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是大小姐
- 穿成炮灰后,反派權臣他釣我上鉤
- 大豆吖
- 2905字
- 2025-08-24 09:38:46
宮宴散得悄無聲息,像一場被迫中止的戲。
馬車搖搖晃晃往回走,蘇妙妙靠著車壁,手指無意識地摸著喉嚨上的細痂。藥膏涼意還在,謝珩拋來瓷瓶那一幕清晰得刺眼。
回到蘇府,下人噤若寒蟬。父親陰沉著臉掃她一眼,沒說話,甩袖進了書房。繼母和那位慣會惹事的妹妹也罕見地沒來找茬。
也好。她需要安靜。
接下來的兩天,風平浪靜。
蘇妙妙待在屋里,吃飯,睡覺,偶爾對著窗外發呆。她在等。
等謝珩的下一步指示,或者……滅口。
第三日黃昏,一個小廝低頭快步走進她院子,塞給她一張折疊的紙條,轉身就走,像個影子。
紙條上只有一個地址,和一個時間。今夜子時。
字跡瘦削冷硬,像它的主人。
心跳又開始不聽話。她捏著紙條,在屋里踱了兩圈,最后把它湊到燈焰上燒了。灰燼落在桌上,一小撮。
子時。萬籟俱寂。
蘇妙妙換上深色衣服,再次翻墻而出。這次熟門熟路,心里卻比上次更沒底。
地址是城西一處僻靜的宅子,門臉普通,甚至有些破敗。她左右看看,無人,輕輕推門。
門沒鎖。
院里比謝珩那處更簡單,幾乎沒什么擺設,只有一棵老樹,樹下石桌石凳。
謝珩就坐在石凳上。依舊是一身暗色,沒點燈,月光勾勒出他清晰的側影輪廓。他面前擺著一盤棋,黑白子交錯,他自己跟自己對弈。
聽到推門聲,他沒抬頭,指尖夾著一枚黑子,懸在棋盤上方。
“關門。”
蘇妙妙反手合上門扉,吱呀一聲響后,院里更靜了。
她慢慢走過去,在他對面站定。棋盤上局勢復雜,她看不懂。
他終于落下那子,發出清脆一聲響。然后才抬眼看她。目光在她喉嚨處短暫停留了一瞬。
“傷好了?”
“差不多了。”蘇妙妙聲音有點干。
“坐。”
她依言在對面石凳坐下,冰涼觸感透過布料傳來。
“晚宴的事,你怎么看。”他問,手指撥弄著棋罐里的白子,嘩啦輕響。
蘇妙妙怔了下。這是考校?
“李崇倒了,兵部會空出一個位置。蕭徹暫時吃了虧,但他肯定會想辦法補救,或許會推另一個人上去。”
“還有呢?”
“……經此一事,陛下對蕭徹的信任,會打折扣。雖然不明顯,但裂痕已經有了。”
他沒什么表示,又落下一子。
“你之前說,知道蕭徹下一步的計劃。”
來了。正題。
蘇妙妙深吸口氣,努力回憶:“他最近在查漕運的賬。大概想從這里面找出對手的把柄,安插自己的人。”
“具體。”
“負責漕運的趙侍郎,是……是太子的人。”蘇妙妙壓低聲音,“蕭徹想搬倒他,換上自己的人,控制漕運線路。他應該已經派人去暗中搜集證據了。”
謝珩捻著棋子的手指停住。
“消息來源?”
“我……”蘇妙妙卡殼了,“我偶然聽到的。”她沒法說自己是看書的。
他抬眸,深黑的眼睛在月色下看她,沒什么情緒,卻壓得人喘不過氣。
“偶然?”
蘇妙妙后背滲出細汗。“是。之前……癡纏蕭徹的時候,無意間在他書房外聽到的。”這理由蹩腳,但勉強能圓。
他沉默地看著她,看了很久。久到蘇妙妙幾乎要坐不住。
然后,他極輕地笑了一下,意味不明。
“很好。”他說。
兩個字,聽不出是贊許還是別的。
他不再看她,目光落回棋盤,手指點了點石桌桌面。
“以后有消息,送到這里。”
“怎么送?”
