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宣從睡夢中醒來。

張汗宣，龍國人，36歲，一名退役軍人，退役后在一家研學基地擔任教官。

但最近，汗宣病了。

這是一種奇異的病。起初，汗宣只覺時不時的頭腦發熱，身體躁動不安，甚是難受。

后來，汗宣在自己的皮膚上發現了燒傷的痕跡。

汗宣起初并不在乎，但后來，全身的燒傷越來越多，又開始不斷的發高燒，汗宣猛地坐起身，后背的灼痛感像被烙鐵狠狠按了一下，讓他忍不住悶哼出聲。他反手摸向肩胛骨的位置，指尖觸到一片粗糙的皮膚，比昨天發現的面積又大了些，邊緣還帶著詭異的暗紅，像是被什么東西從骨子里往外燒。

“又是這樣……”他低聲咒罵了一句，掀開被子下床。鏡子里的男人身形依舊挺拔，軍旅生涯留下的肌肉線條分明，可脖頸、手臂、后背零星分布的燒傷痕跡，像一塊塊丑陋的補丁，破壞了整體的協調。這些痕跡不像是火焰或高溫造成的——他當過兵，見過真正的燒傷，那會起水泡、會潰爛，而這些痕跡只是干燥、發燙，偶爾還會透出微光，像是皮膚底下埋了團火。

他走到窗邊，拉開窗簾。凌晨五點的天剛泛魚肚白，研學基地的宿舍區靜悄悄的，只有遠處訓練場傳來早練學員的口號聲。這聲音曾讓他覺得踏實，可現在聽著，卻莫名心煩意亂，指尖甚至隱隱泛起熱意。

“張教官，您醒了？”門外傳來同事老王的聲音，“醫務室的李醫生說您的檢查報告出來了，讓您過去一趟。”

汗宣應了一聲，套上外套遮住痕跡。走到醫務室門口時，他聽見李醫生正在打電話，語氣帶著困惑：“……各項指標都正常，血液、皮膚活檢，甚至連微量元素都查了，一點問題沒有。可他身上的痕跡一直在擴大，還說自己總覺得熱……對，就是張汗宣，前幾天還帶學員爬野山呢，體能好得很，怎么會突然這樣……”

推開門的瞬間，李醫生掛了電話，臉上堆起職業性的微笑：“汗宣來了？坐。”他把一疊報告推過來，“你自己看吧，所有檢查都做了，沒查出任何異常。”

汗宣拿起報告翻了翻，各項數據確實都在正常范圍內，可后背的灼痛又開始加劇，像有無數根細針在扎。他盯著報告上自己的照片，突然發現照片里脖頸處的燒傷痕跡，比現實中淡了不止一個度，像是被什么東西刻意弱化過。

“王醫生，”他抬頭，聲音有些發緊，“您有沒有見過……不是外傷，卻像從身體里燒起來的傷？”

王醫生愣了一下，隨即失笑：“你這是最近帶學員看抗戰紀錄片看多了？哪有這種傷。我看你就是太累了，最近天氣又熱，估計是中暑加壓力大，回去歇兩天，我給你開點清涼的藥膏……”

話沒說完，汗宣突然按住了自己的手臂。袖口下的皮膚正在發燙，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劇烈，他甚至能感覺到那股熱流在血管里游走，順著手臂往心臟的位置沖。他猛地站起身，撞翻了旁邊的凳子。

“怎么了？”李醫生嚇了一跳。

“熱……”汗宣咬著牙，額頭上瞬間布滿冷汗，“好熱……”

他跌跌撞撞地沖出醫務室，只想找個涼快的地方。可奇怪的是，越是靠近陰涼處，身體里的灼熱感就越強烈，像是有什么東西在抗拒低溫。他下意識地往訓練場跑，那里空曠、向陽，是他最熟悉的地方。

跑到訓練場中央時，他再也撐不住，跪倒在地。手臂上的皮膚已經紅得發亮，那片燒傷痕跡像活了一樣，開始扭曲、蔓延，隱隱組成一個奇怪的圖案——像是某種圖騰，又像是他在部隊演習時見過的加密符號。

“這到底是……什么……”

意識模糊的最后一刻，他仿佛聽到一陣古老的風聲，在耳邊低語。那聲音里夾雜著無數模糊的片段：硝煙彌漫的戰場、穿著獸皮的戰士、刻滿符號的石壁……還有一個重復了無數次的詞語，像是命令，又像是召喚。

而他手臂上的圖騰，在這一刻，徹底亮了起來。汗宣實在受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