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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槐樹下的銅鈴

  • 青冥劫魂
  • 作家I45wsd
  • 2919字
  • 2025-08-22 04:33:09

暴雨砸在青瓦上的聲音像無數根針在扎,陳硯蹲在出租屋漏雨的窗臺下,指尖劃過手機屏幕上房東發來的消息:“下個月起房租漲五百,不同意明天就搬。”

二十平米的單間里彌漫著霉味,墻角堆著他從廢品站淘來的舊書,最上面那本《周易譯注》的封皮已經泡得發漲。他今年十九歲,身份證上的地址在三百公里外的孤兒院,來這座叫“霧都”的城市三個月,白天在古玩街幫人看攤,晚上靠翻譯些冷門古籍賺點零花錢,這點收入在漲租通知面前,像被雨打爛的紙糊燈籠。

突然,窗玻璃“哐當”震了一下。

不是雷聲。

陳硯抬頭時,正看見對樓天臺邊緣站著個穿外賣服的男人。雨幕里看不清臉,只能看到那抹刺眼的黃色雨衣,以及他手里緊緊攥著的外賣箱。下一秒,男人竟直挺挺地朝著陳硯的窗戶飄了過來——不是跳,不是墜,是雙腳離地,像片被風托著的葉子,平穩地穿過雨簾。

陳硯的呼吸猛地頓住。

他的視力異于常人,能清晰看見男人雨衣下露出的脖頸上,有圈青黑色的印記,像被什么東西勒過。更詭異的是,男人飄到距窗臺三米遠的地方突然停住,歪著頭朝他笑了笑,然后身體一斜,徑直墜向地面。

樓下傳來沉悶的撞擊聲,夾雜著自行車倒地的哐啷聲。

陳硯沖到窗邊,雨里空蕩蕩的,只有被撞歪的共享單車在積水中搖晃。剛才那個外賣員,像從未出現過。

“幻覺?”他按了按太陽穴,指尖觸到眉心的一點溫熱。從小到大,他總能看見些別人看不見的東西:凌晨三點在巷口跳皮筋的小女孩,會跟著人影子移動的墻縫黑影,還有此刻……窗臺上不知何時多出來的一枚銅鈴。

銅鈴只有拇指大小,表面刻著繁復的花紋,不是常見的龍鳳圖案,倒像是某種扭曲的藤蔓,纏繞著三個模糊的字。鈴舌是塊暗紅色的玉石,碰一下,沒聲音,卻有種冰涼的觸感順著指尖爬上來,像有條小蛇鉆進了骨頭縫。

這東西剛才絕對不在窗臺上。

陳硯拿起銅鈴翻來覆去地看,忽然注意到鈴身內側刻著行極小的字,像是用指甲劃出來的:“七月初七,槐花開,故人來?!?

今天是七月初六。

手機在這時震動起來,是古玩街的老板王胖子發來的語音,嗓門大得能穿透雨聲:“小硯,明早來早點,有個老主顧要出手批東西,說是從終南山挖出來的,你幫我掌掌眼。”

王胖子是陳硯在霧都唯一算得上熟的人,五十多歲,總穿件洗得發白的唐裝,左眼不知年輕時被什么傷過,看人時總帶著點斜睨。他知道陳硯懂些古籍,卻不知道陳硯真正的本事——他能看見物件上殘留的“氣”。

比如王胖子那只天天盤的核桃,上面纏著層油膩的黃氣,是煙火氣;而這枚銅鈴上,裹著層若有若無的青灰色霧氣,像極了他小時候在孤兒院后院那棵老槐樹下聞到的味道。

那棵老槐樹有上百年歷史,枝繁葉茂得不像話,夏天能遮住半個院子。院長說樹下埋著東西,不讓孩子們靠近。但陳硯總在半夜聽見樹下有鈴鐺響,有次偷偷跑去看,看見個穿青布衫的老太太坐在樹根上,正用紅線纏一枚銅鈴,見他來了,朝他招手:“過來,讓奶奶看看你的命?!?

他嚇得跑回宿舍,第二天再去,樹下只有一堆新翻的泥土,老太太和銅鈴都沒了蹤影。沒過多久,孤兒院起了場大火,老槐樹被燒得只剩下半截焦黑的樹干,院長在火里沒出來。

陳硯摩挲著銅鈴上的花紋,喉結動了動。這些年他刻意不去想孤兒院的事,就像刻意忽略自己總能看見“臟東西”的秘密,可這枚鈴,像把鑰匙,猛地撬開了他封存多年的記憶。

“叮——”

銅鈴突然響了一聲。

不是清脆的鈴音,倒像是生銹的鐵片在摩擦,刺耳得很。隨著這聲響,陳硯手腕上的皮膚突然泛起一陣刺痛,他擼起袖子,看見手腕內側不知何時多了道紅痕,形狀竟和銅鈴上的藤蔓花紋一模一樣。

