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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落葉

梧桐葉落時

林晚第一次見到沈亦舟,是在大一那年的九月。圖書館三樓靠窗的位置,她踮著腳夠最高層那本《伽利略的苦惱》,指尖剛碰到書脊,整排書突然往下滑。預想中的失重感沒傳來,一只骨節分明的手穩穩托住了搖搖欲墜的書堆,也托住了她差點晃倒的身體。

“小心。”男生的聲音像初秋的風,清冽又溫和。林晚抬頭,撞進一雙很亮的眼睛,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他穿著簡單的白襯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骨上一點淡青色的血管。陽光透過玻璃窗,在他發梢鍍了層淺金,連落在肩頭的梧桐葉碎影都變得柔軟。

“謝、謝謝。”林晚接過他遞來的《伽利略的苦惱》,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指腹,像被燙到似的縮了回去。男生沒在意,只是掃了眼她懷里的書——《雪國》《山茶文具店》,還有一本剛借的《電磁學基礎》。

“文學系的?”他問,目光落在《電磁學基礎》上,帶著點笑意,“跨專業看這個,會有點難。”

“想補補物理,以后寫東西或許能用得上。”林晚把書抱得更緊,耳尖發燙。她知道自己的理由很牽強,其實是昨天在系里的迎新會上,聽人說物理系有個叫沈亦舟的學霸,競賽拿獎拿到手軟,還彈得一手好鋼琴。她鬼使神差地,就借了本物理系的基礎書,想找個“偶遇”的由頭。

沒想到偶遇來得這么快。沈亦舟點點頭,指了指書里最復雜的麥克斯韋方程組:“這里如果看不懂,可以去物理系的答疑室,每天下午四點都有人在。”他頓了頓,補充道,“我叫沈亦舟,物理系大一。”

“林晚,中文系大一。”她飛快地報出名字,生怕慢一秒,這難得的對話就會結束。

那天之后,林晚成了物理系答疑室的常客。其實她根本看不懂電磁學,每次去都是抱著書坐在角落,假裝刷題,余光卻一直追著沈亦舟的身影。他總是被一群人圍著問問題,耐心地在草稿紙上畫圖,偶爾抬頭喝水時,會不經意地朝她的方向看一眼,每次都能精準捕捉到她慌亂低頭的樣子。

有次答疑結束,沈亦舟走到她身邊,敲了敲她面前的草稿紙——上面畫滿了歪歪扭扭的小太陽,根本沒有公式。“其實不用勉強自己學這個。”他彎著腰,聲音壓得很低,“如果想聊天,或者想了解物理系的事,直接問我就好。”

林晚的臉瞬間紅透,連耳朵根都燒了起來。那天傍晚,他們一起走在校園的梧桐道上。葉子剛開始泛黃,風一吹,就有細碎的金黃飄下來,落在沈亦舟的肩膀上。林晚偷偷數著他的腳步,想讓這段路走得再慢一點。

“你為什么喜歡東野圭吾?”沈亦舟突然問。

“他的書里,總有種很溫柔的救贖。”林晚說,“比如《嫌疑人X的獻身》,石神雖然偏執,但他對靖子的守護,很動人。”

沈亦舟轉頭看她,路燈的光落在她臉上,睫毛投下淡淡的陰影。“那你相信,有人會為了另一個人,改變自己的人生軌跡嗎?”他的語氣很輕,像在問她,又像在問自己。

林晚沒回答,只是用力點了點頭。她想說,我相信,比如我現在,就想因為你,多了解一點物理,多靠近一點你的世界。

從那以后,他們的聯系多了起來。沈亦舟會給她發物理系的公開課表,林晚會把自己寫的短篇故事發給沈亦舟看。他總是看得很認真,會在段落旁批注“這里的細節很細膩”“結尾可以再溫柔一點”,連錯別字都幫她標出來。

有次林晚感冒,在宿舍躺了一天。傍晚時,有人敲門,打開門是沈亦舟,手里拎著保溫桶,還有一包感冒藥。“我問了你們系的同學,說你沒去上課。”他把保溫桶遞給她,“我媽熬的姜湯,趁熱喝,對感冒好。”

保溫桶里的姜湯還冒著熱氣,甜絲絲的,一點都不辣。林晚喝著湯,看著沈亦舟站在門口,頭發上還沾著外面的寒氣,突然覺得鼻子發酸。“你怎么知道我感冒了?”

“看你昨天朋友圈發的,說‘梧桐葉落,有點冷’。”他撓了撓頭,有點不好意思,“猜你可能沒注意添衣服。”

林晚的心像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一下,軟得一塌糊涂。原來他會看她的朋友圈,會記住她隨口說的話。

大二那年的圣誕節,學校舉辦了跨年晚會。沈亦舟彈了一首《卡農》,坐在鋼琴前的他,和平時在實驗室里的樣子很不一樣。燈光暗下來,只有一束光打在他身上,指尖在琴鍵上跳躍,旋律像流水一樣漫出來。林晚坐在臺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覺得整個世界都安靜了,只剩下他和他的琴聲。

晚會結束后,沈亦舟找到她,手里拿著一個包裝好的禮物盒。“給你的。”他把盒子遞給她,耳朵有點紅,“不知道你喜歡什么,就買了支鋼筆,你寫東西應該能用得上。”

