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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雨林驚變

發布會風波后的清晨,夏喬被一陣急促的手機震動驚醒。屏幕上,陸沉發來的消息讓她瞳孔驟縮:“蘇然現身東南亞,目標直指被華錦收購的織錦村落。數據庫顯示,當地工坊今晚將被強制拆除!”她翻身起床,手指顫抖著撥通陸沉電話,聲音沙啞卻堅定:“我們必須去阻止!”窗外晨光熹微,她迅速收拾行李,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那枚星紋書簽——那是陸沉辦公室的傘柄星紋拓印,此刻仿佛帶著某種無聲的召喚。

兩人星夜飛赴東南亞。熱帶雨林的濕熱空氣裹挾著腐殖土的氣息撲面而來,直升機螺旋槳掀起的狂風卷起草叢,露出下方被推土機碾壓過的土地——殘破的織機零件散落如尸骸,幾棟傳統吊腳樓在火光中搖搖欲墜,火舌舔舐著木質屋檐,發出噼啪的爆裂聲。夏喬攥緊手中的數據庫平板,屏幕上閃爍著代表當地工坊的紅點,此刻正被數十個代表華錦安保人員的藍點迅速包圍。她忽然想起三年前初次拜訪這里時,阿嬤曾握著她的手,在月光下織出流動的星紋,那銀線穿梭的聲音,如今已被推土機的轟鳴碾碎。

“蘇然想用暴力清除反抗者,同時銷毀證據。”陸沉的嗓音在夜風中冷冽如刀。他忽然拉住夏喬的手腕沖向一片芭蕉林,指尖的溫度透過她顫抖的掌心,“跟我來,匠人可能藏在后山的祭祀洞窟。”兩人在泥濘中跋涉,夏喬的鞋跟深陷泥漿,裙擺被荊棘劃破,露出白皙的小腿。陸沉突然蹲下身,將她背起。她伏在他寬闊的背上,聞到他襯衫上淡淡的檀香混著汗水的氣息,心跳如擂鼓。雨林深處傳來斷續的哭聲,陸沉背著她躍過一道溪澗,水花濺濕了他的褲腳,卻仍穩穩前行。終于看見洞窟內蜷縮的二十余名匠人——老婦人懷里抱著祖傳的織錦卷軸,卷軸邊緣已被撕扯出毛邊,孩童蜷縮在母親懷中,臟污的小臉上還留著淚痕,空氣中彌漫著絕望與腐臭的草藥味。

“夏設計師……”老匠人阿嬤顫抖著遞上一塊染血的織錦,星紋已被撕扯得支離破碎,血漬在銀線上暈開,如凋零的星辰,“他們說,只要我們交出所有紋樣秘技,就放過村子……可我們交出去了,他們還是放火燒了房子……”夏喬眼眶泛紅,正欲安撫,洞窟外突然傳來金屬撞擊聲與粗魯的喝罵。陸沉猛地將眾人推向洞窟深處,自己閃身堵住入口。夏喬透過縫隙看見蘇然帶著安保隊逼近,電筒光束如毒蛇般掃過巖壁,照亮了他臉上猙獰的笑紋:“陸主編,夏設計師,何必趟這渾水?乖乖交出數據庫密鑰,我還能留你們全尸。”蘇然身后,一名安保正用槍托砸向一名試圖反抗的青年,青年悶哼著倒地,額頭鮮血直流。

千鈞一發之際,夏喬忽然想起數據庫中的“匠人緊急聯絡網”。她迅速調出阿嬤工坊的認證信息,按下隱藏的求救按鈕。幾乎同時,洞窟外響起警笛聲與無人機轟鳴,數架無人機懸停在半空,投下刺目的白光。陸沉趁機擊倒兩名安保,拉著夏喬沖向洞外。月光下,數十名身著傳統服飾的當地青年手持火把奔來,領頭的男子高舉族徽,族徽上的星紋在火光中熠熠生輝,怒吼聲震徹雨林:“我們的文化,不是資本能踐踏的!”青年們與安保隊陷入混戰,一名青年揮舞著祖傳的織錦刀,刀身刻著古老的咒文,寒光閃爍。