更讓他毛骨悚然的是,紅痕在慢慢變深,像有血要從里面滲出來。

這時,樓下傳來警笛聲,由遠及近。陳硯探頭往下看,幾個穿制服的警察正圍著剛才外賣員墜落的地方勘察,地上用粉筆畫了個輪廓,旁邊站著個穿黑色風衣的女人,背對著他,正在跟警察說著什么。

女人的頭發很長,濕漉漉地貼在背上,陳硯的目光無意間掃過她的腳踝——那里露著一小截皮膚,竟也有個和他手腕上相似的紅痕,只是顏色更深,像塊洗不掉的胎記。

警笛聲漸漸遠去,雨勢卻沒小。陳硯把銅鈴揣進褲兜,紅痕的刺痛感還在,他找出醫藥箱里的碘伏,倒在棉簽上往紅痕上擦,棉簽瞬間變成了黑色,像蘸過墨汁。

“咚咚咚?!?

有人敲門。

陳硯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這個時間,會是誰?房東?還是……

敲門聲很有節奏,三下一組,停頓兩秒,再敲三下,不疾不徐,透著種說不出的詭異。

他沒開燈,摸黑走到門后,透過貓眼往外看。

走廊里的聲控燈壞了,一片漆黑,只能隱約看見個模糊的人影,很高,穿著件深色的衣服,手里好像拎著個什么東西,長長的,像根棍子。

“誰?”陳硯的聲音有些發緊。

外面的人沒說話,敲門聲卻停了。

過了幾秒,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像是用砂紙磨過木頭:“送外賣的?!?

陳硯的后背瞬間沁出冷汗。

他沒點外賣。

而且,這個聲音,和剛才天臺上那個飄過來的外賣員,有點像。

“我沒點外賣?!彼站o了門把,指節泛白。

“地址沒錯,3棟502,陳硯先生。”外面的人頓了頓,補充道,“備注說,一定要親手交到您手里?!?

陳硯的呼吸漏了一拍。對方知道他的名字。

他再次湊到貓眼上,這次借著窗外透進來的微光,看清了來人的臉——正是剛才天臺上那個外賣員,只是此刻他臉上沒有笑容,臉色白得像紙,脖頸上的青黑色勒痕更明顯了,手里拎著的也不是外賣箱,而是根纏著紅布的木棍。

木棍頂端,掛著枚銅鈴,和他褲兜里的那枚,一模一樣。

“您不開門,我就一直等著。”外賣員的聲音依舊沙啞,卻帶著種不容拒絕的執拗,“這東西,必須今晚給您。”

陳硯摸到了門后的水果刀,指尖冰涼。他不知道外面這個人是人是鬼,也不知道這兩枚銅鈴到底意味著什么,但他清楚地知道,一旦開門,有什么東西會徹底失控。

就在這時,褲兜里的銅鈴突然變得滾燙,像揣了塊烙鐵。他低頭去摸,紅痕處的刺痛驟然加劇,仿佛有無數根針在扎。

走廊里的外賣員突然抬起頭,明明隔著貓眼,陳硯卻覺得對方在直視自己的眼睛,然后,他看見外賣員咧開嘴,露出個詭異的笑容,緩緩舉起了手里的木棍。

木棍上的紅布滑落,露出里面的東西——不是木頭,是根白骨,頂端的銅鈴在黑暗里泛著幽幽的光。

“七月初七快到了。”外賣員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他們,要來了?!?

話音剛落,樓下突然傳來一聲凄厲的貓叫,尖銳得像玻璃破碎。陳硯下意識地朝窗外看去,只見對樓的墻頭上,蹲著一只通體漆黑的貓,正死死地盯著他的窗戶,那雙綠色的眼睛在雨里亮得驚人。

而黑貓的脖子上,也掛著一枚銅鈴。

陳硯猛地回頭,貓眼外的人影消失了。

走廊里空蕩蕩的,只有聲控燈接觸不良的滋滋聲。

他握著刀的手在抖,褲兜里的銅鈴還在發燙,手腕上的紅痕已經變成了深紫色,像條活過來的蛇,在皮膚下游動。

手機屏幕突然亮起,是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只有四個字:

“別碰槐樹?!?

陳硯猛地想起孤兒院那棵被燒死的老槐樹,想起樹下的老太太,想起銅鈴上的字——七月初七,槐花開。

明天,就是七月初七。

他不知道“他們”是誰,不知道這枚銅鈴到底是什么,更不知道那個警告他別碰槐樹的人是誰。但他能感覺到,有什么東西隨著這場暴雨,悄然降臨在了這座城市,而他,被卷進了一個巨大的漩渦里。

窗外的雨還在下,那只黑貓依舊蹲在墻頭上,綠幽幽的眼睛,像兩盞引魂燈。

要不要開門去看看?那個外賣員還在走廊里嗎?陌生短信是誰發的?槐樹又藏著什么秘密?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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