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曇花一現，

一雙青黑大手遮天蔽日，左手捏碎了寒冰，右手一巴掌拍下，將S級異能者冷月連帶她落腳的直升機如蒼蠅般拍飛出去。

冷月只來得及做出一面防御的冰盾。

站在人類頂點的強者，在尸王面前，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她的潰敗，讓魔都所有的人類都陷入了絕望。

黑霧更加濃郁，仍舊無法窺見尸王的全貌，只看到那雙大手撥弄天地，像一個人抱鴕鳥蛋似的抱住空中花園，

然后用力，

蛋碎。

空中的奇跡之城如被推倒的積木玩具，在半空中爆炸瓦解，但很快，最后一抹火光也在黑潮中熄滅。

顧淵卻是沒有心情去欣賞這極具美感的毀滅畫卷。

那一架被拍飛的直升機，正直沖沖向著他飛來！

“我問候你們全家啊，這什么垃圾駕駛員？！”

顧淵怒吼一聲，直接撞碎窗戶，身體急速下降掉落入黑暗當中。

直升飛機內，

剛得到親切問候的駕駛員正用最后的力量拉著操縱桿，他雙目早就模糊，血液不斷從七竅流淌而出。

“老大，別管飛機了，跳傘！”

直升機后艙座位上，一個男人雙手中死死抓著繩索，繩子勒進皮肉，幾乎要把他的手掌磨斷。

“馬崽子，放你的狗屁，這種情況你跳個傘給我看看。”老大勉強扯著嘴角笑了笑，“真倒霉，早知道是跟你組合，我就不出這趟任務了。”

“就你廢話多，也不拿個鏡子照照自己，長得那么晦氣。”

馬崽怒罵著，卻再也沒得到絲毫回應。

駕駛位上，男人再無一絲生機的身體還死死拉著操作桿，他的內臟都被剛才那一擊震碎了。

多拖延兩分鐘墜毀時間，是他在生命最后時刻能為同伴做的事情。

即便是死，也沒有松手。

“混蛋！”兩行清淚不受控制地從馬崽臉頰滑落，他狠狠擺頭甩掉眼淚，用嘴咬住一把匕首，瞪大眼睛看著前方即將撞擊的大樓，在心中默念計算。

1000m、500m、300m...

馬崽牙咬匕首割斷繩索，繩索下吊著的人影以一個弧度被拋飛出去，下一秒，機身撞擊在大樓，兩個男人徹底被火光吞噬。·

轟然巨響聲中，跳窗的顧淵一頭撞進了金洋馬回來，臉被肉球沖擊得生疼。

其下，是普通喪尸們手拉手搭起來的救援網。

顧淵翻身剛想坐起，就看見頭頂一個黑影沖他砸了下來。

這一瞬間顧淵腦海中唯一的念頭，就是附近有定位能力的異能者想要謀害自己。

滿腔的國粹涌在喉嚨眼，顧淵一揮手最近的一頭精英喪尸騰空跳起去接那黑影，

結果空中寒光閃過，精英喪尸直接被一分為二。

“住手，那些喪尸是我的員工！”

顧淵心疼，卻只來得及地喊了一句，黑影就撞在他的身上。

巨力沖擊，饒是顧淵心有準備，都差點將早飯吐了出來。

一陣灰塵之下，黑影在上，顧淵居中，最下面墊底的金洋馬已經被擠得變了形狀。

她下垂了。

“給我，起來！”

緩過一口氣，顧淵一把推開身上壓著的人，定睛一看，剛想罵出來的國粹化成了一口涼氣。

“冷月？！”

“竟然活下來了！”

躺在地上的女人衣衫破爛，酥胸半露，右手牢牢握著一柄斷了半截的長劍，即便是半死不活的狀態，也難掩她那精致的面龐。

顧淵上下仔細打量了幾眼，小心喊道：“冷月？”

沒有回應，這位強大的S級異能者，似乎在這一摔中徹底昏迷了過去。

顧淵這才放下心，大膽看了起來，

“長得還真像年輕時的神仙姐姐，換上一襲白衣直接可以去演小龍女了。”

可惜這里是末日，沒有好侄子來救她。

大敵當前，顧淵只猶豫了一瞬，就指揮金洋馬上前去吞噬冷月。

高級異能者的軀體，能夠促進喪尸的進化！

良心，道德？那是活下來才能講究的奢侈玩意。

就在金洋馬觸碰冷月的一瞬間，一聲怒吼突破天際，恐怖的聲浪掀起颶風，將冷月和金洋馬吹飛。

那是尸王的吼聲！

顧淵感覺到恐怖的威壓縈繞在上空，他的身體變得無比沉重。

該死！尸王怎么會關注這里？

是冷月，它在盯著冷月。

顧淵瘋狂地思考，他明白尸王的目標后，想要指揮喪尸將冷月帶走，但卻發現他所控制的喪尸，此時此刻都無視了他的命令。

它們在敬畏君王，恐懼君王。

“呵”

