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散會，張較冬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就往門口走，路過劉樺時腳步一頓，語氣硬邦邦的：“你和我一起去拿手機。”

劉樺正低頭收拾方案冊，聞言抬眼挑了挑眉，故意拖長了語調：“怎么？一部手機還能有多重，需要咱倆抬著回來？”

張較冬眉峰皺了皺，沒接他的調侃，只重復了一遍，帶著點不容置喙的勁兒：“去不去？”

劉樺笑著把方案冊塞進公文包，起身時瞥見站在角落、正悄悄整理資料的春雪，腳步頓了頓，故意放大了聲音：“去啊，不過你得解釋解釋——為啥派出所打給春雪，不是打給我？你倆啥時候偷偷‘接頭’了？”

這話讓春雪的動作頓了下，指尖捏著資料頁的邊角，悄悄抬眼看向張較冬。就見張較冬耳尖幾不可察地紅了，別開臉，語氣放輕了些，卻仍帶著點嘴硬：“上次在老市場逛，手機丟了，正好在路口遇見她，順手留了她的聯系方式——總不能留你？你整天在外跑，找不著人。”

“喲，理由挺充分。”劉樺湊過去，用胳膊肘撞了撞他，眼神卻往春雪那邊瞟，“那你上次開會，把人春雪罵得頭都不敢抬，現在人家成了你的‘緊急聯系人’，你倒好，連句軟話都沒有？這叫啥？恩將仇報啊張總。”

張較冬的臉更繃不住了，下意識看向春雪——她正低頭盯著自己的鞋尖，手指把資料袋攥得皺巴巴的，像只受驚的小兔子。他喉結動了動，想說“我不是故意的”，話到嘴邊卻變成了咳嗽：“開會那是急著趕進度，誰知道她……”

“知道她啥？知道她什么也不會哦們公司人員不齊全。”劉樺不依不饒，故意逗他，“一會兒取完手機，你可得跟人春雪好好說句謝謝，不然我這‘中間人’都不答應。”

春雪聽到這話，終于抬起頭，正好撞見張較冬看過來的目光，慌忙又低下頭，小聲說：“不用謝，就是……正好遇見了。”聲音細得像蚊子哼，卻讓張較冬的語氣瞬間軟了下來，對著劉樺沒好氣地說：“知道了，廢話真多，走了。”說著，卻沒立刻邁步，反而等了等身后的春雪，才往電梯口走。

時間剛好下班的時候，春雪剛把桌上的資料收進帆布袋，手機就震了一下，點開是劉樺的微信：“下樓，我在門口等你。”她指尖頓了頓，想起早上出門時媽媽在廚房喊的“晚上早點回，給我煮碗長壽面就行”，心里瞬間軟下來——今天是媽媽生日，她早就買好了小蛋糕，藏在辦公桌最下面的抽屜里。

她趕緊回復，字里帶著歉意：“不好意思劉總，今天我媽媽生日，得早點回去陪她，咱們改天再約吧？”發送后，她飛快拉開抽屜，把裹著粉色包裝的小蛋糕小心放進帆布袋，拉鏈拉到一半又回頭檢查了一遍電腦，確認關機才快步往樓下走。

寫字樓門口，劉樺正靠在車邊刷手機，張較冬站在旁邊，手里捏著杯沒開封的奶茶，劉樺看到春雪的回復，抬眼沖張較冬晃了晃手機：“得，今天約不成了，春雪要回去給阿姨過生日。”

張較冬捏著奶茶的手指緊了緊，抬頭往樓梯口的方向看了一眼，沒看到熟悉的身影，才低聲“嗯”了一聲，頓了頓又補充：“那改天提前跟她說，別讓她再推了。”

“知道知道，”劉樺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這杯奶茶也白買了，要不自己喝了？”張較冬低頭看了眼奶茶“賞給你了”

這時，春雪騎著自行車從門口路過，帆布袋子上印的小蛋糕圖案露在外面。她看到站在車邊的兩人，趕緊停下車子，隔著馬路揮了揮手，聲音輕快：“劉總、張總，我先走啦！改天見！”夕陽落在她發梢，映得臉頰軟軟的，沒等兩人回應，就騎著車拐進了旁邊的老巷口，車筐里的風鈴還叮當作響。

張較冬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才摸了摸口袋里的奶茶，指尖傳來溫溫的觸感。劉樺在旁邊打趣：“看啥呢？人家都回家給媽媽過生日了，你這奶茶留到明天可就不好喝了。”他沒接話，只是想起春雪上次說“媽媽做的餃子最好吃”，心里忽然有點羨慕——那種回家有人等、有熱飯吃的日子，好像比京市的霓虹更暖。

春雪剛推開家門，飯菜的香氣就裹著暖融融的熱氣撲過來——爸爸系著圍裙，正把最后一盤糖醋排骨端上桌，油亮的醬汁還在盤里冒著小泡；媽媽坐在餐桌中間，手里攥著剛拆的蠟燭，眼睛一亮就朝她伸開手：“雪兒回來啦！快把蛋糕給媽，我都等半天了。”

她趕緊放下肩上的帆布袋，抱著蛋糕湊到桌邊，獻寶似的打開盒子：“您看，我特意選了您愛吃的芒果餡，上面還寫了‘媽媽永遠年輕’呢！”奶油上的粉色字體歪歪甜甜的，媽媽笑著用指尖碰了碰，又拉過她的手揉了揉：“你爸今天特意做了你愛吃的紅燒魚。”

爸爸擦著手走過來，把蛋糕往媽媽面前挪了挪，又給春雪盛了碗熱湯：“就等你這壽星閨女的蛋糕了，現在人齊了，慶祝正式開始！”他說著就去開客廳的小燈，暖黃的光落在一桌子菜上——翠綠的清炒西蘭花、油香的醬牛肉、冒著熱氣的番茄牛腩湯，都是媽媽念叨了好幾天想吃的菜。

春雪捧著熱湯碗，看著媽媽小心翼翼地往蛋糕上插蠟燭，爸爸在旁邊數“一根、兩根……正好跟你媽同歲”，心里像被溫水泡著似的軟。她想起白天在公司對著方案的緊張，想起張較冬手里的奶茶，忽然覺得——原來最踏實的溫暖，就是推開家門時的飯菜香，是爸媽等著她一起吹蠟燭的期待。

“快許愿快許愿！”爸爸催著，媽媽閉上眼睛，雙手合十，蠟燭的光映在她眼角的笑紋上。春雪看著，悄悄也在心里跟著盼：希望爸媽一直這么開心，也希望自己能快點成長，以后換她給爸媽撐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