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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故事結束

…冷。

一種沁入骨髓的空洞冰冷,并非來自外界,而是源于內部。仿佛五臟六腑、四肢百骸都被掏空,只剩下薄薄一層人形軀殼,在虛無中飄蕩。

沒有光,沒有聲,沒有觸感。只有這無邊無際的、絕對的空。

這就是……死后的世界?還是連死亡都拒絕接納我這撕碎神格、引動湮滅的殘渣?

不知過去了多久,或許一瞬,或許永恒。

一點微弱的、熟悉的悸動,如同沉入深海的心臟被電擊了一下,猛地收縮!

不是來自外部。

是來自……我這具空殼的深處。

那早已該徹底沉寂、隨著神格撕裂和最后引爆而消散的……與巧克力權柄最本源的、最細微的一絲聯系?

怎么可能?

緊接著,第二下悸動傳來,更強了一些。然后,是第三下,第四下……如同七顆早已停止跳動的心臟,在遙遠的彼岸,被某種力量強行喚醒,隔著無盡虛空,開始了微弱而頑強的共振!

嗡……

一種低沉的、粘稠的嗡鳴開始在我空蕩的軀體內回蕩。不是聲音,是震動。

暗金色的、微弱的光暈,自我皮膚之下隱隱透出。那光芒并不溫暖,反而帶著一種冰冷的、執拗的活性。

我試圖抬起手,卻發現肢體沉重無比,不受控制。指尖傳來一種奇異的觸感——光滑,細膩,帶著一點柔軟的韌性……像是……

最高品質的黑巧克力,在體溫下微微軟化時的觸感。

恐慌,遲來的恐慌,終于冰水般灌滿了我這具空殼。

我猛地“睜”開眼——如果這空洞的感知能稱之為眼。

沒有景象。只有一片彌漫的、流動的暗金色澤。而在那濃郁的金色背景上,七道更為深邃的、扭曲的印記,正緩緩浮現、旋轉。

它們依稀還能看出原本的形態:一道是燃燒的劍與玫瑰,一道是糾纏的陰影與數據流,一道是妖艷的鮮花與藤蔓,一道是熔巖與黃金,一道是跳躍的粉色火焰,一道是冰冷的機械陣列,一道是破碎的圣光與瀝青……

是她們!是她們的力量屬性,混合著那七個巧克力怪物的扭曲特征,形成的……烙印?

不,不是烙印。

是坐標。是通道。

那七顆在遙遠彼岸共振的“心臟”,正通過這最后的、無法斬斷的同源聯系,隔著毀滅的廢墟,隔著無盡的虛空,向我這具“真品”空殼,投來貪婪的、永不滿足的注視!

她們沒有消失!她們和她們的造物……在那場瘋狂的湮滅中,以一種我無法理解的方式……同存了?!并且……變得更加強大,更加扭曲,更加……渴望!

那嗡鳴聲越來越響,越來越密集。我軀殼上透出的暗金光暈越來越盛。

我能“感覺”到,空蕩的體內,正有什么東西在沿著那七個坐標通道,被強行“填充”進來。

不是血肉,不是能量。

是冰冷、粘稠、甜膩的——液態巧克力!

它們如同擁有生命的黑色血液,從虛空中涌來,注入我的血管,填充我的肌肉,重塑我的骨骼……要將這具空殼,重新變成一個……完美的、永恒的、冰冷的巧克力容器!

一個能同時容納那七個扭曲存在的、唯一的“神龕”!

“不——!!!”

我發出一聲無聲的嘶吼,用盡殘存的意志掙扎,卻連一根手指都無法撼動。只能眼睜睜(感知著)那暗金的流質一點點吞噬空洞,占據一切,將“我”的存在緩慢而堅定地覆蓋、抹除。

自由?逃離?

原來那場引爆,那場墜落,并非終結。

只是將一場喧囂的掠奪,變成了一場無聲的……灌注。

她們不再需要爭吵,不再需要爭奪。

她們正從七個方向,通過這最后的聯系,一起……共享我。

將我變成一件完美的、永恒的、共同的藏品。

暗金色的光澤,徹底籠罩了所有感知。

最后一絲屬于“我”的念頭,沉入無邊甜膩的、冰冷的黑暗。

虛空之中,一具嶄新的、完美的巧克力軀殼緩緩凝聚成形,眉眼唇角,與我分毫不差。

它(他?)的眼皮,顫動了一下。

然后,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那是一雙……空洞的,旋轉著七種扭曲印記的,暗金色眼眸。

永恒的囚籠,從未如此……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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