡道,“何時動身?”
“小姐已在等候,馬車備好,即刻便可出發。”石鋒道,又補充一句,“巫殿之內,能人輩出,規矩繁多,陸兄弟還需多加謹慎。”
陸清越點頭,將必要之物隨身帶好,尤其是那枚得自神秘骸骨的《星辰衍竅訣》玉簡和星樞羅盤,隨后與石鋒一同走出小筑。
門口,青禾已站在一輛裝飾著軒轅部圖騰的馬車旁。她今日換了一身略顯正式的淺青色衣裙,發髻微挽,依舊難掩眉宇間的疲憊與憂慮,但眼神卻透著一股堅韌。
“陸公子,有勞了。”青禾微微一禮,語氣懇切。
“小姐不必客氣,在下自當盡力。”陸清越還禮。
兩人登上馬車,在數名精銳護衛的簇擁下,朝著內城方向駛去。
穿過喧鬧的外郭,越是靠近內城,氣氛越發不同。街道更加寬闊整潔,行人衣著體面,氣息精悍者明顯增多。高墻之后,時常可見庭院深深的府邸,門禁森嚴。內城的城門守衛更是精甲銳兵,修為赫然都在開脈境以上,查驗了青禾的令牌和巫殿文書后,才恭敬放行。
內城景象又與別處不同。少了外郭的喧囂浮躁,多了幾分莊嚴肅穆。建筑更加宏偉古老,透著歷史的沉淀感。靈氣濃度也遠超外郭,呼吸間都覺心曠神怡。偶爾有身穿各部落華服或宗門服飾的人乘車騎馬經過,皆氣度不凡。
巫殿并非單一建筑,而是一片占地極廣的龐大建筑群,坐落于內城核心區域的一片高地上。殿宇巍峨,多以黑色巨石壘砌,檐角高翹,雕刻著古老的日月星辰、山川百獸以及先民祭祀的圖案,散發出蒼茫、神秘、令人心生敬畏的氣息。主殿高聳入云,頂端仿佛有靈光匯聚,與蒼穹之上的懸浮島嶼隱隱呼應。
馬車在巫殿外圍的一座偏殿前停下。早有身著暗藍色巫袍的侍者在此等候,神情淡漠,引著青禾與陸清越入內。
殿內光線偏暗,彌漫著濃郁的檀香與藥草混合的氣息,寂靜無聲,唯有腳步落在冰冷石板上發出的輕微回響。穿過幾條回廊,來到一間寬敞的廳堂。廳堂上方,端坐著三位身著深紫鑲邊巫袍的祭司,兩男一女,年紀皆在五旬開外,氣息沉凝如淵,目光銳利,至少也是通玄境的修為。他們便是今日的主事者。
下方兩側,還站著幾位年輕的巫殿學徒,好奇地打量著進來的兩人,尤其是看到陸清越如此年輕時,眼中或多或少流露出質疑與輕視。
“軒轅部青禾,見過三位祭司大人。”青禾上前一步,恭敬行禮。
居中那位面容清瘦、目光最為深邃的老祭司微微頷首,聲音平淡無波:“青禾小姐不必多禮。大巫祭閉關前確有吩咐,若有人能對青巖長老之傷有所助益,可予一試。便是你身后這位少年?”
“回稟墨禺祭司,正是。這位是陸清越陸公子,于途中多次相助我等,于醫道亦有獨到之處。”青禾介紹道。
左側那位面色紅潤、體態微胖的祭司打量了陸清越幾眼,開口道:“少年人,師承何處?所學何法?青巖長老之傷,乃煞氣侵魂,本源枯竭,更兼詭異死氣盤踞,非同小可。”語氣中帶著明顯的審視。
陸清越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行禮,聲音清晰沉穩:“晚輩陸清越,山野散修,并無師承。偶得古法,于氣血、魂力略有粗淺認知。不敢妄言必能救治長老,唯愿盡力一試,或能提供一二不同思路。”
右側那位面容冷峻的女祭司冷哼一聲:“山野散修?無師承古法?青禾小姐,此事關乎青巖長老性命,豈能如此兒戲?”她顯然對陸清越極不信任。
青禾臉色一白,正要辯解,墨禺祭司卻抬手制止了她,目光落在陸清越身上,淡淡道:“既如此,便需先考校一番。你若連基礎關隘都過不得,也不必去驚擾長老了。”
“請祭司示下。”陸清越神色不變。
墨禺祭司對旁邊一位年輕學徒示意了一下。那學徒捧上一個玉盤,盤中放著三株形態相似、卻色澤略有差異的靈草,香氣也微妙不同。