跪拜的喪尸群中心，顧淵的身姿越發挺拔，他全身的力量都在和那威壓抗爭，甚至連骨頭都磨得呲牙作響。

尸王？

只有下奴，才會跪拜！

身為統御者，早就跨越過一次生死的顧淵不可能彎下脊梁，他的心臟瘋狂運轉，迸發著沸騰的血液。

“王級又如何？”

“不過就是一頭被劃分了等階命運的怪物，真正的王，不在此道！”

縱使起于螻蟻身，困于無間獄，王的頭顱，也只向眾生昂起！

一聲聲爆炸在顧淵身上響起，他皮膚內的血管開始崩裂，血液甚至模糊了他的雙眸。

“嗚嗚”

金洋馬發出悲嚎，作為一頭低階的喪尸，它無法理解顧淵的行為。

可在顧淵眼里，尸王本質上，也只不過是高了幾階的金洋馬罷了。

威壓突然散去，驟然而來的輕松讓顧淵大口喘氣，如獲新生。

他擦干凈臉上的血跡，仰頭掃去，只見尸王正抓捕著天空之城的居民，每一次都有數百人進了它的口里。

就像是在吃手抓羊肉。

顧淵突然明了，如果那些居民算是正餐，那冷月就是餐后一道美味的甜點，尸王的吼聲是在警告其他喪尸，那是它的東西，別人不能碰。

苦笑一聲，顧淵握了握雙拳，心中憋的氣吐了出來。

“還是沒死，又讓我活下來了。”

“可憐了我的員工，任勞任怨連口好的都吃不上。”

脫離了尸王的視線，喪尸們的控制權漸漸回到顧淵手里，他從口袋里掏出一顆水果硬糖，遠遠丟在了冷月面前。

顧淵轉身就走。

一道冰棱順著地面凍住了顧淵的腳踝，他瞳孔一縮，扭頭看去。

卻看見冷月不知何時已經睜開眼睛，正緩緩起身，半蹲在地面上。

兩人一高一低，那半裸的山巒，將雪白的溝壑赤裸裸呈現在顧淵眼前。

“你想干什么？沒殺你，已經是看在你我同胞的份上，想要我救你，做不到。”

顧淵冷冷出聲，腳上用力踏破寒冰。

“你一個人走不出結界的。”冷月的語氣和她的能力一樣冰冷，只是說話時似乎牽扯到了傷口，讓她胸前的起伏更加劇烈。

“尸王在玩一場進食的游戲，所有被困在結界里的生物早晚都是它的食糧，它剛才沒有直接殺死你我，只是因為它不著急。”

“多活1秒也是好的，”顧淵不為所動，“帶上你，我只能死的更快。”

“我有辦法脫離結界。”冷月直接道，“空中花園掌握著一件禁物，它的能力可以帶我們離開，但使用它需要權限，你不行，我可以。”

禁物！誕生自黑淵，各式各樣擁有特殊能力但副作用極其恐怖的物品。

顧淵沉默思索，他開始相信冷月的話。一方面，她所說的結界跟自己從圖鑒得到的情報一樣。另一方面，空中花園手里掌握一兩件禁物的可能性極高。

而且，他確實沒有其他辦法離開結界。

迎著冷月冷淡倔強的目光，顧淵微微勾起嘴角。

“我可以帶上你，但前提是，你要成為我的員工。”

“我的能力是統御，你與我締結契約，我就可以百分之百信任你。”

聞言，冷月眼中寒光更甚，“和這些喪尸一樣？成為你的奴隸？！不可能！”

“是員工，不是奴隸，我包吃住的。”顧淵搖搖頭，豎起三根手指，“三秒鐘告訴我答案，不同意我立刻離開，魔都也有異能者組織，未必沒有離開的辦法。”

3

冷月咬唇，不語，

2

顧淵笑了笑，淡淡地說道：“你的伙伴為了救你，可是連自己跳傘的機會都放棄了，臨死前都抓著你那根安全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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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只感覺心口被扎了一劍，悔恨和復仇的情緒充斥在她胸膛。

活下去！冷月腦海中只剩下這一個念頭。

她不能讓同伴白死，要死，也要拉上尸王一起死！

“我愿意臣服。”冷月將手中那顆硬糖碾成齏粉，她死死咬著牙，從牙縫中擠出字來，

“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