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反手鎖死木門，血順著小腿滴在地板上。

“謝知非？”她壓低嗓音。

少年靠著書架，臉白得近乎透明，空洞的眼眶轉向她，像兩個干涸的枯井。

“還有197分鐘。”他說，“你會死一次，然后被背叛。”

系統紅光閃爍：【倒計時01:57:11】

顧念沒空追問，撕下衣袖給腿扎緊止血，拖著步子靠近。

謝知非的呼吸像破風箱，每一次都帶著血沫。

“先救你。”她蹲身，把僅剩的半管恢復藥劑推到他唇邊。

少年抿緊唇：“藥對我沒用，給我水。”

顧念把水囊遞過去。

他喝得很慢，喉結滾動，像在吞刀子。

“你信我？”他問。

“系統說你是神，我就信。”顧念答得干脆。

少年嘴角扯出一點弧度，像自嘲。

門外傳來林薇薇的抽泣。

顧念回頭，女孩縮在墻角，手里攥著匕首，指節發白。

“別怕。”顧念說。

林薇薇點頭，卻退得更遠。

系統彈出提示：【支線：清理圖書館內游蕩喪尸×3，獎勵：止血噴霧×1】

顧念把匕首插回靴側，扶墻站起。

“待著別動。”她囑咐兩人，推門出去。

走廊昏暗，月光從破窗漏進來，照出三道搖晃的影子。

顧念屏息，數心跳。

第一只喪尸撲來時，她矮身滑鏟，匕首自下而上貫入下頜。

第二只撞翻書架，書本雪崩般落下。

顧念踩住書脊借力躍起，匕首橫掠，割開喉管。

第三只卻繞后，利爪劃破她肩背。

她咬牙翻滾，抓起地上的銅質鎮紙猛砸，直到頭顱凹陷。

血腥味漫開。

她喘著氣，撿起掉落的噴霧，轉身回房。

謝知非仍靠墻，臉色卻好了些。

“你的動作比未來的你快三秒。”他說。

顧念沒接話，蹲下來給他清洗手腕上的潰爛。

林薇薇突然開口：“我聽到樓下有人聲。”

顧念耳朵貼地。

確實有腳步，輕而雜，不止一個。

系統地圖刷新：【友方？×2敵方？×3狀態：交戰中】

她握緊匕首，示意兩人噤聲。

門被叩響，三長兩短。

“救命！”男人嗓音嘶啞。

顧念透過門縫，看見一男一女攙著個少年，背后追著三個持刀的壯漢。

“開門！我們沒惡意！”女人喊。

壯漢的刀在月光下泛冷。

顧念想起謝知非的預言——“你會死一次，然后被背叛”。

她深吸氣，拉開門。

“進來！”

三人踉蹌而入，壯漢被擋在門外，罵聲震天。

顧念用書架頂門，回頭審視著幾人。

男人約莫三十，左臂血淋淋；

女人抱著少年，少年臉色青灰，像被感染了。

“謝了。”男人喘道，“我叫趙磊，這是我老婆阿芳，孩子小志。”

顧念點頭，目光落在小志頸側的咬痕。

“他被咬多久？”

“半小時。”阿芳哭腔，“求你救救他。”

謝知非忽然開口：“他活不過今晚。”

趙磊臉色驟變：“你誰？”

“預言家。”顧念擋在謝知非前面，“他說的是實話。”

阿芳撲通跪下：“你們一定有藥！我什么都給！”

系統提示：【可選：交出抗生素×1，獲得臨時隊友×3；或拒絕，避免感染風險】

顧念想起藥箱里最后一支抗生素。

她看向謝知非，少年微微搖頭。

“抱歉。”顧念說，“藥救不了尸變。”

趙磊眼底閃過狠厲。

“那就別怪我們！”

他突然暴起，奪過林薇薇的匕首，抵住她喉嚨。

“把藥和食物都交出來！”

變故太快。

林薇薇尖叫，阿芳趁機撲向背包。

顧念側身，匕首貼著臉頰劃過，血線綻開。

她抬肘撞飛趙磊，反手擒住阿芳手腕，咔嚓一聲卸了關節。

小志突然抽搐，瞳孔翻白，一口咬在阿芳肩上。

“退！”顧念拽著林薇薇后撤。

謝知非低語：“背叛開始了。”

趙磊見妻兒慘狀，紅了眼，掄起椅子砸向顧念。

椅子砸中書架，古籍散落。

顧念抄起一本厚字典，猛擊趙磊膝彎，趁他跪倒，匕首橫在他頸側。

“放下！”她喝道。

趙磊喘如牛：“你見死不救，跟外面那群畜生有什么區別！”

顧念沉默了。

謝知非輕聲：“區別在于，她沒殺你。”

阿芳的哭聲戛然而止。

小志已徹底尸變，撲向母親。

趙磊崩潰了，掙脫顧念，抱住兒子，被一口咬住喉嚨。

血噴濺到天花板上。

林薇薇看了，嘔了出來。

顧念拉開門，把喪尸化的父子踹出去，反鎖。

門外撕咬聲、慘叫聲混成一片。

系統提示：【背叛事件完成，獎勵：精神力+1】

顧念靠墻滑坐，肩背的血浸透衣衫。

謝知非摸索著靠近，冰涼的手指碰到她的臉頰。

“疼嗎？”

“疼。”

“在未來里，你這次沒有受傷。”

“那我改寫了未來？”

“也許。”他頓了頓，“但下一次背叛會更狠。”

林薇薇突然開口：“我……我剛才想跑。”

顧念看她。

“我怕你丟下我。”女孩聲音發抖，“就像他們一樣。”

顧念伸手，揉了揉她頭發道：“我答應過帶你活下去的。”

系統倒計時：【00:47:02】

謝知非呼吸又急促起來。

“沒時間了。”他說，“把我帶到天臺。”

“為什么？”

“那里能看到真正的星星。”

顧念背起他，腿傷鉆心的疼。

林薇薇扶著她，三人沿樓梯向上。

每一步，都在臺階上留下血的印記。

天臺的門銹死了。

顧念踹了三腳才踹開。

夜風卷著灰霧，像刀一樣。

謝知非仰起頭，空洞的眼眶對著天空。

“灰霧后面，有東西在看我。”他說。

顧念順著他的方向望去，中隱有光點閃爍。

系統警報：【高維能量波動加劇，建議立即撤離】

謝知非卻笑了：“別怕，那是我的‘眼睛’。”

他抬起手，指尖滲出點點銀光。

光點匯聚，凝成一只虛幻的瞳孔，懸在三人頭頂。

“未來視·開。”

瞳孔轉動，映出無數破碎的畫面——燃燒的基地、倒下的伙伴、顧念的胸口還插著匕首。

林薇薇嚇得后退一步。

顧念卻直視那些畫面，聲音平靜：“哪一個是真的？”

“都是。”謝知非答，“但也都是假的。”

銀光驟滅，他脫力的倒在顧念懷里。

系統提示：【神明之種狀態惡化，需立即注入精神力】

顧念咬破指尖，按在他眉心。

血珠滲入，謝知非睫毛顫了顫。

“夠了。”他輕聲，“留著力氣，你還要救人。”

風更大了。

遠處傳來引擎轟鳴。

系統地圖刷新：【未知車隊×5正朝圖書館駛來】

顧念瞇眼，車燈穿透灰霧，像野獸瞳孔。

“是敵是友？”林薇薇問。

謝知非虛弱地笑道：“是下一批‘垃圾’。”

顧念握緊匕首，血順著指縫點點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