混戰中,蘇然突然掏槍對準夏喬。陸沉飛身撲向她,子彈擦過他的肩膀,鮮血瞬間染紅了襯衫,在月光下如一道猩紅的溪流。夏喬尖叫著扶住他,淚水混著雨水滑落,染濕了他胸前的傷口。就在此時,警方直升機從天而降,強光籠罩整個山谷。蘇然見大勢已去,欲引爆預先埋設的炸藥,卻被青年們一擁而上制服。爆炸裝置在最后一秒被拆除,雨林中回蕩著匠人們的歡呼。一名青年用刀挑開炸藥引線,引線滋滋冒著火花,最終熄滅在泥濘中。

深夜,臨時醫療帳篷內,醫生為陸沉處理傷口。夏喬跪坐在他身邊,指尖輕觸他滲血的紗布,聲音哽咽:“為什么要替我擋子彈……你明明可以躲開……”陸沉扯動嘴角,牽動傷口卻笑得溫柔,汗水順著他的鬢角滴落,在燈下泛著微光:“傘柄上的星紋,是你當年繡的。你說過,小喬會保護我……現在,換我守護你的光芒了。”他忽然握住她的手,掌心溫度滾燙,指尖還殘留著雨林泥漿的粗糙,“這場鬧劇該結束了。華錦的罪證,我已經通過數據庫同步給了國際反文化掠奪組織。不過……”他壓低聲音,目光如炬,“蘇然背后的勢力,遠比我們想象的更深。”

次日清晨,雨林晨霧未散,國際記者團已蜂擁而至。鏡頭前,阿嬤展開修復后的織錦,星紋在陽光下流轉著古老的光澤,每一針每一線都仿佛在訴說千年的故事。夏喬站在匠人中間,接過警方遞來的證據U盤,轉身直面鏡頭,她的聲音清晰而堅定,穿透雨林的潮濕空氣:“華錦紡織試圖摧毀的,不僅是這些織機,更是人類文明的記憶。但《風尚》的‘平凡之光’,永遠不會熄滅。”她舉起U盤,身后,陸沉的身影悄然出現在鏡頭邊緣,兩人相視而笑,宛如并肩而立的兩盞明燈。鏡頭捕捉到陸沉肩頭的紗布,血跡已干涸成暗紅色,卻為他平添了幾分堅毅的氣質。

發布會結束后,夏喬回到帳篷,發現陸沉正倚在樹干上,傷口處紗布滲著血絲,卻捧著那把她當年救他的舊傘發呆。傘面已破損多處,卻依然倔強地撐開,星紋在斑駁中依稀可辨。她輕輕走近,接過傘柄,指尖撫過熟悉的星紋,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這把傘,該換新的了。”陸沉搖頭,聲音低沉如雨林深處的溪流,目光卻溫柔地凝視著她:“不,有些東西,舊的比新的更珍貴。比如你繡的星紋,比如我們共同守護的每道光。”他忽然將傘柄塞回她手中,自己卻握住她撫過星紋的指尖,溫度從掌心蔓延至她心間。

遠處,被推土機破壞的土地上,匠人們已開始重建工坊。雨林的風吹過,新豎起的織機發出沙沙的聲響,仿佛在譜寫新的史詩。而蘇然被押上警車的畫面,透過新聞直播傳遍全球,華錦股價如自由落體般暴跌,背后的國際資本鏈條終于浮出水面——屏幕上的新聞字幕顯示,某神秘財團與多起文化遺產掠奪案有關,而財團的標志,竟是一枚扭曲的星紋,與《風尚》數據庫中的古老星紋有著詭異的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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