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攤販老板看上去也就大概二十歲出頭的年紀，皮膚卻因日曬顯得有些黝黑，因風吹有了些褶皺，他用張黑布頭巾圍住腦門，收攏額前的碎發，他悄然打量了她一番，微笑著說道：“姑娘，這是珊瑚果兒，緋紅緋紅的，可甜了！”

說著，他從果籃中拿出一顆珊瑚果，在自己粗布衣上來回擦拭了下，遞給她，說：“喏，你嘗一個試試。”

她伸手接過那果子，大概有她半個手掌大小，又看了眼這小販充滿信心的眼神，不禁想到了她在上清神境中種的神樹，一樹成古，古樹參天，樹中自成亭臺，枝上結著瓔珞神果，她偶爾想起了便吃一顆，想不起來便便宜了那些烈焰鳥了，她會心一笑，將珊瑚果伸到嘴邊，咬了一口。

不同于神界的果實，一口咬下去是沁人心脾甜蜜，并包裹著的神力，而人間的果實，甜中帶著一絲酸澀，澀中帶著一絲微苦，但卻純粹、自然和健康。

“好吃吧，姑娘？”小販問道。

她點點頭，發髻上的白色絲帶跟著動了動，說：“確實有些不一樣。”

小販聽了嘿嘿一笑，伸出五根手指，說道：“五刀一簍，姑娘若是拎不動，我家小兒可以代勞。”

五刀？

這是什么，總不至于讓她砍他五刀吧？這是周朝的錢幣嗎？極品靈石她倒是有的。

她目光望向小販身旁的一個紅色小盒子，木質的，內刻雕飾，分上下兩層，下層是個小箱，上層是鼎，鼎口還配了個屋檐形狀的小木蓋子，整體也不過半個手臂高。

神力只需輕輕一掃，她便看見里面裝了許多長得像小刀、小劍一樣的青銅片，瞬間了然。

她將手放到背后，照著那些刀幣的形狀變換出一把小刀，然后展開來給他看。

“不用這么多，給我兩顆珊瑚果即可。”

“哎，好嘞，姑娘你稍待，咱給你包起來。”小販高興地收了錢，拿出一片荷葉把果子包起來。

她頷首環顧了四下，覺得人界，似乎比上清神境有意思一點。

正想著，一陣馬蹄與車輪聲傳來，不知誰在高呵——

“避駕！避駕！閑雜人等速速回避！”

小販抬頭一看，利落地將路中央的攤子收回店內，收完不忘好生提醒一句，說：“姑娘，看你不像是本地的，宮車轆轆，有大人來了，注意回避啊。”

只見馬車通體玄黑，輪輞、側門、車梁與車窗分別用金色裝飾，四面各掛兩只金色宮燈，四角有風鈴。

馬車兩側的下人著黑色玄衣，男子騎馬，女子半梳髻，手中執著紅巾，牽成一道無形的墻，將閑雜人隔絕在外。

她默默退了一步，馬車駛來，車輪壓過泥濘，濺起一灘污水，濕了九天的鞋。

風鈴叮鈴，白色的車簾被風輕輕卷起，露出車中正襟端坐之人的側顏，此人一頭黑發盤成髻于頂后，以金嵌青玉為冠，下半部分的頭發則披散下來，分成兩撮，用紅瑪瑙系緊，垂至肩前，一身青衣，繡金色祥云。

此人五官生得端正，眼神卻很鋒利，他從車中短暫一瞥，正巧與也在瞧他的九天對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