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凌光的精神感知收回去的同時，在教皇殿深處，一間幽暗的靜室內。

端坐在蒲團上的比比東，嬌軀輕輕顫動了一下，緊閉的雙眸突然睜開，紫眸中閃過一絲罕見的慌亂和難以置信。

“那股精神力…竟然能觸及到我布下的屏障？甚至還…窺破了一絲我刻意隱藏的氣息？”她低聲輕語，語氣中充滿了震驚。

那孩子才剛融合魂骨，精神力竟然就敏銳到了這種程度？

更讓她心緒難寧的是，就在剛才那一瞬間，當那純凈溫暖的精神力與她陰冷深邃的魂力發生短暫觸碰時。

一種舒服到極點的感覺再次襲來！

比上一次在殿上感受魂技時更加清晰！更加猛烈！

她的臉蛋不受控制地泛起一層淡淡的紅暈，仿佛少女的羞赧，體內原本沉寂的魂力竟自主地加速運轉起來，帶來一陣陣讓她幾乎要失態呻吟的強烈快感和悸動。

“怎么會…又是這樣…”比比東的聲音帶上了一絲她自己都未察覺的輕顫。

這股光明的力量，不僅沒有排斥她的力量，反而像是一種大補之物？

甚至能引動她內心深處早已冰封的情感！

她下意識地撫上自己的心口，那里正不規律地跳動著。

多少年了，自從告別和玉小剛不堪回首的往事后，她的心早已如同冰封的死水，只有權力和仇恨才能讓她提起興趣。

可…他的光芒，卻出其不意地挑動了她的心弦，帶來一種讓她感到陌生卻又渴望的悸動。

“凌光…”她低聲念著這個名字，眼神變得無比復雜。

在這之前她有利用之心，但此刻又多了一縷連她自己都不愿承認的異樣情愫。

她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體內的異樣感和臉上的溫熱，重新恢復了那副冰冷威嚴的教皇模樣。

我到底在想什么！我真是瘋了！

……

另一邊，凌光并不知道自己無意間的窺探引發了比比東何等劇烈的情緒波動。

他收斂了精神力，決定暫時還是少往教皇殿那邊瞎看為妙。

幾天后，文淵先生照常前來為他講授魂師理論。

今天的內容，恰好講到了目前魂師界流傳頗廣被許多人奉為圭臬的《魂師十大核心競爭力》，作者正是那位“大師”玉小剛。

文淵先生講得頗為詳細，對其中一些觀點也表示了認可：“…大師雖然自身實力不強，但其理論研究確有獨到之處，尤其是這武魂擬態理論，以及魂環極限的總結，對不少魂師都有指導意義…”

凌光安靜地聽著，等到文淵先生講完，才眨了眨眼睛，露出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開口問道：“文先生，這位大師的理論，聽起來好像很有道理。但是…我有點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問嗎？”

“哦？殿下有何疑問，但說無妨?！蔽臏Y先生撫須笑道，他很喜歡凌光這種思考提問的態度。

“首先就是這個魂環極限呀，”凌光歪著頭，一臉“天真”，“書上說第一魂環的極限是四百二十三年?？墒恰业牡谝换戥h就是四百三十年的呀？我吸收的時候，雖然有點脹脹的，但好像也沒什么事嘛。是不是這個極限…也不是那么絕對呀？會不會跟魂師的身體素質、武魂強弱也有關系呢？”

“呃…這…”文淵先生撫須的手頓住了。眼前這位不就是活生生的反例嗎？他一時語塞，只能含糊道：“殿下乃是萬中無一的奇才，自然不能以常理度之…大師的理論，或許是基于普通魂師…”

“還有這個武魂變異，”凌光繼續“好奇”地發問，“書上說變異方向不可控。可是，如果變異不可控，那為什么有的家族世代傳承的武魂都差不多呢？比如藍電霸王龍家族，好像一直都是龍類武魂吧？是不是其實變異也有某種規律，只是我們還沒完全發現？或者，環境、藥物什么的，也能稍微影響一點點呢？”

文淵先生張了張嘴，這個問題更深入了，涉及到武魂本源，他也無法給出確切答案。

凌光沒等他想好怎么回答，又拋出了第三個問題：“還有這句‘沒有廢武魂，只有廢魂師’，聽起來很激勵人。但是，如果一個魂師的武魂就是一根普通的草，或者一個沒什么用的生活用具，他再怎么努力，好像也很難打得過那些頂級武魂吧？是不是有時候，選擇比努力更重要？比如，讓這個武魂是草的魂師去研究怎么讓糧食增產，會不會比他拼命修煉成為戰魂師，對世界的貢獻更大呢？”

文淵先生徹底愣住了，眼鏡后的眼睛瞪得老大，這…這思考角度完全跳出了傳統魂師體系的框架?。?

最后，凌光看似無意地補充了一句：“哦，對了，書后面好像還附了一些暗器手法？看起來好復雜呀。可是，魂師到了魂圣、魂斗羅甚至封號斗羅級別，都能飛了，速度力量那么快，這些靠機關發射的小東西，真的還能打中人嗎？感覺…有點像是鐵匠的研究方向，和魂師修煉好像關系不是很大呀？”

一個個問題，正在不停地打破文淵先生固有的認知上。

他張目結舌，發現自己竟然完全無法反駁凌光的話！

尤其是結合凌光自身的例子，那些理論似乎真的存在漏洞和局限！

“殿下所思…甚是…甚是奇妙…”文淵先生擦了擦額角透出的汗珠，語氣都有些結巴了，“老朽…老朽一時也難以解答。或許…大師的理論，也并非完美無缺，仍需后人不斷完善…”

他看向凌光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小怪物。

這孩子的思維，太超前沿了！

課后，文淵先生懷著復雜的心情，將凌光提出的這些疑問詳細地記錄了下來，并附上了自己的看法：

“圣子殿下天賦異稟，其思常人所未思，所言雖稚嫩，卻頗具啟發性，或可對現有理論形成補充乃至挑戰?！?

這份記錄很快在武魂殿高層里流傳開來。

“圣子質疑大師理論？”

“以自身為例，突破魂環極限？”

“言武魂變異或有規律？”

“言廢武魂或可另辟蹊徑？”

“質疑暗器對高端戰魂師之效用？”

一時間那些原本就對大師理論不那么感冒的高層，更是有了談資。

凌光并不知道自己的“童言無忌”引發了小小的議論，他只是在想：玉小剛的理論或許在低階魂師中有點用，但拿來當圣經？那就別怪以后被打臉了。

而他更沒想到的是，他這番“高論”也一字不落地被呈送到了某位剛剛平復下心緒的教皇陛下案頭。

比比東看著報告上那些尖銳的質疑，紫眸中閃過一絲奇異的光彩，嘴角不自覺的揚起一個極小的弧度。

“小家伙…懂得倒不少?？磥恚咀嬉覀€時間，好好和你…‘深入交流’一下了。”她輕聲自語，指尖劃過報告上凌光的名字，眼神愈發深邃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