“此三株皆為‘凝魂草’,年份相近,卻因生長環境差異,藥性有細微差別。一株主滋養,一株主鎮靜,一株藥性已近潰散,反傷魂源。限你十息之內,不接觸藥草,分辨而出,并指出藥性最佳者。”墨禺祭司緩緩道。這一關考驗的是對能量和藥性的極致感知力,絕非普通醫師或低階修士能做到。
廳內眾人目光都聚焦在陸清越身上。那女祭司嘴角甚至露出一絲譏誚,等著看這“山野散修”出丑。
陸清越凝神望去。若單憑肉眼和尋常感知,極難在十息內分辨。但他心念微動,腦海中那點星輝自發流轉,一絲冰涼意蘊涌入雙目。剎那間,三株藥草在他“眼中”變得不同起來。它們的能量流動、內部結構、甚至那微乎其微的生命韻律,都清晰地呈現出來。
一株綠意溫潤,能量流轉柔和緩慢;一株色澤稍深,能量內斂卻隱含躁動;最后一株看似無恙,實則內部能量已開始離散潰散,核心一點灰敗。
整個過程不過三息。
“左側這株,能量溫和綿長,主滋養;中間這株,能量內蘊躁意,主鎮靜,但若用量不當,反易驚魂;右側這株,內部已現潰散之象,藥性盡失,不堪再用。”陸清越指向玉盤,語氣篤定,“藥性最佳者,為左側這株。”
廳內瞬間一靜。那負責端藥的學徒瞪大了眼睛,滿臉難以置信。三位祭司眼中也同時掠過一絲驚異。尤其是那女祭司,臉上的譏誚僵住了。十息內分辨已屬難能,三息完成,且分析得如此精準透徹,這感知力堪稱恐怖!
墨禺祭司深深看了陸清越一眼,不動聲色地點點頭:“感知力尚可。第二關。”
他又示意另一名學徒取來一個古樸的香爐,爐中插著一根小指粗細的黑色線香。“此乃‘安魂香’,點燃后,香氣能撫平神魂躁動,滋養魂力。但其煉制過程中,有一味輔料‘迷蝶藤’用量若偏差分毫,便會產生極細微的、能誘發心魔幻境的雜質。限你半柱香內,找出這根線香中‘迷蝶藤’的含量偏差,是多了,還是少了,偏差幾何。”
這一關更難!不僅考驗感知,更考驗對能量成分、煉制原理的極致理解和推演計算能力!那線香尚未點燃,所有成分混合一體,感知難度遠超之前的藥草。
陸清越眉頭微蹙。這一關確實棘手。他集中全部精神,星輝之力催發到極致,仔細“掃描”著那根黑色線香。無數種細微的能量成分在他感知中交織,如同亂麻。他需要從中剝離出屬于“迷蝶藤”的那一絲獨特能量印記,并判斷其濃度。
時間一點點過去,線香燃燒了近三分之一。廳內無人說話,落針可聞。青禾緊張地攥緊了衣袖。
就在線香即將燃至一半時,陸清越忽然開口,語速極快:“迷蝶藤用量,多了半厘七毫。因其過量,與主料‘定魂木’粉結合后,非但不能平躁,反會在滋養魂力時,埋下一絲極隱晦的躁動引子,長期使用,弊大于利。”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連墨禺祭司古井無波的臉上都出現了一絲動容!不僅準確判斷出多了,竟連具體偏差了多少都說了出來!這需要對藥性理解、能量感知達到何等精妙的程度?!
那女祭司更是失聲脫口而出:“不可能!你如何得知具體毫厘?!”這已是許多高階煉丹師都難以企及的境界。
陸清越平靜道:“能量流轉自有其韻律與比例。失衡之處,如同樂曲中的雜音,清晰可辨。”他借用了星辰運轉的規律來比喻,實則全靠星輝那超越常理的洞察力。
墨禺祭司沉默良久,緩緩道:“少年人,你之天賦,實乃老夫生平僅見。”他頓了頓,對青禾道,“青禾小姐,他確有資格一試。”
青禾聞言,大喜過望,連忙道謝。
然而,那女祭司卻仍不放心,冷聲道:“墨禺祭司,天賦雖佳,但來歷不明,所修之法亦詭異。青巖長老身份尊貴,豈能讓其輕易近身施為?若其心存歹念,或是功法與長老體內殘存煞氣、死氣沖突,后果不堪設想!依我看,還需再加一重保險!”