“會有人找你。”他語氣淡漠,“像今天一樣。”
蘇妙妙懂了。她是他一枚暗處的棋子。
“我需要做什么?”她問。
“活著。記住你說過的話。”他拿起一枚白子,在指尖摩挲,“記住我知道你的底細。”
冰冷的警告,裹著一層合作的外衣。
“我知道。”蘇妙妙點頭。
他沒再說話,專注地看著棋盤,仿佛她已不存在。
蘇妙靜坐片刻,確定他再無指示,慢慢站起身。
“那我……先走了。”
他沒回應。
她轉身,輕手輕腳打開院門,走出去,再輕輕合上。
門扉隔絕了院內景象。
蘇妙妙站在巷子里,夜風吹過,她打了個寒顫。
回頭看了一眼那扇普通的木門。
又過了幾日平靜日子。
蘇妙妙盡量待在院里,減少外出。她知道周圍一定有謝珩的眼線。
那晚之后,她感覺自己像被一張無形的網罩住了,看似自由,實則一舉一動都落在別人眼里。
這天下午,她正對著窗外發呆,那個送過紙條的小廝又來了。
這次他沒塞紙條,只是低著頭,快速說了一句:“主子說,要趙侍郎漕運賬目的具體證據,三日內。”說完就走,像陣風。
蘇妙妙心里一沉。
具體證據?她上哪兒去找具體證據?她只知道原著里提過一句蕭徹在查漕運,可具體怎么查的,找到了什么,她根本沒細看。
三天。
她坐立難安。直接去問蕭徹?那是找死。自己去查?更不可能。
她在屋里轉圈,腦子里一團亂麻。最后,她想起一個人——原主那個不學無術、但三教九流認識不少的便宜表哥。
原主記憶里,這個表哥好像經常吹噓自己消息靈通。
死馬當活馬醫吧。
她找了個借口出府,去了記憶里表哥常混跡的一家茶樓。
運氣不錯,還真讓她撞見了。
那表哥正跟幾個狐朋狗友吹牛,看見她,眼睛一亮,嬉皮笑臉地湊過來:“喲,表妹?難得見你出來找我啊?”
蘇妙妙忍著不適,把他拉到一邊,壓低聲音:“跟你打聽個事,漕運趙侍郎,最近是不是惹上麻煩了?”
表哥眨眨眼,笑得曖昧:“怎么?表妹也關心起這些了?是不是……聽了蕭世子那邊什么風聲?”
蘇妙妙順勢點頭:“有點好奇。聽說賬目不太干凈?”
“何止不干凈!”表哥來了勁,左右看看,聲音壓得更低,“聽說虧空大了去了!底下好幾個碼頭倉庫的賬都對不上,好像牽扯到一批私貨……具體是什么,沒人敢亂說。不過,負責南城碼頭賬房的那個劉先生,前幾天突然告老還鄉了,走得急得很,你說巧不巧?”
劉先生?南城碼頭?
蘇妙妙心里記下。“謝了。”她摸出一點碎銀子塞給他,“別跟人說我來問過。”
表哥掂掂銀子,笑開了花:“放心放心!表妹以后有事盡管找我!”
拿到這點模糊的線索,蘇妙妙稍微松了口氣,但心還懸著。這點東西,夠嗎?
回去后,她把自己關在房里,將“南城碼頭、賬房劉先生、私貨、虧空”這幾個詞寫在紙上,吹干墨跡,折好。
次日黃昏,那小廝又準時出現。
蘇妙妙把紙條遞給他。
小廝看也沒看,塞進袖子里,低頭走了。
又是一夜無眠。
第三天,沒有任何動靜。
第四天下午,小廝來了,依舊是那句“主子說”,但這次內容不同了。
“主子問,劉先生老家在何處。”
蘇妙妙愣住。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個代號和大概方向。
“我……不清楚具體地址。”她實話實說,手心有點冒汗。
小廝沒多說,點點頭,又走了。
蘇妙妙感到一種無形的壓力。謝珩在通過這種方式告訴她,她的價值需要持續兌現,并且要足夠精確。
傍晚,她正心煩意亂,院外忽然傳來一陣喧嘩,夾雜著繼母拔高的嗓音和父親的呵斥。
她心里咯噔一下,有種不好的預感。
快步走到院門邊,悄悄往外看。
只見幾個府里的婆子正押著一個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小廝,父親臉色鐵青地站在前面,繼母在一旁添油加醋:“老爺!這可是從這吃里扒外的東西身上搜出來的!足足十兩銀子!他一個看側門的,哪來這么多錢?定是偷了府里的東西出去變賣!”
那小廝……蘇妙妙瞳孔一縮,正是幾次三番給她傳信的那個!
他怎么會暴露?還偏偏是在這種時候?
小廝跪在地上,渾身發抖,涕淚橫流:“老爺饒命!夫人饒命!這錢、這錢不是偷的!是、是……”
他眼神慌亂地四處亂瞟,突然,目光猛地對上了躲在門后的蘇妙妙。
蘇妙妙心臟驟停。
那小廝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手指猛地指向她,尖聲叫道:“是大小姐!是大小姐賞給我的!她讓我幫她往外遞消息!銀子也是她給的!”
一瞬間,所有目光都釘在了蘇妙妙身上。
父親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而懷疑,繼母則露出一種毫不掩飾的、惡毒的得意。
“妙妙?”父親的聲音沉得嚇人,“他說的,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