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四十七分,仁恒濱江3棟樓下。
韓宇站在單元門前,手里握著打印好的舉報信,封面上寫著三個字:給她看。
田磊勸過他:“你現在是關鍵證人,不能冒險。見她?她不會悔改,只會激怒對方。”
可韓宇堅持。
他不是來求和的。
他不是來哭訴的。
他要當面審判她。
他要讓她知道——
那個她以為已經擊垮的男人,
正站在她的地獄門口。
他刷開電梯,直上18樓。
走廊燈光柔和,地毯吸音,安靜得像一座墳墓。
他站在1802門前,深吸一口氣,按下門鈴。
幾秒后,貓眼里閃過一道光。
門開了。
李雪蕓站在門口,穿著絲質睡裙,妝容精致,像剛從晚宴回來。
她看到韓宇,瞳孔猛地一縮,隨即恢復平靜:“你怎么來了?”
“你忘了,”韓宇聲音低沉,“這曾是我們的家。”
她冷笑:“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你來干什么?”
“來看看你過得好不好。”韓宇舉起舉報信,“順便,送你一份禮物。”
她瞥了一眼封面,臉色微變:“你瘋了?這是違法的!”
“違法?”韓宇笑了,“那你和方健生做假賬、偷稅漏稅、騙公司錢,就不違法?”
“你懂什么!”她突然提高聲音,“你以為我想這樣?沒有方健生,我早被公司榨干了!我升主管,靠的是能力,還是睡出來的?你知道市場部多少人盯著我的位置?”
“所以你就用我的犧牲,換你的上位?”韓宇盯著她,“讓樂樂叫別人爸爸?”
“樂樂?”她眼神一冷,“他只是個孩子,他不懂什么叫現實!你以為你帶他去小縣城,就是好父親?你讓他輸在起跑線上!方健生能給他國際學校、海外留學、上流圈子——這才是真正的愛!”
韓宇只覺得一股血沖上頭頂。
她不是在辯解。
她是在炫耀。
她覺得自己才是清醒者,而他是愚昧的犧牲品。
“李雪蕓,”他聲音發抖,“你有沒有摸過樂樂的頭?有沒有聽過他喊‘媽媽’?有沒有在他發燒時守一整夜?”
她沉默。
“你沒有。你只在乎你的地位、你的情人、你的錢。”
韓宇將舉報信塞進她手里:
“看看吧。這是你親手寫的罪證。”
她剛要撕,身后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
“誰啊?”
方健生走了出來。
他穿著浴袍,頭發微濕,像剛洗完澡。
他看到韓宇,眉頭一皺:“你就是那個……辭職帶孩子的丈夫?”
“我是韓宇,李雪蕓的前夫。”韓宇直視他,“也是你們財務造假的審計人。”
方健生笑了,那種上位者特有的、居高臨下的笑:“哦?所以你是來討說法的?覺得自己被綠了,很丟臉?”
“我是來討公道的。”韓宇說,“你們偷稅兩億,騙公司一億四,威脅我兒子安全——這些,法律會算。”
“法律?”方健生走近一步,身上帶著壓迫感:“你知道我捐了多少給慈善基金會?我認識多少領導?你這種小會計,連法院的門朝哪開都不知道。”
“但我知道賬本朝哪開。”韓宇不退一步,“每一筆假發票,每一筆虛增收入,我都記著。紀委已經立案,稅務正在稽查,你的好日子,到頭了。”
方健生的笑容消失了。
一個健壯的黑衣男子突然從樓道里沖了出來,一把掐住韓宇的脖子,將他狠狠按在墻上!
“你算什么東西?”方健生咬牙切齒,“敢動我?我讓你明天就消失!”
韓宇被壓得喘不過氣,舉報信掉在地上。
李雪蕓沒有阻止,只是冷冷看著,像在看一場無關緊要的鬧劇。
“方總……”她輕聲說,“別弄出人命。”
方健生擺了下手,黑衣男子松開手,韓宇滑倒在地,咳嗽不止。
“滾。”方健生踩住舉報信,碾了碾,“再敢來,我不只是打你。我會讓你兒子,再也見不到爸爸。”
韓宇抬起頭,嘴角滲血,眼神卻像刀子一樣鋒利:
“你可以打我,可以威脅我。
但你抹不掉證據。
你逃不掉審判。
我會讓你,一無所有。”
他撿起被踩臟的舉報信,轉身離開。
走廊盡頭,電梯門緩緩關上。
他最后看了一眼1802的門牌。
他知道,
從這一刻起,
他和李雪蕓之間,
不再是夫妻反目。
而是生與死的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