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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你得幫我殺一個人

  • 雁翎歸雪
  • 芒果辣茶醬
  • 2209字
  • 2025-08-25 14:58:55

星圖師以星軌為刀、壽元為墨,提前在活人皮膚上烙下一道未來觸發的暗紋。一旦觸發條件達成,暗紋自動浮凸成血字,無需死士知情,也無需他們動手。

當沈鳶折斷雁翎殘旗的那一刻,龍脈陣眼失衡;

星圖師在塔頂沙盤同步捕捉到“命線斷裂”信號,預刻術立即生效。于是所有派出的死士,在同一瞬掌心灼痛,血字突現:

“沈驚鴻”。

血字一現,等于告訴沈鳶:她的每一步都在星圖師的觀測里。

“還真是來殺我的,為了證明我死沒有,不惜折壽三十年,背后的人真是煞費苦心啊。”沈鳶嗤笑。

沈鳶看出來死士掌心的字是預刻術所致,每啟動一次預刻術,需獻祭刻紋者一年壽命。

看來朔朝已經察覺了。

*

天亮時,皇商車隊只剩空車。

落雁峽外,十七名舊部、二十七匹快馬、一輛輪椅、一張虎符,排成一條極細的線。

十七名舊部全都跪著,跪的不是沈鳶,而是跪那半截雁翎殘旗,跪的是“沈驚鴻”的亡魂。

這是雁翎軍舊禮:見旗如見主。

雁翎殘旗是趙三刀埋下的舊部聯絡信標。

沈鳶掃視一眼,沒有看到趙三刀,問道:“趙三刀呢?”

“趙將軍三年前為護旗,被朔朝鐵騎踩成肉泥。旗在人在,旗斷人亡。今日,我們只認旗。”

說話的人是趙三刀的副旗,韓擎。

“好。”沈鳶用槍桿挑起殘旗。

那一刻,耳邊仿佛聽見趙三刀沙啞的聲音:“將軍若死,旗替我活。”

沈鳶當眾把旗桿折成兩段,一半插在峽谷風口,一半握在手里,火鳳圖騰裂成兩截。

那半截旗桿,是趙三刀留給她的最后一把刀。

那同樣也是舊部的精神圖騰。

舊部瞬間騷動,折旗在軍中等于主將陣亡。

韓擎捏緊拳頭,第一次抬眼看她,眼神里仍是懷疑、戒備,甚至還有隱約的敵意。

“誰敢辱我將軍!”韓擎怒吼,拔刀欲沖。

沈鳶把斷桿當槍,反手挑起韓擎的刀背,借力一躍,槍尖抵住他咽喉:“趙三刀死了,旗也斷了。你們跪的是死人,還是活人?”

韓擎瞳孔收縮,刀落地,單膝重重砸雪:“活人。”

三百騎齊聲:“聽憑沈將軍調遣!”

三百騎是舊日編制、精神符號,雁翎軍當年血戰全軍覆沒,只剩趙三刀拼死護旗,韓擎率殘部突圍時僅三百騎。三年流散、饑寒、追剿,死的死、散的散,如今落雁峽能到場的只剩十七人。

沈鳶心里清楚:真正的戰力就是這十七匹快馬。

試兵完畢:旗可斷,心未散,兵可用。

“從現在起,我的名字叫沈鳶。”她把自己的名字縮回最簡單的“沈鳶”。

“鳶”是紙鳶的鳶,線頭攥在自己手里,想飛就飛,想斷就斷。她不再需要一個供萬人傳唱的代號,她只需要一個能被自己握住的真名。

沈鳶自是知道他們并未真正的認可她,所以她還需要用下一戰、下一場血,去證明自己配得上那面旗。

沈鳶簡單交代了幾句,就讓舊部散了。

*

蕭燼只在雪坡背風處旁觀全程,輪椅停在陰影里,像在看一場事先寫好的折子戲。

殘旗插進雪地,舊部三百騎的魂仿佛從地底爬起,跪的不是旗,是記憶。他第一次意識到:沈驚鴻的死,比任何星圖師預言都更沉重。

沈鳶一刀劈斷旗桿,火光四濺,舊部拔刀。蕭燼指尖摩挲虎符,如果這些人沖上來,他的暗衛也只能擋一刻。結果刀鋒轉回沈鳶,他挑眉:“原來她敢賭更大的局。”

斷槍抵喉,韓擎跪雪。蕭燼聽見自己心跳,不是恐懼,是興奮。那一刻,他確認:沈鳶能替他弒父,也能替他奪回風雪。他垂眸,把虎符往袖里又藏深一寸,低聲自語:“棋子夠了,該換棋手了。”

沈鳶知道蕭燼在觀望,走到他面前,把雁翎槍殘桿往地上一插,對蕭燼說:“七皇子,我們結盟如何?”

他要把蕭燼變成自己的第一張牌。

她如今缺名義、兵力、局眼。

沈鳶與蕭燼結盟,不是找同伴,而是把對方變成自己棋盤上的第一顆活子。她要借他的命續自己的命,借他的旗招自己的兵,借他的身份破自己的局。

蕭燼點頭:“可以,不過你得幫我殺一個人。”

“誰?”

“云闕當今的皇帝,也是我的父皇,蕭齊賢。”蕭燼臉色沒有絲毫變化,依舊是一臉和善,仿佛這話不是他嘴里說出來的。

“行,一言為定。”沈鳶也不多問,答應便是,她提出自己的要求:“三天之內,我要讓朔朝和云闕同時收到一條消息——‘沈驚鴻已死,沈鳶借尸還魂。’”

論散播消息,還是得找蕭燼幫忙。

“好。”

弒父對蕭燼而言,不是泄憤,而是“拆陣”,一座用他血肉和壽命鑄了二十年的國運大陣。

云闕以“風雅”殺人,真正的底牌是星圖“龍脈雙陣”。

星圖師觀測天象,算出皇帝壽數與國運同脈。只要皇帝在位,契紋鎖就能持續抽取蕭燼壽元,再轉嫁給國運。蕭燼若想活,必須讓陣樞崩毀,殺父是唯一解法。

輪椅每一次轉動,都在提醒他:自己是父皇手心的傀儡。

蕭燼要殺的,不是父親,而是把自己當祭品的“活陣”。

皇帝死了,陣就碎了,他才第一次有機會做“人”。

蕭燼以血為墨,在沈鳶手背寫下“燼”字,這是他們第一次正式結盟。

沈鳶又繼續說:“對了,我需要你幫我偽造一個身份,做起事來方便,畢竟我現在在外面是一個黑戶。”

蕭燼:“沒問題。”

“你好歹也是個皇子,怎么……”沈鳶上下打量他,“淪落成這樣。”

蕭燼微笑:“朔朝索要質子,父皇舍不得送真正的繼承人,便挑了最無用,相貌又生得極好的我,既殘腿、又母族卑微,送出去既能交代,又不傷根本。對外宣稱‘最受寵’,是為了讓朔朝相信,云闕把心頭肉都交出來了,誠意足夠。”

“朔朝自然遲早會知道我這個七皇子是不是真的受寵,所以父皇打了兩手算盤。若朔朝退兵,‘愛子’在外受苦,云闕百姓同仇敵愾,皇帝順勢加稅擴軍,名利雙收。若朔朝翻臉,直接把斗獸場里‘意外身亡’的七皇子尸首送回去,再哭一場,天下輿論都在云闕這邊。一條殘命,抵百萬金葉,劃算。”

沈鳶頷首:“確實劃算,我還有事,走了。”

蕭燼望著沈鳶離開的背影,嘴角上揚:“沈驚鴻?沈鳶?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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