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林煊和許琪前一后回到雅間，蘇沁雅立刻端起茶杯，借著氤氳的熱氣掩飾自己探究的眼神，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飛快地問。

“怎么樣？沒露餡吧？她什么反應？”

林煊在她身邊坐下，氣定神閑地給自己倒了杯新茶，壓低聲音，語氣帶著點小得意。

“基本搞定。我出馬，一個頂倆，雖然過程有點跑偏。”

蘇沁雅飛快地瞟了一眼對面笑容格外明媚的許琪，心里大致有了判斷。

她趁熱打鐵，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對許琪笑道。

“許總，眼看就到午飯點了，不知道有沒有榮幸請您賞光，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錯的私房菜館…”

許琪優雅地看了看腕表，露出一副十分抱歉的表情。

“哎呀，真是不巧，中午已經約了一位很重要的客戶。下次吧，下次一定我來做東，好好聊聊。”

她說著，目光意有所指地飄向林煊，嘴角噙著笑。

蘇沁雅心里明鏡似的，面上卻不動聲色。

“那太遺憾了。關于后天合同細節的最終確認。”

許琪沖林煊眨了眨眼，笑容曖昧。

“那就要看林經理后面的…表現了。好了，蘇總，我先失陪了。林經理，再見哦~”

她拿起手包，身姿搖曳地離開了。

目送許琪下樓，蘇沁雅重新坐下，緊繃的肩膀微微放松，忍不住用帶著點驚奇的眼神打量林煊。

“行啊你，深藏不露嘛！剛才我真怕你那張嘴把天聊死了，沒想到還真讓你給盤活了？”

林煊挪到她對面的位置，一臉劫后余生的表情。

“過程相當驚險刺激，結局勉強算是歪打正著吧。反正任務算完成了？”

蘇沁雅看著他下意識選擇對面的座位，不由挑了挑眉。

“怎么？我很嚇人嗎？讓你坐遠點才有安全感？”

“您氣場兩米八，我等凡人自然需要保持一點敬畏的安全距離。”林煊撇了撇嘴。

說實話，除非迫不得已，他是真想離這位蘇助理越遠越好，那雙眼睛總讓他心里發毛。

蘇沁雅冷哼一聲：“少來這套。公司怕我的人多了，但我看你就不是會怕領導的那一款。你分明是在躲我。

怎么，我們以前是不是在哪見過？或者你做過什么對不起我的虧心事？”

林煊干笑兩聲：“蘇總，您偶像劇看多了吧？我就是個掃地的，哪有機會得罪您這樣的大人物？您肯定記錯了。”

“最好沒有。”

蘇沁雅抿了口茶，忽然湊近了些，臉上露出八卦的精光。

“快，老實交代，你答應許琪什么條件了？她剛才那眼神，都快拉絲了。”

“嘖，八卦果然是人類的本質。”

林煊無奈地嘆了口氣，“沒啥，就答應她明天晚上一起吃個飯，純吃飯。”

“就這樣？沒了？”蘇沁雅的語氣里居然透出一絲失望，“她沒提點別的，比如飯后去喝一杯？或者看個夜景什么的？”

林煊斜眼看她，臉上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

“蘇總，您這想象力挺豐富啊。那您希望還有點啥？要不您給我指點指點，我下次努力？”

“滾蛋！”

蘇沁雅脫口而出，隨即意識到失態，臉頰微微泛紅，趕緊低頭喝茶掩飾，“咳咳…我是說，你可以去開車了。”奇怪的是，罵完這句，她心里反而莫名松了口氣。

下樓結完賬，林煊拉開車門，問道：“蘇總，接下來回公司？”

蘇沁雅坐進后座，揉了揉眉心：“你下午有什么安排？”

林煊系好安全帶，一本正經地盤算。

“現在趕回去，應該還能搶到行政部小姐姐多訂的那份紅燒肉盒飯。下午還得干活呢。”

“放心吧，”蘇沁雅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我讓保安隊的張妄暫時頂替你的清潔工作了。”

“什么？！”林煊震驚地回過頭，腦子里瞬間浮現出那位一臉嚴肅、腰板筆直的張妄，拿著拖把穿梭在女衛生間的詭異畫面，“張妄他沒提出什么異議？”

“能有什么異議？”蘇沁雅說得理所當然。

“他沒當保安前在公司也幫忙做過保潔。再說了，你沒來之前，偶爾也是他頂上的。”

林煊頓時一陣惡寒，內心瘋狂吐槽，萬惡的資本家！連退休老同志都不放過！壓榨，這是赤裸裸的壓榨！

蘇沁雅嘆了口氣，揮了揮手：“算了，直接回公司吧。”

車子平穩駛出。林煊透過后視鏡，看到蘇沁雅略顯疲憊地蜷在座椅里，幾縷發絲垂落在光潔的額前，褪去了平時的鋒芒，竟透出幾分難得的柔弱感。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蘇總，咱們公司以前也經常用這種，嗯，特別的談判技巧嗎？”

他盡量說得委婉。

有些走神的蘇沁雅一時沒反應過來：“什么技巧？”

林煊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就是比如像我今天這樣色誘？”

這個詞說出來他自己都覺得羞恥。

蘇沁雅的臉唰一下紅了，瞪了他一眼，低聲斥道。

“你腦子里整天想什么呢！我們這是策略！是迫不得已的下下策！這個單子對公司多重要你知道嗎？關系到多少人的飯碗…算了，跟你說這些你也不懂。”

她坐直身體，習慣性地想用手指點林煊，又想起他在開車，只好收回來，語氣嚴肅。

“我們公司是靠實力說話的！所有人都是拼上來的！商場如戰場，比你想象的復雜和殘酷多了！”

林煊瞥了一眼她收回的纖纖玉指，淡淡道。

“蘇總，您剛才雖然沒指到我，但您的氣勢已經穿透座椅靠背了。不過麻煩您先別發動氣場，我正看路呢，您這車要是蹭了，把我賣了也賠不起。對了，您這車險買足了吧？”

蘇沁雅被他一打岔，沒好氣道：“放心開你的車！等等…你有駕照了吧？”她突然想起這個關鍵問題。

林煊手握方向盤，目視前方，語氣無比自然。

“哦，這個啊，暫時還沒機會去考。不過您放心，我開的時候不是開得挺穩當嘛？這技術，杠杠的！”

蘇沁雅：“什么！”

她瞬間抓緊了安全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