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著宮里面沒有人關注自己，沈姣姣偷偷的瞄了一眼烏拉那拉福晉的臉色，果然早就已經陰沉了下來。

實在是德妃娘娘的這一招指桑罵槐太過明顯，直指福晉沒有子嗣的痛點。

沈姣姣看著胤禛的臉色也有些掛不住了，畢竟德妃的本意是在提點福晉，卻在一定程度上掃射到了胤禛。

不僅是沈姣姣，話一說出口，德妃娘娘注意到了胤禛的臉色也是明白過來，有心想要緩和一下氛圍。

胤禛說了兩句就直接離開了。

“你說我真的是生了一個怨種，當年的那件事情我也沒有辦法，佟佳氏已經告知了皇上要搶走我的孩子。”

“就算是我跪在地上怎么懇求她，她都不愿意放過我的孩子，甚至還將我移了出去。”

“這宮里面的人都說我換子求榮，就連皇上的心里面也只有那佟佳氏，那等子惡心的事情都做了出來，皇上還要為了她的名聲著想做出一副偏寵于我的姿態。”

“娘娘！”李嬤嬤是一路跟著德妃走過來的，知道她心里面的委屈，可是現在這是在宮里面，這般不管不顧……

“既然都已經做出了那樣的事情，又有什么怕人家說的，你看看今天的胤禛。”

“我不過就是說了他福晉幾句，就直接離開了，他心里面還當我是他額娘嘛！”

德妃萬分悲痛，眼淚也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

“額娘！”十四從外面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正好撞見了德妃流淚的一幕。

“是誰惹額娘傷心了？”十四一邊問著，一邊打量著四周，注意到胤禛不在，心里面已經有了主意，“額娘不要傷心了，定是四哥又惹您不快了？兒子這就去找他理論！”

德妃一時沒有注意到十四過來的動靜，再聽到他口中的話，一把拉住剛要沖出去的十四，：“這不關你四哥的事情！我只不過是被風迷了眼。”

十四阿哥胤禵年輕氣盛，最是見不得額娘受委屈，尤其這份委屈還是來自那個他素來覺得冷情寡恩的四哥。

十四憤憤道：“額娘就不要再欺瞞我了，我又不是三歲孩童了，額娘不知為他操了多少心，他竟如此不孝！真真是佟佳皇后‘教’出來的好兒子，只認高位娘娘，不認生身之母！”

“十四爺！慎言啊！”李嬤嬤在一旁聽得心驚肉跳，這母子倆一個比一個口無遮攔。

德妃娘娘一下子卻被十四這番話說中了心結，淚水止不住的流了下來，“當年若不是佟佳氏……”

“額娘！”十四阿哥雖也時常拿這話刺胤禛，但也知此事宮闈禁忌，不能深談，連忙打斷德妃，扶著她坐下。

“額娘您放心，兒子絕不會像四哥那般忘恩負義。兒子以后必定加倍孝順您，氣壞了身子不值當。他既不仁，額娘又何必總是熱臉去貼冷屁股？您還有兒子呢！”

德妃聽著十四貼心的話語，再看他一派赤誠維護自己的模樣，心中郁結稍解，拿出帕子拭了拭淚，嘆道：“罷了，罷了，總歸本宮還有你。只是……終究是身上掉下來的肉……”語氣中到底存著一絲難以徹底割舍的復雜情愫。

十四阿哥見狀，又溫言軟語勸了許久，專挑德妃愛聽的說，直把德妃哄得漸漸止了淚，臉色也緩和下來。

……

另一邊，沈姣姣低著頭，小心翼翼地跟在胤禛和烏拉那拉福晉身后走出了永和宮。

回府的馬車上，氣壓低得駭人。胤禛緊閉雙眼，薄唇抿成一條冷硬的直線，放在膝上的手緊握成拳，顯然怒極。

福晉的臉色也不是很好，接二連三的被德妃找茬，就算是脾氣再好的人也是受不住的。更何況德妃是名正言順的額娘，自己還不能有怨懟之心。

沈姣姣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大氣不敢出，心里卻如明鏡一般。德妃今日這番“指桑罵槐”，雖說是針對福晉的，可是對胤禛也未必沒有什么好態度。

德妃娘娘和胤禛的心結都在于子嗣上面，德妃娘娘的心里面一直記掛著當年胤禛是由佟佳貴妃撫養長大的。

而胤禛的心里面未必沒有這層心結，兩個人對于這件事情既在意，可是誰也不敢提，導致這道疤痕留在兩個人的心底，

越來越大，最后變成了不能愈合的裂縫，直到今天的這一出，四爺與德妃娘娘只怕是雪上加霜，難以轉圜了。

沈姣姣心里面看得明白，可卻不愿意去充當胤禛的解語花，將這件事情的心結給解開了。

旁觀者清，胤禛心中一直介意這一件事情，因此將自己的心早就已經厚厚的塵封起來，就算是現在看著對于福晉情深意重，對于李格格寵愛，那都不過是鏡中花。

一旦觸碰到胤禛的點，到時候第一個翻臉無情的就是他。

可惜沈姣姣想要躲懶的心，注定是失望了。

“主子，宋格格流產了！”

馬車還沒有在貝勒府停穩，下人就急匆匆的趕過來稟告。

“怎么會？”烏拉那拉福晉有些意外的開了口。

對于這段時間宋如意的反常，心里面雖然有些猜測，可是沒有證實就聽到了這一消息。

要是往常也就罷了，可是偏偏是今天，是這個時候！

烏拉那拉福晉轉頭看見胤禛的臉上早就已經陰沉了下來，大步走進了府里面。

烏拉那拉福晉穩了穩心神，對著一旁的沈姣姣交代到：“這府里面發生了這么大的事情，本福晉要親自查查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你就先去宋格格那里看看情況。”

說罷不等沈姣姣說什么，直接跟著胤禛的腳步進了府里面。

“走吧！”沈姣姣有些無奈的嘆氣，這三人屬自己的身份最低微，自然是誰都可以使喚一二的。

沈姣姣直覺這件事情和李格格脫不了關系，今天眾人進宮，這府里面就留下了她們兩個主子，如今宋格格流產，可是李格格卻不見蹤影。

這里面處處透露著蹊蹺，沈姣姣前往碧桃院的心也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