墨禺祭司沉吟道:“薊祭司所言,不無道理。陸小友,你若欲嘗試,需先立下‘魂誓’,保證此行絕無惡意,且若因你之故導致長老傷勢惡化,需承擔相應后果。此外,施治之時,我三人需在場護法。”
魂誓,乃是以神魂起誓,受天地規則約束,一旦違背,輕則神魂受損,重則道基崩毀。這是極其嚴厲的約束。
青禾臉色微變,看向陸清越。此舉無疑帶著極大的不信任和風險。
陸清越目光掃過三位祭司,最終落在青禾焦急擔憂的臉上。他心知這是必經之路,也理解對方的謹慎。他對自己源自星輝和《磐古圣靈訣》的力量有足夠自信,但能否化解那詭異的死氣,確是未知。
“可以。”他沒有任何猶豫,坦然應下。旋即,他依照墨禺祭司所述,以神識引動一絲魂力,立下魂誓,言明只為救治,絕無歹意。
見他如此干脆,三位祭司神色稍緩。墨禺祭司點頭:“好。隨我來吧。”
眾人穿過數道戒備森嚴的廊道,來到一間更加幽靜、靈氣卻濃郁得化不開的密室。密室中央的玉榻上,軒轅部大長老青巖靜靜躺著,面色灰敗,氣息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周身繚繞著一股令人不適的死寂之意,與他本身磅礴卻已沉寂的氣血形成詭異對比。
陸清越走近,僅是靠近,便能感覺到一股陰冷刺骨的寒意侵入神魂,腦海中星輝都自發加速流轉以作抵抗。他神色凝重,伸出兩指,輕輕搭在青巖腕脈之上。
神識如同最精細的觸須,小心翼翼探入。瞬間,他便“看”到了一片狼藉的景象!青巖的經脈寬闊無比,遠超陸清越所見任何修士,但此刻卻如同干涸的河床,布滿裂痕。五臟六腑黯淡無光,被一層灰黑色的死氣纏繞侵蝕。最嚴重的是識海,原本應是神魂居所、光華璀璨之地,此刻卻如同被烏云籠罩,死寂沉沉,僅有一點極其微弱的魂火在中央搖曳,仿佛隨時會熄滅。而在那魂火深處,更有一點極其隱晦、卻散發著極致冰冷與毀滅氣息的黑芒,如同跗骨之蛆,不斷吞噬著那點生機!
這傷勢,比想象的更嚴重!煞氣只是表象,真正致命的是那詭異的死氣,以及那點核心的黑芒!這絕非普通傷勢,更像是一種惡毒的詛咒或某種極邪之力殘留!
陸清越嘗試調動一絲《磐古圣靈訣》的氣血之力,渡入青巖體內,欲先溫養其干涸的經脈。然而,那氣血之力剛一進入,就如同水滴落入滾油,瞬間激發了那些沉寂的死氣!灰黑色氣流猛地反撲,沿著他的手指瘋狂涌來,試圖侵蝕他的神識與氣血!
陸清越悶哼一聲,指尖星輝驟然亮起,冰冷至高之意彌漫,堪堪將那反撲的死氣逼退、凈化少許。但他也感覺到,自己的星輝之力消耗極快,且對那核心的黑芒似乎效果有限。
“如何?”墨禺祭司緊盯著他的反應。
“傷勢極重。煞氣已與死氣、以及一股更詭異的毀滅之力糾纏一體,盤踞識海核心,不斷吞噬生機。強行驅除,恐引發劇烈反噬,玉石俱焚。”陸清越收回手,如實相告,額角已見細微汗珠。方才短暫交鋒,兇險異常。
三位祭司聞言,相互對視一眼,眼中皆有凝重。陸清越的判斷,與他們之前數位高階巫祭聯合會診的結果幾乎一致!此子果然有些門道。
“你可能治?”女薊祭司忍不住追問,語氣雖仍冷,卻已帶上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
陸清越沉默片刻,緩緩搖頭:“晚輩修為淺薄,無法強行驅除那核心邪力。但……”他話鋒一轉,“或可嘗試以溫和之力,先滋養大長老近乎枯竭的本源,穩固那點魂火,延緩生機流逝。待其自身有一絲恢復之機,再圖后續。或許,某些能凈化死氣、補充生命本源的天地奇珍,方能真正根除。”
他說的辦法,實則是無奈之舉,也是目前唯一可行之路。與他救治爺爺的思路類似,但青巖傷勢更重,需要的能量品質和數量都遠超想象。
墨禺祭司長嘆一聲:“果然如此……與你判斷無二。生命奇珍……談何容易。”他看向陸清越的目光多了幾分復雜,“你既立下魂誓,便依你之法,先行為長老滋養一番吧。需我等如何配合?”
