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雪羽信鴿

卯時薄霧未散七寶琉璃宗最高的摘星閣檐角一只雪羽信鴿棲在銅鈴邊羽白勝雪足環赤金

它低頭啄羽姿態悠然仿佛世間喧囂與它無關

守閣弟子抬手它便乖順地落在那人臂上足環刻著小小篆體史萊克

弟子不敢怠慢捧鴿疾走穿過回廊越過蓮池直奔宗主書房

銅門推開寧風致正臨窗寫字信鴿撲棱落在案頭紙卷系在足環封蠟鮮紅印著展翅怪鳥

寧風致指尖輕挑蠟碎紙卷展開墨跡遒勁

“誠邀七寶琉璃宗姜然寧榮榮入學史萊克學院弗蘭德”

落款處一枚怪鳥羽印鮮紅如血二長老會議

辰時議事廳檀香繚繞長老環坐寧風致居首塵心居次

信鴿紙卷在案上攤開廳內一時鴉雀無聲

大長老須發皆白聲音如鐘外門第一天才怎可去那荒村野店

二長老附和史萊克不過草臺班子誤人子弟

三長老沉吟宗門資源傾注勝似漂泊

議論如潮塵心抬手指尖輕敲扶手聲音不大卻蓋過眾聲

雛鷹不離開懸崖永遠學不會飛去

一個字落地有聲廳內瞬間安靜

寧風致合扇微笑老劍人一言勝過千語此事定矣

眾長老雖有不甘卻無人再言三榮榮雀躍

午后榮榮閨房粉紗帳暖窗欞透金

她趴在案幾上把糖紙星星一顆顆裝進小瓶聽到消息眼睛瞬間亮過燈火

她跳起來裙擺飛起像一朵炸開的粉云

侍女小枝追著她跑小姐慢點鞋子還沒穿

榮榮赤足踩在柔軟地毯上咯咯笑我要去史萊克我要去抓更大的兔子

她打開衣柜把衣服一件件丟在床上粉色藍色白色像一場彩雪

最后她抱起那只木雕小兔親了親它的耳朵我們要一起出發啦四姜然準備

傍晚后山竹林姜然盤膝而坐木劍橫膝月光如水

他睜眼眼底一片澄明史萊克終于來了

他把木劍貼胸指尖撫過劍柄暗格確認龍息安然無恙

他又從床下暗格取出一小盒秘銀彈十枚每枚重三厘幽藍寒光

他把彈丸藏進鞋底左三右七步伐不會失衡

他把前世記憶中的地圖在腦海展開索托城史萊克村每一道彎每一棵樹清晰如刻

最后他提筆在羊皮紙上寫下爺爺我去飛勿念

字跡稚嫩卻一筆一劃像刻進石頭的誓言五臨行夜話

夜深塵心獨坐小亭石桌上一壺冷茶兩盞殘月

姜然走來跪坐對面爺孫對望一時無言

塵心倒茶水聲潺潺

“宗門之外風大浪急記得藏鋒”

姜然雙手接茶一飲而盡“孫兒記得”

塵心抬手一道劍氣無聲掠過斬斷亭外一株青竹竹倒切口平滑

“此劍為你送行也是為你開道”

姜然叩首額頭觸地聲音哽咽卻堅定“孫兒必不負所望”

月光下一老一少影子交疊像兩柄即將出鞘的劍六糖紙星星的約定

榮榮抱著瓶子跑來瓶里星星已九十九顆

她把最新一顆塞進姜然手心糖紙展開歪歪扭扭寫著

“史萊克第一天你要帶我吃糖葫蘆”

姜然失笑把星星折回放進自己口袋“好一百串”

榮榮眨眼“一串也不能少”

風掠過吹起她粉色裙擺像一朵云落在少年肩頭七啟程

卯時宗門廣場晨霧未散

一輛樸素馬車靜靜等候車轅雕著七寶紋卻無任何奢華裝飾

塵心寧風致古榕三位巨頭并肩而立

榮榮蹦跳著上車裙擺飛揚像一朵迫不及待的云

姜然最后回望目光掠過爺爺掠過宗門掠過那棵老桂樹

他彎腰深深一禮轉身登車

車簾落下馬蹄聲碎載著兩個孩子駛向未知的遠方

塵心負手而立白衣無風自動聲音低得只有自己能聽見

“去吧雛鷹天空才是你的極限”八暗潮

馬車出宗十里官道旁樹林一道黑影悄然跟隨

黑影低語“七殺劍至高龍神有趣”

聲音未落人已消失像從未存在

車內姜然睜眼眸光穿過車簾縫隙落在遠處山影

他指尖輕敲木劍聲音輕不可聞“我等你”九章末

晨風掀開車簾陽光灑進車廂落在兩個孩子交疊的影子上

榮榮靠著姜然肩頭睡得安穩嘴角還沾著糖渣

姜然望著遠方眼底有光

史萊克我們來了——第六章·完——