林晚打開盒子,是一支銀色的鋼筆,筆身上刻著小小的“晚”字。她抬頭想謝謝他,卻看到沈亦舟的眼神很亮,好像有話要說。“林晚,我……”他剛開口,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響了。

他接起電話,臉色瞬間變了。“媽,怎么了?”他的聲音很緊張,“我爸的病又加重了?好,我馬上回去。”

掛了電話,沈亦舟的表情很疲憊。“我得回家一趟,我爸住院了。”他頓了頓,看著林晚,眼神里有歉意,還有點她看不懂的復雜情緒,“禮物你收下,等我回來,有話跟你說。”

林晚點點頭,把鋼筆緊緊攥在手里。“你路上小心,有事給我打電話。”

沈亦舟走了,走得很匆忙。林晚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心里有點不安。她不知道,那是他們最后一次好好說話。

沈亦舟這一走,就沒了消息。林晚給他發微信,沒回;打電話,關機。她去物理系的答疑室找他,同學說他請假了,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她去他的宿舍樓下等,等了好幾天,都沒看到他的身影。

寒假過后,林晚回到學校,第一件事就是去物理系找沈亦舟。系里的老師告訴她,沈亦舟辦理了休學手續,因為他父親的病需要人照顧,而且他家里的公司出了點問題,需要他回去幫忙。

“那他還會回來嗎?”林晚的聲音有點發顫。

老師嘆了口氣:“不好說。他走之前說,可能要去國外接手分公司,以后不一定回來了。”

林晚站在走廊里,陽光很刺眼,她卻覺得渾身發冷。她掏出那支銀色的鋼筆,筆身上的“晚”字還很清晰,可那個要跟她說話的人,卻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開始瘋狂地找沈亦舟。問遍了他們共同認識的人,翻遍了所有社交平臺,甚至托人去他的家鄉打聽,可都沒有消息。他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從她的世界里徹底消失了。

林晚還是會去圖書館三樓靠窗的位置,還是會借《伽利略的苦惱》,還是會看物理系的公開課。只是答疑室里再也沒有那個耐心講題的身影,梧桐道上再也沒有人和她一起走,跨年晚會上再也沒有那首《卡農》。

她把那支鋼筆帶在身邊,寫稿的時候用它,記筆記的時候用它。筆尖劃過紙頁的聲音,總讓她想起沈亦舟的聲音,想起他低頭看她稿子時的樣子,想起他說“等我回來,有話跟你說”。

大四那年,林晚出版了自己的第一本短篇集,書名叫《梧桐葉落時》。扉頁上,她寫了一句話:“有些人,像秋天的梧桐葉,風一吹,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新書簽售會那天,來了很多讀者。有個讀者問她:“林老師,書里那個沒說出口的告白,最后有結局嗎?”

林晚笑了笑,眼里有點濕:“沒有結局。有些遺憾,其實也是一種結局。”

簽售會結束后,助理遞給她一個包裹,說是一個匿名讀者送的。林晚打開包裹,里面是一本很舊的《伽利略的苦惱》,書頁間夾著一張泛黃的紙條,還有一張照片。

紙條上的字跡,是她刻在心里的那種——清雋、有力,帶著點少年人的認真。上面寫著:“林晚,我喜歡你。想和你一起看梧桐葉落,想聽你講所有的故事,想陪你寫很多很多字。可是我不能了,我爸的病需要我,家里的事需要我,我只能走。對不起,讓你等了這么久。”

照片上,是沈亦舟和一個陌生女人的結婚照。他穿著西裝,笑得很溫和,只是眼神里,少了當年的那種亮。照片的背面,寫著日期——是他走后的第二年。

林晚握著紙條和照片,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了下來。她終于知道,他當年要跟她說的話是什么,終于知道他為什么消失,終于知道他這些年過得好不好。

只是太晚了。

她走到窗邊,看著外面的梧桐葉。秋天又到了,葉子黃了,風一吹,紛紛揚揚地落下來。就像當年一樣,只是再也沒有那個人,會幫她托住滑落的書,會給她送姜湯,會在跨年晚會上彈《卡農》。

她拿出那支銀色的鋼筆,在紙條的背面,輕輕寫了一句話:“沈亦舟,我也喜歡你。可惜,梧桐葉落了,你也不會回來了。”

鋼筆的墨水暈開,把“喜歡”兩個字浸得模糊,就像他們那段沒來得及開始,就已經結束的青春。

后來,林晚再也沒去過圖書館三樓靠窗的位置,再也沒借過《伽利略的苦惱》,再也沒聽物理系的公開課。她把那本書、那張紙條、那張照片,還有那支鋼筆,一起放進了一個盒子里,鎖在衣柜的最深處。

偶爾整理東西的時候,會不小心碰到那個盒子。她會停頓一下,然后輕輕推開,就像推開那段關于梧桐葉、關于白襯衫、關于沒說出口的告白的青春。

因為她知道,有些人,有些事,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就像秋天的梧桐葉,落了就再也長不回來了;就像她和沈亦舟,分開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而那些沒說出口的喜歡,那些沒來得及的陪伴,那些永遠的遺憾,最終都變成了梧桐葉落時,最痛的回憶。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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