“無需特殊配合。請三位祭司護住長老心脈即可。”陸清越道。他再次將手指搭上青巖手腕,這一次,他并未調動氣血,而是全力運轉《星辰衍竅訣》的凝魂篇,小心翼翼地將腦海中那點星輝之力,剝離出最純凈、最溫和的一絲,如同初春細雨般,緩緩渡入青巖體內。
他避開了那些死氣盤踞的區域,專門尋找那些尚未被完全侵蝕的細小經脈和生機未絕的細胞,以星輝細細溫養。這個過程極其耗費心神,需要對力量有入微的掌控,速度也極為緩慢。
時間一點點流逝。密室中寂靜無聲,只有陸清越均勻而深長的呼吸聲。他額頭汗水不斷滲出,臉色逐漸蒼白,但眼神卻始終專注如初。
三位祭司在一旁看得分明。他們能感覺到,隨著那少年奇異力量的注入,青巖體內那死寂的海洋中,似乎真的亮起了一點點極其微弱的、充滿生機的星光!雖然相對于整體的死氣而言微不足道,但確確實實帶來了改變!青巖那微弱的氣息,似乎也真的平穩了一絲絲!
這少年擁有的,是一種何等純粹而高階的力量?!竟能一定程度上抵御甚至凈化那詭異的死氣?三位祭司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看向陸清越的目光徹底變了,充滿了震驚與探究。
約莫一炷香后,陸清越緩緩收手,身體微晃,顯是消耗巨大。“今日只能至此。若每日能以此法溫養片刻,或可延緩生機流逝。”
墨禺祭司深吸一口氣,鄭重道:“陸小友,辛苦了。此恩,軒轅部記下了。”稱呼已從小友變成了更顯尊重的“小友”。
青禾更是激動得眼圈發紅,連連道謝。
離開巫殿時,墨禺祭司親自相送,并贈予陸清越一瓶能快速恢復神魂之力的“清神丹”,以示謝意和拉攏。
返回別苑的馬車上,青禾對陸清越的態度愈發恭敬感激:“陸公子,今日多虧有你!父親的氣息,我感覺確實好了一點點!”
陸清越服下一顆清神丹,緩緩解著消耗,搖頭道:“杯水車薪。根源未除,終非長久之計。必須找到‘生命之泉’或‘太陽神藤’這等奇珍的消息。”
青禾神色一黯:“我已動用部族所有力量打探,至今尚無確切消息。此類寶物,一旦現世,必引腥風血雨。”
回到聽竹小筑,陸清越繼續每日的功課:修煉、溫養小青、給爺爺喂藥。那塊“血髓礦心”他暫時未動用,此物能量磅礴,需狀態完好時吸收效果最佳。
傍晚時分,阿木悄悄找來,神神秘秘地道:“陸公子,您昨日打聽的那些稀奇寶貝,易貨場明面上肯定沒有。不過……我聽說外郭黑市里,偶爾會流出些見不得光的好東西,只是那里更亂,危險得很……”
“黑市?”陸清越目光微凝。
“嗯,聽說在‘鬼哭巷’那邊,子時后開市。但沒人引薦,根本進不去,而且里面龍蛇混雜,殺人都沒人管……”阿木壓低聲音,有些害怕。
陸清越沉吟片刻,遞給他幾塊元石:“幫我留意著,若有可靠的門路,告訴我一聲。”他需要更多渠道,黑市雖然危險,但或許是獲取非常信息的途徑。
是夜,陸清越正在修煉,忽然心有所感,取出那枚在萬象閣購買的黑色玉簡。今日在巫殿極致運用星輝之力后,他感覺自己對星輝的掌控似乎精進了一絲。他再次嘗試將星輝注入玉簡。
這一次,玉簡不再是毫無反應。當星輝之力達到某個臨界點時,玉簡表面那些模糊的刻痕突然亮起極其微弱的光芒,一道殘缺不全、卻異常復雜的立體星辰陣圖虛影,猛地投射到空中,旋即一閃而逝!
雖然只是一瞬,但陸清越看得分明——那陣圖的幾個關鍵節點,與他手中兩塊星辰石板,以及九星板上的陣紋,竟然有部分重合!這玉簡,果然是那遠古星辰陣法體系的又一碎片!
“看來,集齊這些碎片,才能真正揭開那星辰古路和陣法的奧秘。”陸清越心中明悟。
就在他沉思之際,窗外極遠處,隱約傳來一聲極其輕微的、仿佛夜梟啼鳴卻又暗含某種韻律的哨響。
幾乎是同時,他感覺到別苑外圍的陰影中,幾道極其隱晦的氣息微微波動了一下,隨即悄然朝著哨響方向潛行而去。
“黑虎幫?還是……其他盯上軒轅別苑的人?”陸清越神識敏銳,捕捉到了這細微的變化。他想起白日立下的魂誓和顯露的能力,恐怕已引起了一些勢力的注意。
九黎城的水,果然深不見底。
他緩緩閉上雙眼,繼續運轉功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當務之急,是提升實力,找到救治之法。只有自身足夠強大,才能在這漩渦中立足,守護想守護之人。
星樞羅盤在懷中,依舊散發著微弱的溫熱,指引著遙遠而未知的方向。
(第十五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